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彻底驱散了关索岭的薄雾,将金色的光芒洒向刚刚经历了一场短暂而激烈交锋的普安州。宁王大军以极小代价智取城池,此刻正井然有序地展开战后工作,剑锋上的血渍未干,便已迅速转入安抚与整顿。
中军大帐暂设于原州衙之内。周景昭并未急于庆功,而是即刻召集核心僚属,部署战后事宜。
“谢长史,望秋。” 周景昭目光扫过二人。
“臣在。” 谢长歌与陆望秋上前一步。
“普安初定,百废待兴,安抚民心、恢复秩序乃当务之急。” 周景昭语气沉稳,“谢长史,你总揽普安政务临时接管之事。 即刻清点州衙文书、户册、账目,接管府库、粮仓、武备库,登记造册,严加看管。 甄别留用原州衙部分熟悉事务的吏员,维持政务运转。”
“望秋,你协助谢长史,专司安民与账目。 即刻起草安民告示,以本王名义张贴四门,申明王师纪律,秋毫无犯,既往不咎。 组织人手,于城中要道设点, 开仓放粮,赈济贫苦,尤以老弱妇孺为先。 派通晓苗汉双语之人,宣讲我军政策,平息恐慌,收揽人心。”
“臣等领命!必竭尽全力,速定民心!” 谢、陆二人深知此事关乎后方稳定,躬身领命,立刻带着属官忙碌起来。
周景昭又看向狄昭:“狄将军,城防与军务不容有失。”
“末将在!”
“即刻整编降军,严加看管,甄别审讯。 加固四门防务,派兵巡逻街巷, 严惩任何趁乱劫掠、滋事之徒,无论军民,立斩不赦! 大军各营按划定区域驻扎休整,不得扰民。”
“末将遵命!” 狄昭领命,转身便去安排布防与巡逻事宜。
“孙悬针!”
“属下在!” 随军神医应声。
“率你所属疾医, 全力救治此战伤员,无论我军将士抑或降卒、百姓! 所需药材,可优先从府库支取。”
“是!” 孙悬针领命,匆匆离去,组织医官设立临时医棚。
一连串命令清晰明确,如臂使指。宁王麾下这台高效的战争机器,在攻城掠地之后,迅速转变为安抚与治理模式。
效果立竿见影。
原本门窗紧闭、人心惶惶的普安城,很快便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凶神恶煞的乱兵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 一队队盔明甲亮、军容严整、纪律森严的巡逻士卒,他们目不斜视,穿行于街道,对百姓秋毫无犯。
城中心广场上,很快支起了粥棚,白粥的香气弥漫开来,有军中文吏和颜悦色地引导着胆战心惊的贫苦百姓前来领取。
城墙、衙门口,张贴出了盖有宁王大印的安民告示,有识字的老人低声念诵着“王师吊民伐罪”、“秋毫无犯”、“开仓赈济”等字样。
渐渐地,开始有胆大的百姓,三三两两推开家门,探出头来张望。确认安全后,小心翼翼地走上街道。看到巡逻的军士并不干涉他们,反而有军官高声重申“王爷有令,扰民者斩!”时,人们脸上的恐惧逐渐被惊疑和一丝丝好奇所取代。
不过半日功夫,原本死寂的街道开始恢复了生机。 一些小贩试探性地摆出了摊子,售卖些菜蔬、山货。
茶馆酒肆也陆续卸下了门板,虽然客人寥寥,但总算开了张。孩童的嬉闹声也开始在巷弄间隐约响起。一座城池的活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复苏。
城门亦在严格控制下开启,允许持有路引、经过严格盘查的附近乡民、行商有限进出,以确保城内补给流通,同时又严防爨氏细作再度混入。检查虽严,但军士并无刁难,一切依规而行,百姓虽觉不便,却也渐渐安心。
午后,周景昭在狄昭、齐逸等人陪同下,巡视城防与街市。看着逐渐恢复生气的街道,以及百姓们那从恐惧到疑惑再到些许安心的眼神变化,他微微颔首。
“谢长史与陆望秋,做事甚为妥帖。” 他赞了一句,“民心初定,实乃大善。” 然而,他却知军事上的胜利只是第一步,真正的挑战仍在西面。他转头问吕彦博:“士弘,俘虏审讯之事,进展如何?可有关于胜境关的紧要情报?”
吕彦博正要回答,忽见斥候营首领卫风 自城门方向疾步而来,面色沉静,但眼神中带着一丝惯有的锐利与审慎。
“王爷。” 卫风行至近前,抱拳低声道:“末将已初步清点战场,审讯俘获哨卡及溃兵。 确认一事:昨夜混战中,确有 少量溃兵,约十余人,极为熟悉本地山道,趁乱 并未随大流南逃落入伏击圈,而是 向西面深山密林遁走。 其逃窜方向,正是通往胜境关的群山峻岭。”
周景昭眉头微蹙:“西面?…果然有漏网之鱼。 可能追踪拦截?”
卫风摇头:“西面山高林密,小道错综复杂,极难追踪。 彼辈皆山民出身,亡命奔逃,速度极快。 我军虽尽力派出小队追索,然… 恐其已远遁,难以截获。 据此推断, 胜境关守军最迟明日晚间,必能得知普安失陷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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