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声市的晨光刚漫过聚声楼的飞檐,二楼雅间的木桌已摆开三排器物。青铜鼎、玉琮、声纹镜……件件蒙着防尘的锦布,却掩不住底下若有若无的声息震颤。慕言站在桌前,指尖捏着块半旧的丝帕,反复擦拭着掌心的汗——他对面坐着的,是二伯慕山请来的“鉴器大家”魏松,此刻正捻着胡须,眼神里带着几分倨傲。
“慕小郎君,话可说在前头。”魏松指尖敲了敲桌面,锦布下的青铜鼎轻轻嗡鸣,“今日这赌约,输了可不是赔件器物那么简单。你若辨不出这九件里的‘赝器’,就得把祖地无声林的探查权,交还给主家。”
慕言喉结动了动,没接话。自前日拆了蚀声教阵脚,城主府与蚀声教勾结的事在暗中传开,慕家二房却趁机发难,说他“私通外域修士,引邪祟入东域”,逼着祖父要收回他对祖地的探查权——那里藏着丝帛图谱上标记的裂隙残片,若是被二房得去,指不定会卖给城主府。
“怎么?不敢了?”二房的慕海坐在魏松身侧,冷笑一声,“早说你那点鉴器本事是花架子,还敢跟魏大师叫板?”
慕言猛地抬头,正要反驳,雅间门被轻轻推开。沈砚和青芜走进来,沈砚目光扫过桌上的器物,指尖在袖中轻叩——天脉气探出去的瞬间,他“听”到九件器物里,有三件发出的声息格外滞涩,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其中一件玉琮的声息,甚至带着蚀声教骨牌上的阴邪气。
“沈兄。”慕言见他进来,紧绷的肩膀松了些。昨日他找沈砚商议,沈砚只说“鉴器靠的是‘听’,不是看”,让他今日尽管应赌,其余的事不用管。
魏松瞥了沈砚一眼,语气不善:“这里是慕家内部的事,外人不便插手吧?”
“我是慕言的朋友,自然要见证他赢下赌约。”沈砚淡淡道,走到慕言身边站定,“魏大师号称‘东域第一鉴器师’,总不会怕一个晚辈吧?”
魏松脸色微沉,哼了一声:“好,那就开始。规矩简单,半个时辰内,找出这九件里的三件赝器,辨对两件就算赢。”他说着,抬手示意慕海撤下锦布,“但不准用‘引声玉’之类的辅助器物,只能凭肉眼和声脉感应。”
这要求显然是针对慕言——他天生能与器物共鸣,却不擅长用常规鉴器手法辨伪。慕海立刻笑道:“魏大师公允!三弟,你可别输了就说规矩苛刻。”
慕言深吸一口气,走到桌前。第一件是青铜鼎,鼎身刻着商周时期的饕餮纹,他指尖轻轻拂过纹路,闭上眼凝神感应——鼎内的声息厚重沉凝,带着岁月的温润,是真品。他抬手在鼎下画了个“真”字,继续看下一件。
沈砚站在他身后,看似随意地整理袖角,指尖却凝出一缕极细的天脉气,悄悄探向第三件器物——就是那件藏着阴邪气的玉琮。没想到天脉气触到玉琮的瞬间,他手腕上断弦微微发烫,竟然跳出一份“古卷”,卷页无风自动,露出一页从未见过的图谱:图谱上画着玉琮的虚影,虚影旁有几道淡金色的纹路,像跳动的音符,正是玉琮内部“器灵”的声纹轨迹。
这是断弦吸收裂隙能量后新显的能力——能将器物的声息转化为可见的“器灵声纹”,真品的声纹流畅连贯,赝品的声纹则杂乱断裂,若是被邪物浸染过的赝品,声纹上还会缠着黑雾。
沈砚不动声色地用天脉气将玉琮的声纹投影在慕言身侧的墙面上,只有慕言能看到。慕言正对着玉琮皱眉——这玉琮的纹路仿得极像,声息也做得逼真,若只凭感应,很容易当成真品。但他瞥见墙上的声纹时,瞳孔骤缩:声纹中间有一段明显断裂,断口处缠着丝黑雾,和昨日拆阵脚时见到的蚀声气一模一样!
“这是赝品。”慕言毫不犹豫地在玉琮下画了个“伪”字,指尖因激动微微发颤。他终于明白沈砚说的“听”是什么意思——不是听器物表面的声息,是听它内里的“魂”。
魏松咦了一声,显然没想到他能这么快辨出这件。这件玉琮是他特意找人仿的,用老玉料重雕,还抹了“凝声膏”伪造声息,连他自己都得用“声纹镜”照半刻钟才能辨出。
慕言有了底气,继续往下辨。沈砚则跟着他的节奏,用天脉气为他显露出其余两件赝器的声纹:一件是声纹镜,镜背的云纹里藏着现代刻刀的痕迹,器灵声纹断断续续;另一件是陶罐,罐底被人用蚀声教的“封声泥”堵了气孔,声纹闷得像被捂住嘴。
半个时辰刚到,慕言放下笔,指着三件器物:“这三件是赝品。玉琮被蚀声气浸染过,声纹镜是新刻老料,陶罐被封了气孔。”
魏松脸色变了变,亲自上前查验。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声纹镜照向玉琮,镜光里果然显出淡淡的黑雾;敲开陶罐底部,露出里面的封身泥;甚至用放大镜细看声纹镜的纹路,找到了现代刻刀的细小痕迹。三刀全对。
“不可能!”慕海猛地站起来,“你肯定用了什么邪术!不然怎么可能全辨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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