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仅仅平静了两个月,来自北方草原的紧急军情便如同雪片般飞入咸阳,也送到了蓝田大营赵信的案头。
情报显示,冒顿以惊人的速度和铁血手腕彻底整顿了内部,清除了所有反对声音,随后毫不犹豫地挥师西进,兵锋直指西域!楼兰等国首当其冲,遭受巨大压力。
这个消息让赵信心急如焚,坐立难安!他仿佛能看到那个未来的草原雄主正以一种可怕的速度成长、膨胀,而自己却只能被困在咸阳附近,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这种明知宿敌正在飞速壮大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几乎让他发狂。
在此期间,他连续数次上书嬴政,言辞恳切甚至近乎激烈地请求率一支精兵出关,趁冒顿主力西征、草原空虚之际,给予其致命一击!但所有的奏章都如同石沉大海,换来的只是嬴政冰冷的回绝,甚至有一次还被内侍传来口谕,斥责他“操之过急,罔顾大局”!
心情极度郁闷的赵信,这日来到了已然重新开业、生意更加兴隆的“思乡酒家”。他约了南宫彦、徐贵等心腹部将在此碰头。
高要见到他,连忙热情地迎上来问好。赵信心中有事,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随口问道:“老高,易小川那小子最近在忙什么?怎么没见人影?”
高要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好笑的表情,低声道:“他呀……最近认识了当朝内史大人的千金,两人似乎颇为投缘,这几天经常结伴同游,赏玩咸阳风光呢。”
饶是赵信此刻心思沉重,也被这个消息惊得愣了一下。
内史之女?!
易小川这家伙……果然有一手啊!这才来咸阳多久?居然就泡上了相当于首都最高行政长官的女儿?这软饭吃的,真有境界!人才啊!
赵信不由得想起高要之前说过,易小川刚来秦朝时还招惹了吕家姐妹……吕雉……呵呵,那可是个真正的“狠角色”。赵信几乎能预见到易小川未来后院起火的“盛况”,心里竟然莫名地生出一丝期待来。
这时,南宫彦、徐贵等部将陆续赶到。众人进入雅间,脸色都显得有些凝重。
“上将军。”
南宫彦率先开口,带来的消息与赵信所知无异。
“草原传来的最新消息,冒顿已经迅速平定内乱,并且开始极速向外扩张!第一个开刀的就是西域!楼兰国据说已经岌岌可危……不过这都是一个月前的消息了,现在具体战况如何,尚不清楚。”
赵信皱着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冒顿平定内乱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他之所以这么快就发起对外战争,无非是为了转移内部矛盾。只要他带领匈奴不断打胜仗,掠夺到足够的土地、人口和财富,他的个人威望就会无人能及,到时候,就没人会再记得或者敢提他杀父夺位的事情了!”
对于战况,赵信不用想都知道结果:“楼兰能有什么战力?面对经过冒顿整合、急于证明自己的匈奴铁骑,只有被碾压的份!匈奴此战必胜,而且能通过战争缴获和掠夺,快速补充兵源和资源,变得更加强大!”
雅间内陷入沉默,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股迫在眉睫的威胁。
赵信沉思了良久,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位部将,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不能再等下去了!绝不能坐视冒顿就这样毫无顾忌地发展壮大!我意……出兵匈奴!”
“出兵?!”
南宫彦等人先是一惊,随即脸上露出狂喜!
“上将军,莫非……陛下终于准了?”
众将大喜过望,又有仗打了!跟着赵信打仗,捞取军功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他们现在的爵位已经不低,但男人的野心岂会满足?谁不想再进一步,封侯拜将,光宗耀祖?
然而,赵信却摇了摇头,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没有。陛下……依旧不准。”
众将脸上的喜悦瞬间凝固,变成了错愕和失望。徐贵忍不住问道:“既然陛下不准……那上将军您刚才的话是……?”
赵信的神情变得无比严肃,眼中闪烁着锐利而危险的光芒:“陛下不准,本将……就自己去!”
自己去?!
众将闻言,无不骇然失色!
“上将军!不可!”
南宫彦急道。
“私自调兵出征,那是抗命啊!形同谋逆!而且没有陛下的兵符,如何能调动大军?”
赵信眼神决绝,冷声道:“那就不要兵符!本将也不需要大军!我只需骑兵八百足矣!”
“八百骑兵?!”
众将又是一惊,觉得这简直是在开玩笑!徐贵急道:“上将军!匈奴虽遭重创,但底蕴犹在,若被逼急了,再凑出十万控弦之士也并非不可能!区区八百骑兵深入草原,岂不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
“哼!”
赵信冷笑一声,浑身散发出强大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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