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散去时,梓琪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与淡淡的火药味——不是后世的炸药,更像是某种原始火器的残留气息。周围的人穿着宽袍大袖,发髻高挽,见她一身短装布衣,纷纷投来好奇又警惕的目光。
“姑娘是何方人士?怎生打扮如此古怪?”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停下脚步,操着带着蜀地方言的口音问道。
梓琪还没来得及回应,街角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一群身着铠甲的士兵簇拥着一顶轿子走过,轿帘缝隙中,隐约能看见一位面容憔悴却眼神坚毅的老者,正望着远处城墙上“汉”字大旗出神。
“是汉中王……不,如今该叫陛下了!”有人低声惊呼。
221年,成都,刘备称帝……梓琪的心跳骤然加快。她下意识地摸向胸前,玉佩仍在发热,上面的山河纹路正缓缓流转,指向城中那座最高的建筑——显然,那里是蜀汉的皇宫。
她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衣襟。刚从大明的波澜壮阔中抽身,转眼就踏入了这个三足鼎立、战火纷飞的时代。郑和的嘱托、朱棣的期许还在心头萦绕,眼前却已是另一段需要被铭记的历史。
“请问,皇宫怎么走?”梓琪拉住身边一个书童模样的少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
少年怯生生地指了指前方:“穿过那条巷,看到那座红墙就是了……不过姑娘,那里守卫森严,不是谁都能靠近的。”
梓琪点头道谢,望着那片隐约可见的红墙,掌心的玉佩又热了几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但经历过大明的风云,她清楚一件事——任何时代的华夏,都需要有人为“存续”二字拼尽全力。
而公元221年的成都,刘备刚刚称帝,关羽新丧,伐吴之战一触即发。这场决定蜀汉命运的战争,或许,就是她此行的缘由。
她握紧玉佩,迈开脚步。青石板路在脚下延伸,仿佛一条连接着过去与未来的纽带。这一次,她要面对的,是更古老的烽火,更残酷的抉择。
梓琪站在成都的城楼上,望着南方连绵的山峦,掌心的玉佩正随着风的方向微微发烫。她知道,此刻的刘备已下定决心伐吴,十几万蜀军正沿着长江东进,剑指夷陵——那场火烧连营七百里的惨败,就藏在这片山水之后。
“姑娘在此吹风?”一个沉稳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梓琪转身,见是一位身披素袍的老者,面容清癯,眼神里带着忧思,正是刚被拜为丞相的诸葛亮。
她拱手道:“诸葛先生。我在想,江水东流,可人心若只随怒潮而去,怕是会触礁啊。”
诸葛亮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姑娘是说……陛下伐吴之事?”
“正是。”梓琪直言不讳,“关羽将军之死,举国哀恸,但若为复仇而倾尽国力,只会让曹魏坐收渔利。何况东吴有水军之利,夷陵地势险要,蜀军劳师远征,怕是……”
“怕是会中火攻之计,对吗?”诸葛亮接过话头,语气沉重,“我已上书劝谏三次,奈何陛下心意已决。”
梓琪从怀中掏出纸笔,凭着记忆画出夷陵的地形图,在密林与峡谷处重重标记:“先生请看,此处林木茂密,夏季干燥,若蜀军连营于此,敌军只需一把火……”她顿了顿,写下“火攻”二字,“后果不堪设想。”
诸葛亮看着图纸,眉头紧锁:“姑娘怎知此处地形?”
“我曾梦见过这片战场。”梓琪没有隐瞒太多,“梦里,蜀军大败,元气大伤,此后蜀汉再难与曹魏抗衡。”
玉佩在此时突然亮了一下,一道微光落在图纸上,恰好照亮了一条隐蔽的山道。梓琪指着那里:“若能派一支奇兵从这里绕后,既能防备火攻,又能袭扰吴军后路。另外,让士兵们在营寨间留出防火带,多备水桶沙土……”
诸葛亮盯着图纸,又看了看梓琪眼中的恳切,突然躬身一揖:“多谢姑娘提点!我这就再拟奏折,哪怕拼着触怒陛下,也要将这些法子呈上去!”
梓琪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摸了摸发烫的玉佩。她不知道这些建议能否改变战局,但至少,她已经站在了这场命运的拐点上。
江风掠过城楼,带着远处军营的号角声。梓琪知道,夷陵的烽火已近,而她与这块玉佩的使命,才刚刚开始。
夜色像墨汁般泼满成都街巷,梓琪刚回到客栈,就见桌上留着一张字条,字迹模仿着诸葛亮的笔锋,却在转折处藏着一丝刻意的生硬:“夷陵急报,先生邀姑娘共议军务,速至丞相府后园。”
玉佩突然在衣襟里发烫,带着尖锐的灼痛感——这是从未有过的反应。梓琪心头一紧,白日里与“诸葛亮”对话的细节猛然浮现:他虽对朝政了如指掌,却在提及“连营之弊”时,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疑;他接过地形图时,指尖在“防火带”三个字上停留过久,仿佛那不是救命的关键,而是需要记住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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