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脉树的白花落在界壁裂隙时,沈砚丹田处的声纹核突然刺痛。
那痛来得猝不及防,像有根冰针猛地扎进脉核,原本匀速旋转的淡金光晕瞬间乱了。他正帮慕言校准“双界声能仪”——这器物是用转化器残骸和双界钥碎片拼的,能实时显示界壁两侧的声能波动,此刻屏幕上的波纹突然炸成乱线,红得刺眼。
“怎么了?”青芜刚从树心洞出来,腕间脉草绳串着的碎绿镯片全竖了起来,根根发颤,“树在抖,说界壁那边……有腐音气!”
话音未落,界壁裂隙突然泛出黑雾。不是之前漫过来的淡灰,是浓得化不开的黑,裹着尖锐的嘶鸣,像有无数冤魂在雾里哭。天脉树的枝叶“哗啦”作响,刚抽的嫩枝瞬间枯黑,白花落地即烂,连空气都透着腥甜的铁锈味。
“是墨鸦!”陆衍提着脉弓奔来,箭尖沾着黑血,“禁脉洞空了!石壁上有炸开的腐音痕,他……他肯定是融了残余的腐音气逃的!”
沈砚猛地抬头,看向黑雾最浓处。雾里隐约有个黑影,身形佝偻,却透着股疯狂的劲——是墨鸦。他竟没彻底死透,双界钥碎时虽脉断气绝,却靠着腐音气残魂附在了地脉浊声上,躲在地脉深处养了半月,就等着双界声能同调、界壁最薄时冲出来。
“沈砚!你以为赢了?”墨鸦的声音从黑雾里传来,嘶哑得像破锣,却带着股狠劲,“双界钥碎了,界壁本就松了,我融了浊声和腐音气,今日就炸了这裂隙,让双界一起沉!”
他抬手往裂隙猛拍,黑雾里突然钻出无数黑藤,像之前第七峰的死藤,却更粗更毒,藤上的灰斑簌簌往下掉,落在地上就是个黑坑。天脉树的根须往起拔,想缠黑藤,却被灰斑蚀得“滋滋”冒白烟,刚缠上就断了。
“青岚少主!”沈砚喊,声纹核虽痛,却强行稳住界声纹,“带弟子用固脉术拦黑雾!别让它漫进谷里!”
“慕言!声能仪调到最大功率!把双界声能往裂隙引,撑住界壁!”
青岚少主立刻挥手,青木门弟子举着脉旗围成圈,旗上淡金纹亮起,织成道屏障,堪堪挡住黑雾蔓延。慕言扑到声能仪前,手指在旋钮上飞转,仪器屏幕红转金,两道粗壮的声能波从仪上射出,撞向裂隙——界壁泛出白光,黑雾被顶回去半尺,却仍在疯狂冲撞。
“不行!他融了浊声,声能波拦不住!”慕言急得额头冒汗,仪器外壳开始发烫,“声能仪快过载了!”
沈砚没说话,只是抬手按向声纹核。痛意更烈,却让他更清醒——他能感觉到墨鸦的位置,就在裂隙中央,正用腐音气和浊声搅界壁的“声纹桥”。那桥是双界声能同调时凝的,像根细弦,一旦断了,界壁就会彻底崩裂。
“青芜,引树脉气!”沈砚喊,同时运转界声纹,让声纹核的淡金光晕往指尖涌,“你从下往上缠他的脉,我从上往下锁他的声!”
青芜点头,腕间碎绿镯片突然炸开淡金光,她往天脉树主根扑去,掌心按在根上——树脉气顺着她的手臂往上冲,化作无数淡金丝,钻进地脉,往裂隙下方缠。墨鸦果然痛哼一声,黑雾乱了下,黑藤的攻势弱了些。
“找死!”墨鸦嘶吼着转身,黑雾往地下猛沉,想撞断树脉气丝。
就是现在!沈砚猛地跃起,声纹核的光晕全聚在指尖,界声纹化作道金箭,直刺裂隙中央。金箭穿透黑雾,正中墨鸦后背——他像被重锤砸中,喷出口黑血,黑雾瞬间淡了大半,露出他原本的模样:衣衫褴褛,半边身子已被腐音气蚀得见骨,却仍睁着眼,眼里是烧不尽的疯劲。
“你毁了我的家,毁了我的族!”墨鸦抓着黑藤往起爬,指甲嵌进藤里,渗出血,“三百年前你们抢地脉灵气,三百年后你们融双界声能,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能安稳,我们就得守着烂地死!”
他猛地扯断黑藤,往自己心口塞——黑藤瞬间化作黑雾,钻进他脉里,他的身体竟开始膨胀,皮肤裂开,露出里面蠕动的浊声气,像有无数虫子在爬。
“他要自爆!”青芜脸色煞白,树脉气丝往回扯,想拉他回来,却被浊声气蚀得寸断,“沈砚!快退!”
沈砚没退。他看着墨鸦眼里的疯劲,突然想起老陈笔记里的话:“浊声起于怨,腐音生于恨,解铃还需系铃人。”他突然收了界声纹金箭,转而让声纹核的光晕散成淡金雾,往墨鸦飘去——雾里裹着双界的声:谷里守脉人哄孩子的哼鸣,实验室白褂人调试仪器的轻响,天脉树的叶响,还有……三百年前青木门和墨鸦先祖一起刻脉纹的声。
那是青芜用树脉气从树心深处引出来的旧声,是双界还没生怨时的声。
墨鸦的动作突然停了。膨胀的身体僵在原地,浊声气不再蠕动,眼里的疯劲慢慢淡了,露出丝迷茫,像个迷路的孩子。他看着淡金雾里的旧声,嘴唇动了动,竟发不出声。
“三百年前,不是抢。”沈砚轻声说,声纹核的光晕更柔了,“老陈笔记里记了,当年是双界地脉共振,两边都缺灵气,是你先祖和青木门先祖一起找的平衡法,只是后来腐音气来了,才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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