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起万里 第369章 渊前断策，瘴气探路

苏慕言靠在柱子上，缓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勉强撑起身子，摆了摆手道：“我这点伤不算啥，裹紧了不碍事。倒是轻烟姑娘，软筋散药效刚退了三成，怕是走不了远路，进渊里更是危险。”

柳轻烟立刻摇头，眼神坚定得不像个刚脱险境的人：“我能撑住！幽冥花长在寒潭边，我曾听师父说过它的形态，进了渊里说不定还能帮着找。再说惊尘的毒等不起，总不能让我们几个健康的人进去，把我留在这里拖后腿。”

林惊鸿看着柳轻烟执拗的模样，又看了看苏慕言渗血的布条，心里反复盘算。留柳轻烟在破庙，确实安全些，可破庙离幽冥渊不远，厉无常若是折回来搜查，迟早会发现她；带着她进渊，又怕她体力不支，再遇危险。

陈小三突然开口：“林伯父，要不这样！我和另一名弟子留下，陪着轻烟姑娘在破庙附近的山洞里躲着，再找些干草铺着，让轻烟姑娘好好歇着。你们俩带着避瘴丹进渊，若是找到了幽冥花，就赶紧出来；若是遇到厉无常，也能专心应对，不用分心照顾我们。我们在山洞里守着，还能帮你们望风，要是厉无常的人往这边来，就立刻放信号！”

这话一出，众人都眼前一亮。山洞隐蔽，比破庙安全，陈小三两人留下，既能护住柳轻烟，又能为林惊鸿和苏慕言提供外围警戒，确实是两全之策。

柳轻烟虽还想跟着去，却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太多忙，反而可能添乱，只能点头：“好，就按陈小三说的办。林伯父，苏公子，你们进渊后一定要多加小心，厉无常手里有备用避瘴丹，肯定会加快找幽冥花的速度，你们千万别跟他硬拼。”

“你放心，我们心里有数。”林惊鸿从怀里摸出瓷瓶，倒出两颗避瘴丹，递给苏慕言一颗，自己留了一颗，“这避瘴丹能抵两个时辰的瘴气，我们先进渊探探路，找到幽冥花的大致位置就回来，等张长老赶来，再一起去取。”

说罢，林惊鸿又从行囊里拿出一把短刀，递给陈小三：“这刀你拿着，若是遇到危险，别硬撑，带着轻烟姑娘往树林深处跑，我们会尽快赶回来接应。”

陈小三接过短刀，郑重地点头：“林伯父放心，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护住轻烟姑娘！”

众人不再耽搁，林惊鸿和苏慕言先送柳轻烟三人去了破庙后方的山洞——那山洞是之前苏慕言踩点时发现的，洞口被藤蔓遮挡，里面干燥，还能遮风。陈小三和另一名弟子立刻在洞里铺干草，又找了些石块堵住洞口，只留一条缝隙透气。

“我们走了。”林惊鸿最后看了柳轻烟一眼，眼里满是叮嘱，“若是两个时辰后我们没回来，你们也别出来，再等张长老。”

柳轻烟点头，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里，才靠在干草上，心里默默祈祷他们能平安找到幽冥花，也盼着张长老能尽快赶来。

另一边，林惊鸿和苏慕言很快就到了幽冥渊口。此时的瘴气比清晨浓了些，灰黑色的雾气在渊口翻滚，远远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腥气，让人忍不住皱眉。渊口的空地上，还留着厉无常等人的脚印，朝着渊里延伸而去。

“厉无常果然进渊了。”苏慕言攥紧手里的铁链，将避瘴丹放进嘴里——丹药入口微苦，很快就有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喉咙往下滑，驱散了鼻尖的腥气。林惊鸿也立刻服下避瘴丹，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

“进渊后，跟紧我，别走远。”林惊鸿举着长剑，率先踏入瘴气中。刚进去，视线就变得模糊起来，五尺外的东西只能看到个轮廓，耳边还传来不知名虫豸的叫声，透着几分阴森。

苏慕言紧随其后，甩动铁链，将路边的杂草扫开，防止有陷阱。两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顺着厉无常等人的脚印，往渊里深入。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瘴气更浓了些，周围的树木也变得稀疏，树干上缠着墨绿色的藤蔓，藤蔓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苏慕言不小心碰了一下，立刻缩回手——水珠沾在手上，竟传来一阵刺痛，仔细一看，皮肤已经泛红。

“这藤蔓有毒！”苏慕言低声提醒，“大家都小心些，别碰这些东西。”

林惊鸿点头，用长剑拨开挡路的藤蔓，眼里满是凝重。他知道，这才只是幽冥渊的浅处，就有这么多危险，再往深处走，怕是还有更凶险的东西在等着他们。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厉无常的呵斥声：“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幽冥花就在前面的寒潭边，找到花后，立刻跟老夫走，别被林惊鸿他们追上！”

林惊鸿和苏慕言立刻停下脚步，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屏住呼吸，悄悄往前张望。透过稀疏的瘴气，他们看到厉无常带着赵寒山，还有四名弟子，正朝着前方走去。厉无常手里拿着一个瓷瓶，时不时倒出一颗避瘴丹，分给身边的弟子——果然，他手里还有备用的避瘴丹。

“没想到他们走得这么快，都快到寒潭边了。”苏慕言压低声音，眼里满是急色，“若是让他们先找到幽冥花，我们就白来了。”

林惊鸿皱起眉，思索片刻道：“我们别跟太紧，等他们找到幽冥花，动手去摘的时候，再突然冲出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他们现在有六个人，我们只有两个，硬拼肯定不行，只能靠偷袭。”

苏慕言点头，觉得这办法可行。两人悄悄跟在厉无常等人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不被他们发现，又能清楚地看到他们的动向。

又走了约莫三刻钟，前方突然传来“叮咚”的水声，瘴气也稍微淡了些。厉无常等人停下脚步，林惊鸿和苏慕言赶紧躲到一块巨石后面，往前望去——只见前方有一片不大的寒潭，潭水泛着墨绿色，潭边的岩石上，长着几株白色的花朵，花瓣上挂着水珠，在微弱的光线里透着几分晶莹，正是幽冥花！

“找到了！那就是幽冥花！”一名弟子兴奋地喊道，就要上前去摘。

“别冲动！”厉无常立刻拦住他，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林惊鸿他们说不定跟在后面，你们先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埋伏，确认安全了，再去摘花！”

两名弟子立刻点头，拿着刀，朝着寒潭周围走去。林惊鸿和苏慕言赶紧缩了缩身子，屏住呼吸，生怕被他们发现。

“糟了，他们要搜过来了！”苏慕言压低声音，手里的铁链已经绷紧，“要不我们现在就冲出去？”

林惊鸿摇了摇头：“再等等，等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摘花上，我们再动手。现在冲出去，他们有防备，我们讨不到好。”

就在这时，那两名搜查的弟子走到了巨石附近，其中一名弟子举起刀，就要拨开巨石旁边的藤蔓。林惊鸿和苏慕言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里的兵器已经握紧，随时准备动手。

可就在这时，寒潭里突然传来一阵“哗啦”的水声，紧接着，一条碗口粗的黑色大蛇从潭里游了出来，蛇身布满了白色的斑点，脑袋呈三角形，嘴里吐着分叉的信子，正是守护幽冥花的幽冥蛇！

“不好！是幽冥蛇！”那两名弟子吓得脸色惨白，转身就往厉无常身边跑。

厉无常也没想到幽冥蛇会突然出现，赶紧让弟子们举着刀，围成一圈，警惕地盯着幽冥蛇。幽冥蛇在潭边的岩石上爬着，眼神冰冷地看着厉无常等人，嘴里发出“嘶嘶”的叫声，显然是在警告他们，不许靠近幽冥花。

“不过是一条蛇，也敢拦老夫的路！”厉无常冷哼一声，朝着身边的两名弟子道，“你们去，杀了这条蛇！”

那两名弟子虽然害怕，却也不敢违抗厉无常的命令，只能硬着头皮，举着刀，朝着幽冥蛇冲了过去。幽冥蛇猛地抬起头，“嗖”地一下，朝着其中一名弟子的腿咬去。那弟子躲闪不及，被蛇咬中了小腿，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起来——幽冥蛇的毒性极强，被咬中后，不出片刻就会毒发身亡。

另一名弟子吓得脸色惨白，站在原地，不敢再上前。厉无常气得怒吼一声，举着刀，亲自朝着幽冥蛇冲了过去：“没用的东西！老夫亲自来！”

幽冥蛇也不畏惧，再次抬起头，朝着厉无常咬去。厉无常挥刀去砍，却被幽冥蛇灵活地躲开，蛇尾一甩，朝着厉无常的胸口抽去。厉无常赶紧往后退了两步，才躲过蛇尾的攻击。

躲在巨石后面的林惊鸿和苏慕言，看着眼前的一幕，眼里满是惊喜——没想到幽冥蛇会突然出现，帮他们拦住了厉无常，这正是他们偷袭的好机会！

“就是现在！”林惊鸿低喝一声，举着长剑，朝着厉无常冲了过去。苏慕言也紧随其后，甩动铁链，朝着赵寒山攻去。

厉无常正和幽冥蛇打得难解难分，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林惊鸿的长剑已经朝着他的后背刺来，吓得赶紧侧身躲闪，却还是被剑风扫到了肩膀，划了道深口，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林惊鸿！你竟敢偷袭老夫！”厉无常怒吼一声，转身就要和林惊鸿交手，却被幽冥蛇缠住了腿——幽冥蛇也看出厉无常是敌人，趁机发起攻击，蛇身紧紧缠着厉无常的腿，越缠越紧。

厉无常疼得龇牙咧嘴，举着刀，朝着幽冥蛇的身体砍去。“嗤啦”一声，幽冥蛇的身体被砍中，鲜血喷了厉无常一身，却还是不肯松开，反而缠得更紧了。

赵寒山本想上前帮厉无常，却被苏慕言的铁链缠住了刀。苏慕言用力一扯，将赵寒山的刀扯飞，又挥着铁链，朝着赵寒山的胸口砸去。赵寒山躲闪不及，被铁链砸中，后退两步，捂着胸口，喷出一口鲜血。

剩下的两名弟子见状，赶紧举着刀，朝着林惊鸿和苏慕言攻来。林惊鸿回头，一剑挑飞一名弟子的刀，又反手一剑，刺穿了他的胸口。苏慕言也不含糊，铁链一挥，缠住了另一名弟子的脖子，用力一拉，那弟子立刻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短短片刻，厉无常带来的四名弟子就死了三个，剩下的一个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要往渊外跑，却被林惊鸿一剑刺穿了后背，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此时，厉无常终于挣脱了幽冥蛇的纠缠，却也受了不少伤，肩膀和腿上都流着血，脸色苍白。他看着地上弟子的尸体，又看了看林惊鸿和苏慕言，眼里满是恐惧——他没想到，林惊鸿和苏慕言会突然偷袭，更没想到幽冥蛇会帮他们，现在他身边只剩下赵寒山，根本不是林惊鸿两人的对手。

“林惊鸿，苏慕言，你们别太过分！”厉无常往后退了两步，指着寒潭边的幽冥花，“幽冥花就在那里，你们要，老夫可以让给你们！只要你们放老夫和赵寒山走，老夫以后再也不找你们的麻烦！”

林惊鸿冷笑一声，举着长剑，一步步朝着厉无常走去：“放你走？你屠了青萍镇的乡亲，又抓了轻烟姑娘和惊尘的爹，害了这么多人，今日就算你跪地求饶，老夫也不会放你走！”

说罢，林惊鸿举着长剑，朝着厉无常的咽喉刺去。厉无常赶紧躲闪，却还是被剑划到了脖子，鲜血瞬间流了出来。赵寒山见状，赶紧上前，挡在厉无常面前，举着短刀，朝着林惊鸿攻去——他知道，若是厉无常死了，他也活不成，只能拼一把。

苏慕言立刻上前，拦住赵寒山，铁链挥舞间，朝着赵寒山的腿砸去。赵寒山躲闪不及，被铁链砸中，跪倒在地。苏慕言趁机上前，铁链一挥，缠住了赵寒山的脖子，用力一拉，赵寒山立刻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厉无常看着赵寒山的尸体，眼里满是绝望。他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却还是不肯放弃，突然转身，朝着寒潭边的幽冥花冲去——他想摘了幽冥花，就算自己活不成，也不让林惊鸿拿到幽冥花，断了林惊尘的解毒希望！

“不好！他要毁幽冥花！”林惊鸿大喊一声，立刻朝着厉无常追去。

可已经晚了，厉无常已经冲到了寒潭边，伸手就要去摘幽冥花。就在这时，那条受伤的幽冥蛇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厉无常的手咬去。厉无常疼得惨叫一声，缩回手，却还是不肯放弃，举着刀，朝着幽冥花砍去——他要把幽冥花砍了，让林惊鸿一无所获！

林惊鸿看着这一幕，眼里满是急色，赶紧加快脚步，朝着厉无常冲去。苏慕言也紧随其后，挥着铁链，朝着厉无常的后背砸去。

就在厉无常的刀即将砍到幽冥花的瞬间，林惊鸿的长剑终于刺中了厉无常的后背，剑尖从厉无常的胸口穿了出来。厉无常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幽冥花，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林惊鸿拔出长剑，看着厉无常的尸体，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个害了青萍镇乡亲、又多次陷害他们的恶魔，终于死了！

苏慕言也松了口气，靠在一块岩石上，大口喘着气。他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渗透了布条，却还是笑着道：“太好了，厉无常死了，幽冥花也保住了，惊尘有救了！”

林惊鸿点头，走到寒潭边，看着潭边的幽冥花，眼里满是欣喜。他刚要伸手去摘，却突然停下了——他想起，幽冥花的根须里藏着剧毒，若是直接用手摘，肯定会中毒。

“别用手摘！”林惊鸿赶紧提醒苏慕言，“幽冥花的根须有毒，直接碰会中毒。我们找些干草，裹着花的根须，再摘下来。”

苏慕言立刻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些干草，递给林惊鸿。林惊鸿用干草裹住幽冥花的根须，小心翼翼地将花摘了下来，放进早就准备好的瓷瓶里，盖紧瓶盖——这样既能保住幽冥花，又能防止中毒。

好了，幽冥花拿到了。”林惊鸿将瓷瓶揣进怀里，“我们的避瘴丹快失效了，赶紧出渊，去破庙接轻烟姑娘他们，再回锁龙窟，给惊尘解毒！”

苏慕言点头，两人不再耽搁，转身朝着渊外走去。此时的他们，都没注意到，寒潭深处，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的背影，眼里满是阴鸷，透着几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