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我是仙舟将军！ 第349章 过去（4）

空间的涟漪荡开，将冰冷宁静的空间站彻底抹去。

一股狂暴、混乱、充满原始生命能量的气息扑面而来。眼前不再是人造的回廊，而是一片荒芜、扭曲、大地仿佛拥有自己脉搏和意志的诡异世界——一颗活化行星的表面。

青年林秋屹立于这狂乱之地，狂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但他身形稳如磐石。他手中握着的，并非惯用的长剑，而是一柄造型古朴威严、刃口流淌着令人心悸寒光的偃月刀。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周身巡猎的命途之力奔涌，尽数灌注于刀身之上。那偃月刀发出清越的嗡鸣，刀光暴涨，仿佛延伸至视野的尽头！

“斩！”

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凝聚到极致的力量与斩断一切的决意。林秋挥动偃月刀，对着脚下那不断蠕动、试图将他吞噬的活化大地，悍然斩落！

一道无法用语言形容其璀璨与锋锐的刀芒，如同切开蛋糕般，轻而易举地没入行星地表，并持续深入！

轰隆隆隆——！！！

大地发出痛苦的哀鸣，剧烈无比的震动从刀芒没入之处向着整颗星球疯狂蔓延。一道巨大的、深不见底的裂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成，并不断扩张，仿佛要将这颗活化的星球彻底撕成两半！星球核心狂暴的能量从裂缝中喷涌而出，照亮了昏暗的天空。

最终，在一阵惊天动地的毁灭性能量爆发中，这颗庞大的活化行星，竟真的被这一刀，从中间一分为二！破碎的星体残骸在引力的作用下互相碰撞、崩解，化作宇宙中的一片尘埃与碎片带。

林秋收刀而立，偃月刀上的光芒渐渐隐去，恢复成古朴的模样。他微微喘息着，看着自己造成的毁灭景象。

“这是师祖诗瑶送给我的礼物。”现在的林秋对身旁的素心解释道，语气中带着对那柄偃月刀的珍视，“她号称，这刀蕴含着她对‘斩断’概念的极致理解，锋利无比，就算是星神，若是结结实实挨上一刀，也会被砍成两段。不过数量极其稀少，她倾尽全力，也只做出了三把。”

素心看着那柄其貌不扬却拥有如此恐怖威能的偃月刀，又看了看远方正在崩解的两半行星，忍不住莞尔一笑，调侃道：“这么厉害的东西……你就用来砍了一颗活化行星？”

林秋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没办法。那时候的我，推演到的命运，便是苍城会被一颗活化行星吞噬、同化。所以，刚拿到这刀，我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把这个潜在的‘命运’给提前解决了。”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自嘲，“一直等到我后来真正成为令使，拥有了更强大的力量和视野后才明白，对于一个巡猎令使而言，一颗活化行星……连麻烦都算不上。真正麻烦的，是那个在背后制造、操控这些活化行星的源头。”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看到了更遥远的因果：“不过，严格来说……苍城最后并非毁于活化行星或者别的什么天灾，而是毁于我自己的‘威灵’。从结果上看，我确实用我的方式，‘改变’了那个被吞噬的命运，不是吗？”

素心静静地听着，却缓缓地摇了摇头，她的眼神带着一种看透宿命的悲悯与淡然。

“如果……赞达尔的理念是正确的话。”她轻声说道，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命运的重量，“那么这一切，或许都是注定了的。包括你‘成功’改变命运这件事本身。你所做的每一个选择，你所付出的每一分努力，你所取得的每一次‘胜利’……可能都早已写在了‘剧本’之上。”

林秋猛地转过头，看向素心，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对。”他断然否定，“就算那天外真的存在某个执掌一切、俯瞰众生的神明，你也不应该否认那些真实的过往与努力！我们的人生，绝非一蹴而就的既定剧本！”

他的声音提高了些许，带着澎湃的情感：“我的胜利，是我和我的同袍、我的战友、我的亲人，用鲜血、智慧和牺牲自己争取来的！如果当初我什么都不做，只是被动地等待命运降临，倏忽绝不会自己突然死亡，苍城的悲剧只会更加惨烈！”

素心迎着他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又被更深沉的执念覆盖。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但如果我的计划成功的话……！你根本不需要经历这些！你所有的敌人，诸如倏忽之流，都会自己走向灭亡！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获得你想要的一切——和平、安宁，甚至……！”

甚至是一个“完美”的，有“她”存在的未来。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

林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有痛心，有理解，最终化为一声叹息般的低语：

“素心……那你可真是一个……糟糕的神明啊。”

他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却清晰：“我从不称颂苦难，也绝不会感谢那些带给我痛苦的敌人。但是，不可否认，正是那些过去的挣扎、战斗、失去与获得……一步步塑造了今日的我。如果将这些全部抹去，只留下一个被‘赐予’的、看似完美的结果……那样的‘林秋’，还是我吗？那样的‘胜利’，又有何意义？”

素心沉默了，她避开了林秋的目光，仿佛被他的话刺痛，又仿佛在固执地坚守着自己的信念。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凝滞。仿佛是为了打破这僵局，又或许是旅程已近终点，他们默契地同时迈开脚步。

周围的景象再次飞速变幻，活化行星崩解的壮观场面如同退潮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冲天的火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以及令人窒息的热浪与绝望。

他们回到了苍城。

但这一次，不再是记忆中学堂书库，不再是宁静院落，而是苍城最终的时刻——仙舟化作了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炬，断壁残垣在火焰中不断崩塌，天空被浓烟与能量爆炸染成诡异的颜色。

景象的核心，是一片相对完整的广场。未来的林秋——身披残破将军铠甲，浑身浴血，单膝跪地，用一柄断剑勉强支撑着身体，显然已到了强弩之末。他的对面，丰饶令使倏忽好整以暇地站着，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与冰冷的嘲讽，似乎正在享受着胜利者最后的言语羞辱。

谁也不会想到，在下一刻，这位自负的丰饶令使便会被林秋以同归于尽的方式拖入死亡的深渊。

素心看着眼前这惨烈而熟悉的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无法抑制的哀伤与痛苦。她轻声叹息，仿佛在为所有逝去的生命哀悼，也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别离做准备：

“看来……是到了最后决战的时刻了。”

林秋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这片生他养他、最终又被他亲手送入终末的故土，眼神复杂难明。许是心中终究有些不舍，他再次将话题引向了眼前的敌人倏忽。

“其实，在最终决战之前，我早已与倏忽交手过很多次了。”他的语气像是在闲话家常，却又带着战士的冷冽，“互有胜负，谁也奈何不了谁。致使这家伙……连邀请我与他融为一体、共获‘永生’的这种标准流程都省了。他知道，我绝不会答应。”

这次，素心没有再搭话。她只是默默地、一步一步地，从林秋身边走开，走到了这片化为焦土的广场的另一端，与林秋遥遥相对。

她缓缓抬起手，丰饶与其余三重命途的力量开始在她周身汇聚，散发出截然不同于巡猎、却同样浩瀚恐怖的威压。她的眼神变得空洞而决绝，所有的犹豫、悲伤、怀念都被压下，只剩下执行计划的冰冷意志。

她看着林秋，仿佛在看一个必须被清除的、通往“完美未来”的最后障碍。

“开始吧，林秋。”

决战，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