fate：我是仙舟将军！ 第418章 记忆张的翁法罗斯（3）

刻律德拉那双湛蓝色的眼眸骤然收缩，目光越过林秋的肩头，死死锁定在荒原中央那个与蚀骸群搏杀的身影上。少女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艺术的韵律，即便在如此险境中，依旧保持着某种独特的节奏感，那清冷的光弧每一次闪烁，都精准地带走或逼退一只蚀骸。然而，那无声涌动的黑色潮水仿佛无穷无尽，不断压缩着她的空间，如同暴风雨中摇曳的孤舟，随时可能被吞噬。

“那个女人…” 刻律德拉低声自语，小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那柄华丽的骑枪，“她身上的感觉…不会错，是‘火种’的共鸣！她也是黄金裔！”

一股同为“被选中者”的悸动在她血脉深处回荡。她立刻扬起小脸，准备下达命令：“全体听令，准备…”

“介入”两个字尚未出口，一道身影已然如离弦之箭般从她身侧掠出！

是林秋。

他甚至没有等待刻律德拉的命令，在察觉到刻律德拉意图的瞬间，体内那澎湃的巡猎命途之力已然自行运转。并非出于对黄金裔的认同，也非对陌生少女的怜悯，而是一种更原始、更直接的冲动——面对这弥漫的“黑潮”恶意，面对这需要被“猎杀”的敌人，巡猎的本能在驱使着他。

“喂！你…” 刻律德拉惊愕地看着林秋冲出的背影，下意识想喊住他，但随即又闭上了嘴，小脸上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化为决断，“跟上他！掩护突击！缇宝，侧翼干扰！”

“明白！” 缇宝应声而动，娇小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出现在战场的侧翼。

林秋的速度极快，脚下仿佛踏着无形的星轨，几个起落便已切入蚀骸群的外围。他没有召唤任何兵器，只是并指如剑，体内奔涌的巡猎之力自然而然地凝聚于指尖，化作一道凝练无比的淡金色气刃。

“嗤！”

气刃横扫，并非大开大合的斩击，而是精准、高效，如同最熟练的猎手在剥解猎物。几只试图阻拦他的蚀骸——那如同膨胀阴影的、那多足蠕动的——在接触到气刃的瞬间，其核心的冰冷恶意便被凌厉的巡猎之力瞬间绞碎，形体随之溃散成虚无的黑烟。

他的加入，立刻吸引了部分蚀骸的注意力，为中央的少女分担了不小的压力。少女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手中那奇特兵刃挥舞的间隙，清澈的目光快速扫过林秋，带着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审视，随即又投入到更加狂暴的战斗中。

“军阵，楔形突击！” 刻律德拉的声音虽然稚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身后的护卫们立刻变换阵型，以她为锋矢，如同一柄银灰色的利剑，狠狠凿入蚀骸群的侧后方。能量刃与光弹交织成一片死亡之网，有效地切割着蚀骸的阵型。

缇宝则游走在战场边缘，她并未直接攻击蚀骸，而是双手不断挥洒出点点如同星光般的光屑。这些光屑落在蚀骸身上，似乎能干扰它们对目标的锁定，甚至让一些蚀骸的动作出现了短暂的迟滞与混乱，为林秋和主力队伍的突进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林秋如同游鱼般在蚀骸群中穿梭，巡猎的气刃每一次点、刺、削、斩，都必然伴随着一只蚀骸的湮灭。他对于力量的掌控似乎在这个世界变得更加得心应手，仿佛这片天地规则本身就极度契合巡猎的命途。他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些蚀骸体内那扭曲、冰冷的能量核心，攻击也愈发精准狠辣。

然而，蚀骸的数量实在太多。尤其是其中几只体型格外庞大、形态也更加狰狞的个体，它们身上散发出的恶意几乎凝成实质，动作也更为迅捷。

一只形似巨蝎、尾钩闪烁着不祥黑光的蚀骸猛地甩动长尾，带着刺耳的尖啸声，毒钩如同黑色闪电般刺向刚刚击溃一只蚀骸的林秋。与此同时，另一只如同烂泥般蠕动、却能喷射出腐蚀性黑暗液体的蚀骸也从侧面发起了攻击。

“小心！” 刻律德拉惊呼，想要救援却已来不及。

林秋瞳孔微缩，正欲强行催动更强大的力量硬抗，一道清冷的光弧后发先至！

是那个陌生少女。她不知何时已然调整了身位，手中那柄奇特长杖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光弧并非直接攻击蚀骸，而是精准地撞击在蝎尾蚀骸的尾钩根部，使其轨迹发生了细微的偏转。

“铛！”

黑色的毒钩擦着林秋的衣角掠过，深深刺入他刚才站立的地面，坚硬的黑色砂砾瞬间被腐蚀出一个坑洞。

而面对侧面袭来的腐蚀液，林秋已然有了反应的时间。他身形微侧，左手虚握，巡猎之力在掌心凝聚成一面小巧的金色光盾——“巡猎的偏折”！黑暗液体撞击在光盾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却被牢牢挡住，未能伤及分毫。

“谢了。”林秋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语气平静。

少女没有回应，只是手中长杖再次挥动，将另一只试图靠近的蚀骸击退。

有了林秋这个强力的箭头切入，以及刻律德拉小队有效的战术配合和缇宝的诡异干扰，战场的局势开始逆转。蚀骸的数量虽多，但在失去了围攻的优势后，它们混乱无序的攻击模式成了最大的弱点。

刻律德拉娇叱一声，骑枪爆发出耀眼的银白光辉，一记猛烈的突刺，直接将那只喷射腐蚀液的烂泥蚀骸彻底净化。林秋则与那少女形成了短暂的默契，他主攻正面，气刃纵横，少女则利用灵动的身法和远程光弧查漏补缺，精准地解决掉试图从死角发动的袭击。

最后，只剩下那只最强的蝎尾蚀骸。它似乎拥有一定的智慧，意识到情况不妙，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周身黑气大盛，猛地向地面砸去，试图制造冲击波。

“休想！” 林秋眼中厉色一闪，体内巡猎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涌。他并未使用任何花哨的技巧，只是将力量极致压缩于指尖，整个人化作一道金色流星，瞬间穿透了那浓郁的黑气，一指精准点在了蝎尾蚀骸那隐藏在甲壳下的核心之上。

“噗——”

如同气球被戳破的声音，蝎尾蚀骸的动作骤然僵住，周身黑气疯狂逸散，最终庞大的躯体如同被风吹散的沙堡，彻底崩塌、湮灭。

随着最后一只蚀骸的消失，荒原上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那昏黄的天光和呜咽般的风声，见证着方才那场激烈的战斗。

刻律德拉微微喘息着，小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但她很快挺直了腰板，目光首先投向那个收起了奇特兵刃的少女。缇宝也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刻律德拉身边，好奇地打量着这位新出现的黄金裔。

林秋散去指尖的气刃，气息平稳，仿佛刚才那场战斗只是热身。他也看向那少女，近距离观察下，更能看清她的样貌。她看起来年纪不大，肌肤白皙，五官精致，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头如同海藻般微卷的秀发，以及那双……如同最深海域般深邃的眼眸，只是此刻那眼眸中带着化不开的疲惫与一种近乎绝望的坚毅。她的服饰风格与刻律德拉等人相似，但细节处更具流动感，仿佛浸润着水汽。

“你没事吧？”刻律德拉走上前，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更具王者气度，“我们是…”

“你们是谁？”少女直接打断了刻律德拉的话，声音清冷，带着明显的警惕，目光在刻律德拉、林秋以及他们身后的护卫身上扫过，“为何帮我？也是为了‘火种’而来？”

她的直接让刻律德拉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气鼓鼓地强调：“喂！本王是刻律德拉，律法的黄金裔！帮你是因为你也是黄金裔，而且在对抗黑潮！这是同为被选中者的责任！”

“责任…”少女咀嚼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嘲讽，但眼神深处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一丁点。“海瑟音。”她简单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海瑟音…”刻律德拉重复了一遍，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她决定直接切入正题：“你是哪一位泰坦的火种继承者？为何独自在此与如此多的蚀骸战斗？”

提到泰坦，海瑟音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那抹深沉的悲伤几乎要满溢出来。她沉默了片刻，就在刻律德拉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海沟深处的回响：

“海洋…我的泰坦，是海洋的化身，法吉娜。”

她顿了顿，仿佛说出接下来的话需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她…已经陨落了。被黑潮…彻底侵蚀，归于虚无。”

“什么？！”

此话一出，如同平地惊雷，除了林秋这个“外人”只是微微挑眉，刻律德拉和缇宝，甚至连同他们身后的护卫，全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表情！

泰坦陨落？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泰坦是翁法罗斯最古老的守护者，是规则的化身，拥有撼动星辰的力量。即便在黑潮降临后，许多泰坦陷入疯狂或沉眠，但“陨落”、“被彻底侵蚀”……这是从未想过，也几乎不敢想象的事情！

“不可能！”刻律德拉失声惊呼，小脸煞白，“泰坦怎么会…怎么会死？黑潮虽然可怕，但…”

“事实就是如此。”海瑟音的语气恢复了冰冷，打断了刻律德拉的难以置信，“我亲眼所见…感受着祂的哀鸣与最后的沉寂。海洋…不再纯净了。”

缇宝的小脸也满是凝重，她走上前，轻轻拉了拉刻律德拉的衣角，示意她冷静，然后看向海瑟音，声音带着与她外表不符的沉稳：“海洋的泰坦…法吉娜大人执掌宴会与饮酒，她的陨落…这太惊人了。海瑟音，你能详细告诉我们吗？这关乎我们对黑潮的认知，也关乎整个翁法罗斯的命运。”

海瑟音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女孩（缇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察觉到了她身上某种不凡的气息。她深吸一口气，简略地说道：“黑潮找到了祂…利用了祂本源中那份对‘欢宴永续’的渴望，扭曲了祂…祂的力量成为了黑潮的养料，祂的意志被吞噬…我试图阻止，但…”她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但那份无力与悲痛已然表露无遗。

现场陷入一片死寂。黄金裔们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惊骇与茫然。泰坦的陨落，意味着他们一直以来“集齐火种、驱散黑潮”的目标，可能比想象中更加艰难，甚至…方向可能是错误的？

就在这时，缇宝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闭上双眼，身上散发出微弱的、如同门扉开合般波动的气息。片刻后，她睁开眼，神情异常严肃：“陛下，林秋先生，海瑟音小姐…我刚刚连接了门径泰坦雅努斯大人传来的零星神谕…”

众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她身上。

缇宝缓缓说道：“神谕启示…‘潮汐之核已然倾覆，古老的欢宴沉入永寂。然而，逝去的权柄并未彻底消散，那清洗罪孽的浪花，或将指引新的航向。’”

“潮汐之核…指的是海洋泰坦法吉娜吧？”刻律德拉立刻反应过来，“‘清洗罪孽的浪花’…”她的目光转向海瑟音，“是你？海洋的火种还在你身上？”

海瑟音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我是‘清洗’海洋火种的黄金裔。法吉娜大人陨落前，将最后纯净的‘火种’本源剥离，赋予了我。我承载的，并非完整的海洋权柄，而是…‘净化’与‘清洗’之责。”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刻律德拉、缇宝，最后在林秋身上短暂停留：“我在此与蚀骸战斗，既是为了生存，也是为了…清洗被黑潮污染的、曾经属于海洋的一切。这是我存在的意义，也是法吉娜大人最后的嘱托。”

刻律德拉看着海瑟音，看着她眼中的悲伤、坚毅，以及那份近乎执拗的责任感。她能感受到对方体内那与自己同源却又迥异的黄金裔血脉在微微共鸣。一个失去了泰坦的黄金裔…她的道路该何去何从？

片刻的思索后，刻律德拉那双湛蓝的眼眸中重新燃起了火焰，那是属于王者的决断与气魄。她向前一步，昂首看着海瑟音，尽管身高不及对方，气势却丝毫不弱：

“海瑟音！清洗的火种继承者！”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在这片荒原上回荡，“独自一人的清洗，能持续到几时？终有力竭之日，被黑潮吞噬之时！”

她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片残破的世界：“本王刻律德拉，以律法黄金裔之名，以终结此世黑暗为志，向你发出邀请！”

她的语气变得极具诱惑力，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热情：“加入我们！与本王的逐火之军同行！我们的目标是集齐火种，驱散黑潮，让翁法罗斯重现生机！你的力量，你的‘净化’，正是我们所需要的！而我们的力量，也能为你提供庇护与支援，让你能更有效地行使你的职责！”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与她年龄不符的、带着些许狂气的笑容，许下了翁法罗斯最郑重的诺言：

“待到胜利之日，本王将在这片重获新生的天地间，为你——海瑟音，举办一场永不落幕的欢宴！美酒如泉，歌声如潮，以此祭奠逝去的海洋，庆贺崭新的未来！如何？可愿效忠于本王，与本王共赴这场豪赌？”

海瑟音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头戴小王冠、气势逼人的萝莉王。永不落幕的欢宴…那是法吉娜大人曾经执掌的权柄，也是祂最终的渴望。这个承诺，像是一道微弱的光，刺破了她心中那被悲伤与绝望笼罩的深海。

她再次看向刻律德拉身后的队伍，看向那个沉默但实力强大的陌生男子林秋，看向那个散发着神秘气息的女孩缇宝。独自挣扎了太久，她确实已经疲惫不堪。或许…或许真的需要同伴？

漫长的沉默后，海瑟音缓缓单膝跪地，低下头，那如同海藻般的长发垂落下来。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海洋的女儿，海瑟音…谨遵律法之命。”

“愿以手中剑旗，为您涤清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