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声市的清晨总飘着层薄雾,往日里这雾该带着声脉蚕丝的淡香,今日却多了丝若有若无的腥甜。沈砚站在聚声楼的门槛上,指尖刚触到门帘,就觉手腕上的断弦微微发麻——不是共鸣的暖,是像被细针轻刺的冷。
“不对劲。”青芜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她正低头看街角的石缝,那里几株本该泛着青光的“听声草”,叶片竟蜷成了褐色,“这草吸声息为生,若不是沾了脏东西,不会枯得这么快。”
慕言从后面赶上来,手里捏着块刚从器铺买的声纹玉牌,玉牌上的纹路本该莹润流转,此刻却蒙着层灰翳:“我刚问了几家铺子,今早所有带声纹的器物都发沉,连铸器坊的熔炉声都哑了——像是全城的声息被什么东西堵了。”
沈砚闭上眼,将天脉气沉入脚下。凝纹境的气脉已能顺着地脉游走,他“听”到地下的声息流果然滞涩,像被黏稠的东西裹住,每流动一寸都带着细碎的“沙沙”声,那声音里裹着股阴邪的戾气,与雾隐谷裂隙边缘的狂暴不同,更像悄无声息渗进来的毒。
“是‘蚀声气’。”温九思的声音突然从巷口传来,他手里拿着片干枯的花瓣,花瓣边缘泛着黑纹,“商盟的探子在西城发现了这个,是‘蚀声教’的东西。”
“蚀声教?”慕言皱眉,“那不是南域的邪派吗?据说他们能用声息炼毒,怎么敢跑到东域来?”
“怕是不止敢来。”温九思将花瓣递到沈砚面前,“这花瓣上的黑纹是‘蚀声阵’的阵脚印记。他们若在城里布了阵,怕是想吸尽云声市的声脉气——声脉气一枯,所有修士的声脉都会跟着衰竭,到时候整座城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沈砚指尖捏着花瓣,断弦的麻意更重了。他忽然想起昨日在聚声楼弹琴时,天脉气引全城声息共鸣,那时曾感应到几处隐蔽的“声息死角”,当时只当是老建筑的隔音纹,此刻想来,那些死角的位置竟隐约能连成线。
“阵眼在哪?”青芜已凝出声丝,指尖泛着银光,“找到阵眼,破了它就行。”
“没那么容易。”温九思摇头,“蚀声阵最阴毒的是‘无声布阵’,阵脚可能是块石头,一株草,甚至是个活人的声脉。他们的人藏在暗处,我们一动,他们就会收阵换地方。”
沈砚忽然开口:“我去追。”
他抬手按在胸口,运转天脉气引动断弦——自突破凝纹境后,断弦吸收的裂隙能量不仅能强化气脉,还让他的身体有了微妙的变化:五感变得极敏锐,连风里的尘埃轨迹都能看清,脚下的青石板传来的震动,能精准分辨出百丈外蝼蚁的爬行声。这是天脉气与身体融合后的“强化”,也是他能追踪蚀声气的底气。
“我跟你去。”青芜立刻跟上。
“我去商盟调人,守住各街口,别让他们把阵脚转移出城。”温九思转身就走,脚步比往日急了几分。
沈砚没再说话,循着天脉气感应到的“沙沙”声往西城走。雾越来越浓,腥甜气也越来越重,走到一处废弃的铸器坊外时,他忽然停步——坊门紧闭,门缝里却渗出让古卷剧烈发麻的气息,那气息里除了蚀声气,还有丝熟悉的空间波动,像极了声廊里的裂隙残片。
“里面有阵脚,还有裂隙能量。”沈砚低声道,“他们在用裂隙能量养蚀声气。”
青芜指尖搭在门环上,声丝悄然探入:“里面有三个人,都在屋角站着,没动——像是在守什么。”
沈砚退后两步,猛地运力冲向坊门。凝纹境的天脉气裹着身体,他竟没发出半点声响,门闩“咔嚓”断成两截时,屋里的人才惊觉转身——三个黑衣人身形枯瘦,脸上蒙着黑布,手里各捏着块泛着黑纹的骨牌,骨牌正往地下渗着灰气,地上铺着的阵纹已亮到刺眼。
“是蚀声教徒!”为首的黑衣人见沈砚闯进来,骨牌一扬就要拍向地面,“启动杀阵!”
沈砚比他更快,指尖声丝如银网撒出,瞬间缠住三人的手腕。却没看他们,目光落在屋中央的石台上——那里摆着块巴掌大的裂隙残片,残片周围刻着蚀声阵的纹路,灰气正从残片里往外冒,顺着纹路往阵脚流。
“原来他们在借裂隙能量催阵。”沈砚上前一步,天脉气探向残片。断弦突然发烫,竟主动吸起残片里的灰气,那些阴邪的蚀声气被古卷一过,竟化作精纯的能量涌入他体内,连地上的阵纹都黯淡了几分。
“你竟敢吸蚀声气!”黑衣人大惊,挣扎着想扑过来,却被沈砚的声丝捆得更紧。
沈砚没理他们,指尖在残片上快速划过——天脉气凝成的金纹覆在蚀声阵纹上,像烈火融冰,那些黑纹滋滋冒烟,很快就淡得看不见了。残片里的灰气被古卷吸尽,露出原本的淡青色,竟与声廊里的裂隙残片同源。
“说!你们在云声市布了多少阵脚?主阵眼在哪?”青芜冷声问道,声丝勒得黑衣人手腕渗出血痕。
为首的黑衣人却突然笑了,笑声嘶哑:“晚了……等蚀声阵吸尽声脉气,整座城都会变成死城,你们谁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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