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起万里 第370章 渊外惊变，暗踪尾随

林惊鸿揣紧装着幽冥花的瓷瓶，与苏慕言并肩往幽冥渊外走。避瘴丹的药效已过了大半，鼻尖又开始萦绕起刺鼻的腥气，视线也比进来时模糊了些，脚下的落叶踩上去“沙沙”响，在寂静的渊中格外清晰。

苏慕言甩动铁链，时不时拨开挡路的毒藤蔓，胳膊上的伤口被扯得生疼，他却只是皱了皱眉，没出声——如今幽冥花已到手，林惊尘的解毒有了希望，这点疼根本不算什么。

“再走一刻钟，应该就能出渊了。”林惊鸿回头看了苏慕言一眼，见他脸色发白，布条上的血迹又浓了些，忍不住放缓脚步，“你要是撑不住，就说一声，我们歇会儿再走。”

“不用，早一刻出渊，就能早一刻把花带给惊尘。”苏慕言摇头，声音虽有些虚弱，却透着劲，“再说轻烟姑娘他们还在山洞里等着，要是等久了，肯定会担心。”

林惊鸿点头，不再多言，只是悄悄将步伐放得更稳，还刻意走在苏慕言身侧，用长剑帮他挡开更多藤蔓。两人一路疾行，终于在避瘴丹药效彻底消失前，看到了渊口的光亮。

刚踏出瘴气范围，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两人都忍不住深吸了一口，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些。苏慕言靠在渊口的老槐树上，大口喘着气，林惊鸿则掏出帕子，擦了擦剑上的血迹，又检查了一遍怀里的瓷瓶——幽冥花安然无恙，他才彻底放心。

“我们先去山洞接轻烟姑娘他们，然后立刻回锁龙窟。”林惊鸿收好长剑，扶着苏慕言，“路上再找些干净的布条，给你重新包扎伤口。”

苏慕言点头应下，两人刚要往破庙后方的山洞走，就见不远处的树林里，突然闪过一道黑影，速度极快，瞬间就消失在了枝叶间。

林惊鸿的眼神立刻变得警惕起来，一把将苏慕言拉到树后，压低声音道：“有人！你刚才看到没？像是在跟着我们。”

苏慕言也瞬间绷紧了神经，攥紧手里的铁链，顺着林惊鸿的目光望向树林：“看到了，速度很快，不像是焚天门的弟子——焚天门剩下的人要么被我们杀了，要么跟着厉无常进了渊，怎么还会有人？”

“不好！”林惊鸿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说不定是焚天门的余党，一直躲在暗处，看到我们杀了厉无常、拿到幽冥花，就想跟着我们，趁机抢花！”

这话一出，苏慕言也慌了——幽冥花是林惊尘解毒的唯一希望，若是被人抢走，后果不堪设想。他刚要冲出去追那道黑影，就被林惊鸿拦住：“别追！我们现在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贸然追进去，说不定会中埋伏。再说轻烟姑娘他们还在山洞里，若是我们走了，对方趁机去抓他们，就麻烦了。”

苏慕言也反应过来，停下脚步，眼里满是焦急：“那可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一直跟着我们，要是到了山洞附近，他们突然动手，我们顾不过来。”

林惊鸿思索片刻，眼里闪过一丝算计：“我们不如故意放慢脚步，装作没发现有人跟踪，引他往破庙的反方向走一段，再突然回头，打他个措手不及，看看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们。若是能抓住他，就能问出底细，也能绝了后患。”

苏慕言眼前一亮，觉得这办法可行：“好！就按你说的办！我装作伤口疼，走得慢些，你在旁边扶着我，引他出来。”

两人商量好后，便故意放慢脚步，苏慕言还时不时皱着眉，捂住胳膊的伤口，发出几声轻微的痛哼，看起来虚弱不堪。林惊鸿则一脸担忧，扶着苏慕言，慢慢朝着与破庙相反的方向走，还时不时回头张望，装作在警惕渊口的动静，实则在留意身后的树林。

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林惊鸿用余光瞥见，树林里又闪过一道黑影，果然跟了上来。他悄悄给苏慕言使了个眼色，苏慕言立刻会意，故意脚下一滑，摔倒在地，疼得“哎呀”一声。

林惊鸿赶紧弯腰去扶：“慕言，你怎么样？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就在这时，树林里的黑影以为机会来了，猛地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短匕，朝着林惊鸿的后背刺去——他的目标，显然是林惊鸿怀里的幽冥花！

“来得好！”林惊鸿早有防备，猛地转身，举着长剑，挡住了短匕。“当”的一声脆响，短匕被长剑挑飞，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那黑影没想到林惊鸿会有防备，愣了一下，转身就要往树林里跑。苏慕言早已从地上爬起来，甩动铁链，“呼”地一声，缠住了黑影的腿。黑影被铁链一扯，重重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林惊鸿就举着长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动！再动，老夫就杀了你！”林惊鸿厉声喝问，“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们？是不是焚天门的余党？”

那黑影趴在地上，浑身发抖，却不肯抬头。苏慕言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拽起来——这才看清，黑影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一身破旧的黑衣，脸上沾着泥土，眼里满是恐惧，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布包。

“你是焚天门的人？”苏慕言皱着眉，厉声问道。

少年赶紧摇头，声音颤抖：“不……不是！我不是焚天门的人！我……我只是想跟着你们，找机会拿点东西，不是想害你们！”

林惊鸿盯着少年的眼睛，见他眼神慌乱，不像是在说谎，却还是没放松警惕：“拿点东西？你想拿什么？是不是我们怀里的幽冥花？”

少年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小声道：“是……是想拿幽冥花。但我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我娘！我娘中了幽冥毒，只有幽冥花能救她，我听说你们进渊找幽冥花，就想跟着你们，看看能不能求你们分一点给我，不是想抢！”

林惊鸿和苏慕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林惊鸿收起长剑，却还是让苏慕言用铁链缠着少年的腿，沉声道：“你说你娘中了幽冥毒？幽冥毒只有焚天门的人会用，你娘怎么会中这种毒？你把话说清楚，若是有半句假话，老夫绝不饶你！”

少年见林惊鸿收起了剑，稍微放松了些，却还是不敢乱动，缓缓说道：“我叫阿虎，家在幽冥渊附近的黑风村。半个月前，焚天门的人来村里抢粮食，我娘不肯给，就被他们用毒针射伤，中了幽冥毒。村里的郎中说，只有幽冥花能解幽冥毒，我就一直守在幽冥渊口，想找机会进渊找花，可渊里太危险，我又没有避瘴丹，只能在外围等着。后来看到你们进了渊，又看到厉无常他们也进去了，就躲在旁边，想等你们出来，求你们分一点幽冥花给我娘。”

说着，阿虎从怀里掏出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晒干的草药，还有几个硬邦邦的窝头。“这是我攒的草药，没用，这些窝头是我仅剩的粮食。我真的不是想抢你们的花，只是我娘快撑不住了，我没办法了才跟着你们的。”

林惊鸿看着阿虎手里的窝头和草药，又看了看他破旧的衣衫和干裂的嘴唇，心里渐渐软了下来——这少年看起来确实不像坏人，若是真的为了救娘，倒也情有可原。

苏慕言也松开了缠在阿虎腿上的铁链，轻声道：“你娘中了幽冥毒多久了？现在怎么样了？”

“中了十五天了。”阿虎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郎中说最多还能撑三天。我娘现在躺在床上，连水都喝不下，我要是再找不到幽冥花，就再也见不到我娘了。”

林惊鸿皱起眉，心里犯了难——幽冥花只有一株，刚好够炼制一颗解毒丹，给林惊尘解毒。若是分一点给阿虎，林惊尘的解毒丹就不够了，可若是不分，阿虎的娘就会死，他实在不忍心。

苏慕言也看出了林惊鸿的难处，轻声道：“林伯父，要不我们先去看看阿虎的娘？若是她的毒还有别的办法解，就不用分幽冥花；若是实在没办法，我们再想别的主意。”

林惊鸿点头，觉得这办法可行：“好！阿虎，你带我们去你家，看看你娘的情况。若是能有别的办法救你娘，我们肯定帮你；若是没有，我们再商量。但你要记住，幽冥花是救我贤侄性命的，不能轻易分给你，你若是敢耍花样，我们绝不饶你！”

阿虎立刻点头，眼里满是感激：“谢谢大爷！谢谢公子！我肯定不耍花样，你们跟我来，我家离这里不远，半个时辰就能到！”

说罢，阿虎就带着林惊鸿和苏慕言，朝着黑风村的方向走。林惊鸿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张望，确认没有再有人跟踪，才放下心来。

一路上，阿虎跟他们说了黑风村的情况——黑风村原本有几十户人家，自从焚天门的人来了之后，抢粮食、放火烧房，还随便给村民下毒，现在村里只剩下十几户人家，大多都是老弱妇孺，年轻力壮的要么被焚天门抓去干活，要么就跑了。

林惊鸿听着，心里满是怒火——焚天门不仅在江湖上作恶，还祸害百姓，实在该死！若不是现在要赶紧给林惊尘解毒，他真想带着人，去端了焚天门剩下的巢穴。

半个时辰后，三人终于到了黑风村。村子里一片荒凉，很多房屋都被烧毁了，断壁残垣间，偶尔能看到几个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眼神呆滞。阿虎带着他们，走到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前，推开门，朝着屋里喊道：“娘，我回来了！我带了能救你的人来！”

屋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回应声，林惊鸿和苏慕言跟着阿虎走进屋里。屋里很暗，只有一扇小窗户，透进一点光亮。床上躺着一个中年妇人，脸色青黑，嘴唇发紫，双眼紧闭，呼吸微弱，显然是中了剧毒。

林惊鸿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妇人的脉搏，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脸色凝重：“确实是幽冥毒，而且已经侵入五脏六腑，若是再找不到解药，最多只能撑两天，比阿虎说的还要严重。”

阿虎一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林惊鸿和苏慕言磕头：“大爷，公子，求你们救救我娘！我愿意给你们做牛做马，只要你们能救我娘！”

林惊鸿赶紧扶起阿虎，叹了口气：“我们也想救你娘，可幽冥花只有一株，刚好够给我贤侄解毒，若是分了，我贤侄就活不成了。你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比如认识什么懂医术的人，或者知道别的解毒草药？”

阿虎摇着头，眼泪直流：“没有了！村里的郎中都没办法，我也问过路过的江湖人，他们都说只有幽冥花能解幽冥毒。我真的没办法了，才想求你们分一点给我娘的。”

苏慕言看着床上的妇人，又看了看哭泣的阿虎，心里也软了下来，轻声对林惊鸿道：“林伯父，要不我们把幽冥花分成两半？虽然每一半的药性都不够，但说不定能让两人都多撑几天，等张长老取回忘忧草，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林惊鸿皱起眉，摇了摇头：“不行！幽冥花的药性很特殊，一旦分开，药性就会流失大半，到时候两人都救不了，反而会耽误时间。”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村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喊道：“阿虎！不好了！焚天门的人又来了！这次来了五个人，正在村里抢东西，还说要找一个带幽冥花的人，你们快躲起来！”

阿虎和林惊鸿、苏慕言都愣住了——焚天门的人怎么会突然来这里？难道是跟踪他们来的？

林惊鸿立刻反应过来，脸色一变：“不好！肯定是刚才那个黑影，还有同伙！他们看到我们跟着阿虎来村里，就去搬救兵了！阿虎，你赶紧带你娘躲到床底下的地窖里，我们去对付他们！”

阿虎也慌了，赶紧点头，和林惊鸿一起，将床上的妇人抬到床底下的地窖里，又盖好木板，铺上稻草，遮住地窖口。林惊鸿则和苏慕言，躲到了门后，握紧手里的兵器，等着焚天门的人进来。

没过多久，屋外就传来了焚天门弟子的呵斥声，还有村民的哭喊声。紧接着，茅草屋的门被一脚踹开，五名焚天门弟子举着刀，走了进来，为首的弟子，正是之前跟着厉无常进渊，却侥幸逃脱的一名小头目！

“搜！给我仔细搜！刚才有人看到，带着幽冥花的人，就躲进了这屋里！”为首的小头目厉声喊道，眼里满是贪婪——他知道幽冥花很珍贵，若是能抢到，献给焚天教主，肯定能升官发财。

五名弟子立刻分散开来，在屋里翻找起来。林惊鸿和苏慕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杀意——这些焚天门的余党，竟然还敢来祸害百姓，今日定要将他们全部杀了！

就在一名弟子走到门后，准备翻找柜子时，林惊鸿突然冲了出来，举着长剑，一剑刺穿了那名弟子的胸口。苏慕言也紧随其后，甩动铁链，缠住了另一名弟子的脖子，用力一拉，那弟子立刻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为首的小头目没想到屋里会有埋伏，吓得脸色惨白，赶紧举着刀，朝着林惊鸿攻去：“是你！林惊鸿！你竟敢杀我们焚天门的人！”

林惊鸿冷笑一声，举着长剑，朝着小头目刺去：“焚天门的人，人人得而诛之！今日，我就替百姓们，除了你们这些祸害！”

苏慕言也缠住了剩下的两名弟子，铁链挥舞间，很快就将两人打倒在地。屋内的打斗声，引来了屋外的其他焚天门弟子，可他们刚要进来，就被村里的村民拿着锄头、扁担拦住——村民们早就恨透了焚天门的人，如今见林惊鸿和苏慕言在对付他们，也纷纷站了出来。

为首的小头目看着这一幕，眼里满是绝望，转身就要往屋外跑，却被林惊鸿一剑刺穿了后背，倒在地上，没了呼吸。

很快，五名焚天门弟子就被全部解决。村民们围着林惊鸿和苏慕言，纷纷道谢：“谢谢大爷！谢谢公子！你们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林惊鸿摆了摆手，赶紧道：“大家别客气！焚天门的人还可能再来，你们赶紧收拾东西，躲到山里去，等安全了再回来。”

村民们立刻点头，纷纷回家收拾东西。林惊鸿则和苏慕言，赶紧走到床底下，打开地窖口，将阿虎和他娘扶了出来。

“焚天门的人都被我们杀了，但他们可能还有同伙，这里不安全。”林惊鸿沉声道，“阿虎，你赶紧带你娘，跟村民们一起躲到山里去。幽冥花的事，我们回去后再想办法，若是有别的解毒办法，我们肯定会来告诉你。”

阿虎看着林惊鸿，眼里满是感激：“谢谢大爷！谢谢公子！你们放心，我会带着我娘躲好的。若是你们需要帮忙，就来山里找我！”

林惊鸿点头，不再耽搁，和苏慕言一起，朝着破庙的方向跑去——他们得赶紧去接柳轻烟三人，然后回锁龙窟，给林惊尘解毒，再想办法帮阿虎的娘。

可他们刚走出黑风村，就没注意到，远处的山顶上，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人，正盯着他们的背影，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哨子，轻轻吹了一声。哨声尖锐，在山谷里回荡，很快，就有几道黑影从树林里钻出来，跟在黑衣人身后，朝着林惊鸿和苏慕言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