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界光带凝作白光的第七日,沈砚在天脉树梢摸到了“界声”的脉搏。
彼时他正帮慕言调试新制的“声纹接收器”——这器物是用转化器核心改造的,巴掌大小,表面嵌着块双界钥碎片,能同时收两界声能。慕言蹲在树腰的平台上,正往接收器里输脉气,忽然喊:“沈砚!你试试用界声纹引光带的气!老陈笔记说,声能凝到极致能‘化丝’,说不定能调频率!”
沈砚依言抬手,指尖对准悬在界壁裂隙间的白光带。界声纹自掌心涌出,不是往日的嗡鸣,是极细的丝,淡得几乎看不见。他试着让声纹丝往光带探,刚触到光带边缘,突然浑身一麻——光带里的声能竟顺着纹丝往他脉里钻,不是冲撞,是像水流进渠,顺着经脉游走,最后聚在丹田处,暖得像揣了团火。
“成了!接收器亮了!”慕言的喊声带着惊。
沈砚低头看,掌心的接收器竟自己浮了起来,表面的双界钥碎片亮得刺眼,上面跳动着两道波纹:一道是谷里守脉人敲脉石的钝响,一道是界壁那边实验室的键盘声。两道波纹原本各跳各的,此刻却在他的界声纹牵引下,慢慢往中间靠,眼看就要叠在一起。
“别硬叠!”青芜的声音从树下传来。她刚用树脉气喂完新抽的根须,腕间脉草绳串着的碎绿镯片泛着淡金,“树说声能像水,同调不是叠成一片,是让波峰对波谷,刚好卡住!”
沈砚猛地回神。他想起老陈遗训里“平衡非等同”的话,立刻收了三分力。界声纹丝变软,不再强拉两道波纹,只是轻轻托着。奇妙的是,没了拉力,两道波纹反而自己动了——守脉人敲脉石的钝响慢了半拍,实验室的键盘声快了半分,波峰波谷恰好咬合,像两齿齿轮卡在一起,严丝合缝。
接收器“叮”地轻响,白光带突然涨了圈,往两边漫开半尺。天脉树的枝叶跟着震颤,叶缝漏下的阳光里,竟飘着细碎的金点——是树脉气被声能同调引出来了,落在地上,枯草都抽出了嫩芽。
“这是……天脉七重的征兆?”青岚少主恰好带着弟子送脉脂来,见此情景,手里的脉脂囊差点掉在地上,“守脉人手记里说,天脉七重能‘引界声,调双能’,从古至今只有三人达到过!”
沈砚没应声。他能感觉到丹田处的暖意在变,之前是团火,此刻竟化作了道“声纹核”,圆滚滚的,会跟着双界声能的节奏轻轻跳。他试着想让实验室的键盘声再轻些,声纹核立刻颤了下,界声纹丝跟着变细,那边的键盘声果然弱了,像被风蒙了层纱;他又想让守脉人敲脉石的声响些,声纹核转了个圈,纹丝变粗,脉石声顿时沉了几分,震得树影都晃。
“真能调!”慕言扑过来扒着沈砚的胳膊,眼睛亮得像沾了光,“老陈没骗我们!声能同调真能做到!”
可这份兴奋没持续多久,就被突如其来的震颤打断。
天脉树突然剧烈摇晃,不是之前的轻颤,是像被巨力猛推,树腰的平台都在晃,慕言差点掉下去。沈砚稳住身形,往界壁裂隙看——白光带竟在缩,边缘泛着灰,像被什么东西啃咬。接收器上的两道波纹乱了,原本咬合的齿轮脱了节,各自狂跳,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怎么回事?”青芜脸色发白,指尖贴在树干上,突然倒抽口气,“是地脉深处的‘浊声’!全界声纹阵稳住了腐音气,却没清干净地脉底的浊声,它们被声能同调引出来了!”
浊声是比腐音气更老的恶。守脉人手记里说,是双界初分时没散的混沌气,藏在地脉最深处,平时不出来,一旦感应到强声能,就会顺着地脉往上爬,能蚀碎声纹,搅乱脉气。此刻沈砚的界声纹正牵着双界声能,像在黑夜里举了盏明灯,正好把浊声引了出来。
“接收器快撑不住了!”慕言大喊。接收器表面的双界钥碎片爬满了黑纹,之前的亮光暗了大半,“浊声在蚀声纹核!沈砚,你丹田是不是发疼?”
沈砚确实疼。丹田处的声纹核像被针扎,疼得他额头冒汗。他想收界声纹,却发现纹丝和白光带缠在了一起,收不回来——浊声顺着纹丝往声纹核爬,眼看就要沾到。
“用天脉树的根须!”青芜突然喊,同时往树干上拍了掌。树脉气顺着她的掌心往地下冲,天脉树的根须猛地往下钻,在地上鼓起数道土棱,直指地脉深处,“树说它能缠住浊声,你趁机把声纹核里的浊气引到根须上!”
沈砚立刻照做。他运转界声纹,试着把声纹核里的浊气往外推。可浊气像粘了胶,怎么推都不动,反而越缠越紧,疼得他弯下了腰。白光带缩得更厉害了,只剩窄窄一条,眼看就要断。
“老陈笔记!”慕言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笔记翻得哗哗响,“这里写着‘声纹核需双界气养’!你试试把两边的声能往核里灌!浊声怕纯声能!”
沈砚咬着牙照做。他不再推浊气,反而放开声纹核,让界声纹丝同时引双界声能——守脉人敲脉石的钝响、实验室的键盘声、天脉树的叶响、那边仪器的嗡鸣……所有声能顺着纹丝往声纹核涌,像两道水流汇进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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