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姻缘，仙凡之恋 第162章 龙族交易

北冥玄冰谷的惊天一击，耗尽了碧落刚刚凝聚起来的大部分力量。风雷之剑虽利，融合后的三生石虚影虽奇，但面对那堪比远古神魔的恐怖魔兽，也仅仅只能将其击退，而非斩杀。

抱着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陆沉，碧落化作一道黯淡的雷光，在无边无际的冰原上亡命飞遁。身后，魔兽那饱含痛苦与暴怒的咆哮声震四野，整个北冥的寒气仿佛都成了它的帮凶，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延缓着她的速度。

经脉如同被冰针穿刺，每一次法力运转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怀中的陆沉身体冰冷，魔气与一股诡异的寒毒交织，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碧落只能分出一丝微弱的风雷之力，勉强护住他的心脉，但这无疑是杯水车薪。

“坚持住……陆沉……我们一定可以出去……”碧落咬着牙，嘴角不断有鲜血被冻成冰晶，但她眼神中的坚定却未曾动摇半分。经历了归墟幻境的淬炼，她的心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韧。

然而，北冥禁地何其广袤，来时的路在暴风雪中早已模糊不清。更可怕的是，她感觉到不止一股强大的神识从冰原深处扫过，带着冰冷的好奇与恶意。显然，刚才玄冰谷的动静，惊动了北冥其他沉睡或潜伏的存在。

前有绝路，后有追兵，自身油尽灯枯，同伴命悬一线……这几乎是绝境中的绝境。

就在碧落感到力竭，遁光越来越慢，几乎要被无尽风雪吞没之时，前方朦胧的风雪中，突然出现了一点微弱的、不同于冰雪的蓝色光点。

那光点飘飘忽忽，如同鬼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引导性的力量。

碧落心中一凛，警惕顿生。在这鬼地方，任何异常都可能是致命的陷阱。她试图改变方向，但那蓝色光点如影随形，始终在她前方不远处闪烁，并且，一种微弱但清晰的意念传递过来，没有恶意，只有一种古老的沧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跟随……指引……可避……劫难……”

意念断断续续，却让碧落心中一动。是敌是友？或许是另一个陷阱？但她已没有更好的选择。继续漫无目的地逃窜，迟早会被魔兽追上或者被其他北冥存在发现。

赌一把！

碧落一咬牙，循着那蓝色光点的指引，偏离了原本的路线，朝着一个从未涉足的方向飞去。

光点的飞行轨迹十分诡异，时而钻入巨大的冰裂缝，时而绕过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杀机的冰雾区，七拐八绕之后，竟然将碧落带到了一座毫不起眼的、被冰雪覆盖的矮山之前。

光点没入山体，消失不见。

碧落停在矮山前，神识仔细扫过，发现山脚下有一个被冰层巧妙掩饰的洞口，仅容一人通过。洞内传出一种隔绝探查的微弱波动，但之前那引导的意念正是从此处传出。

略一沉吟，碧落抱着陆沉，小心翼翼地钻入了洞口。

洞内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竟是一个温暖如春、布满发光苔藓的冰晶洞穴！洞穴中央，有一口氤氲着热气的小小温泉，泉水呈现出罕见的乳白色，散发出浓郁的生命气息，与北冥外界的死寂严寒形成天壤之别。

最让碧落震惊的是，在温泉旁边，盘踞着一个庞大的身影——正是之前她在归墟之海遭遇的那头守护蛟龙！

只不过，此时的蛟龙缩小了体型，约莫十余丈长，通体幽蓝的鳞片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口，尤其是腹部一道伤口，几乎将它开膛破肚，暗蓝色的龙血不断渗出，气息萎靡不堪。它那双冰冷的龙目此刻也失去了之前的威严，充满了疲惫与痛苦。

显然，它与墨离的那场恶战，以及后来海眼深处数据身影和碧落他们引发的混乱，让它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是……你？”碧落紧绷神经，风雷之力蓄势待发。这蛟龙是敌非友，此刻虽然重伤，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旧危险。

蛟龙抬起巨大的头颅，看了碧落一眼，眼神复杂，有愤怒，有忌惮，也有一丝……无奈？它没有发动攻击，而是张口吐出一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柔和蓝光的珠子，珠子悬浮在温泉上空，洒下道道治愈光华，笼罩住它自己的伤口，同时也将碧落和陆沉覆盖在内。

一股温暖精纯的能量流入体内，碧落感到自身的伤势和消耗竟然在快速恢复！连陆沉体内那肆虐的寒毒和魔气，也似乎被这股力量稍稍压制了一些。

这蛟龙，在帮他们疗伤？

碧落更加疑惑了，警惕不减，但也没有立刻动手。

“不必……惊讶……”蛟龙虚弱的精神波动传来，带着浓浓的疲惫，“若非……尔等引来那‘域外邪物’……本尊也不至于……伤重至此……我们……算是有共同的……敌人……”

域外邪物？是指那个数据身影？碧落心中一动。

“那你引我们来此，有何目的？”碧落直接问道，同时暗暗感应体内那枚融合后的三生石虚影，准备随时发动。

蛟龙的目光落在了碧落身上，似乎能穿透她的身体，看到那枚虚影：“你身上……有‘源核’的气息……虽然微弱……但确凿无疑……”

源核？是指三生石影子？

“本尊守护归墟海眼……漫长岁月……一是职责所在……二也是为了……借助海眼时空之力……滋养一枚……对我至关重要的‘龙魂晶’……”蛟龙缓缓道出缘由，“那‘域外邪物’的出现……不仅破坏了海眼稳定……更觊觎本尊的龙魂晶……若非尔等搅局……本尊恐怕……”

它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数据身影是它和碧落他们共同的敌人。

“所以，你想联手？”碧落挑眉。

“联手？谈不上……”蛟龙摇头，“本尊伤势极重……需漫长岁月沉睡……方能恢复……但有一事……关乎龙族存续……必须在此之前……完成……”

它的眼神变得异常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恳求？看向碧落：“本尊……可以告知你……下一枚‘源核’碎片……最可能出现的方位……甚至……助你暂时稳定你同伴的伤势……”

“条件是什么？”碧落不为所动，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对这些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

蛟龙沉默片刻，龙目中闪过一丝悲凉与决绝：“本尊要……一滴‘真龙之泪’。”

“真龙之泪？”碧落一愣，这个要求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本以为蛟龙会索要什么天材地宝，或者让他们去完成某种危险的任务，却没想到是要一滴眼泪？还是“真龙”之泪？

“何为真龙之泪？我又去哪里给你弄来？”碧落皱眉问道。龙族天生强大，情感波动与凡人不同，流泪已是极其罕见，更何况是血脉最为尊贵的“真龙”之泪？

蛟龙的精神波动带着一种悠远的沧桑：“真龙……并非指实力强大之龙……而是指……血脉纯净……心性至高……且经历过极致悲欢……于大彻大悟中……流下的……蕴含其本源龙魂与至情至性之力的眼泪……此泪……非伤心之泪……乃超脱之泪……明悟之泪……”

它看向碧落，目光深邃：“你身边……那条半龙化的小子……其体内……蕴藏着一丝……极其稀薄……却异常古老的……太古魔龙血脉……那本是……堕落的真龙血脉……但若他能……勘破心魔……挣脱血脉中的暴戾与毁灭……明悟自身存在的真意……便有极微小的可能……在某个契机下……流下……蕴含新生意味的……‘伪·真龙之泪’……”

墨离？碧落心中一震。原来蛟龙的目标是墨离！它早就看出了墨离血脉的特殊！

“你要此泪何用？”碧落追问。一滴眼泪，竟能让这头强大的蛟龙如此看重，甚至不惜与之前的敌人做交易？

蛟龙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哀伤：“为了……救我龙族……最后的公主……”

它开始讲述一段尘封的远古秘辛。

原来，在上古时代，龙族曾极其鼎盛，真龙辈出，统御四海。然而，一场席卷三界的浩劫（蛟龙语焉不详，似乎涉及天道变迁和域外入侵）爆发，龙族首当其冲，几乎灭族。最后的龙皇战死，龙后殉情，仅存的龙族四散凋零。

而这头蛟龙，并非纯血真龙，而是拥有部分真龙血脉的旁支后裔，它曾是龙皇麾下的忠诚战将。浩劫之后，它侥幸存活，并找到了龙皇龙后唯一幸存的子嗣——尚在龙蛋中沉睡的龙族公主。

为了保住龙族最后的希望，它带着龙蛋潜入归墟海眼，借助那里混乱的时空之力和海眼深处的生机（即那口生命之泉的源头分支）滋养龙蛋，希望有朝一日公主能破壳而出，重现龙族辉煌。

这一守，就是无数万年。

然而，龙蛋虽然保住了生机，却因当年浩劫波及，公主的龙魂受损严重，始终无法苏醒，如同活死人。蛟龙想尽办法，都无法修复那受损的龙魂。

直到它在一部龙族失传的古老秘典中，找到一则记载：以蕴含至情新生之力的“真龙之泪”为引，配合归墟海眼的生命源力，或可温养修复受损的龙魂，唤醒沉睡的公主。

可是，世间早已无真龙，它自己血脉不纯，根本无法流下真正的“真龙之泪”。它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外界，希望有身负真龙血脉（哪怕不纯）且能勘破心魔、流下“伪·真龙之泪”的存在出现。

墨离，是它漫长岁月中遇到的，最符合条件的一个！

“所以……你需要墨离流下一滴蕴含新生与明悟的眼泪……来救你们的公主？”碧落明白了过来。这交易背后，竟牵扯到龙族的延续。

“不错……”蛟龙点头，眼神恳切，“本尊知此要求……强人所难……‘真龙之泪’可遇不可求……全凭机缘……本尊不敢强求……只希望……若那小子日后……真有此机缘……能否……赐泪一滴？本尊愿以……剩余龙元发誓……若得偿所愿……必倾尽所有……报答此恩！并奉上……下一枚源核碎片的准确线索！”

它巨大的头颅缓缓低下，竟是对着碧落，做出了一个近乎哀求的姿态。一头如此强大的蛟龙，为了种族的希望，放下尊严，向曾经的敌人低头，此情此景，让碧落心中颇为触动。

她看着怀中依旧昏迷的陆沉，又想到远在百花秘境、生死未知的墨离和其他姐妹，心中权衡。

这交易，风险极大。“真龙之泪”虚无缥缈，谁也不知道墨离能否做到。但回报也极其诱人：不仅有可能获得下一枚三生石碎片的线索，更重要的是，若能因此与这头蛟龙（乃至它背后可能存在的龙族残余势力）化敌为友，无疑是一大助力。而且，救治龙族公主，亦是功德一件。

“我不能替墨离答应你。”碧落沉吟良久，缓缓开口，“他的命运，应由他自己抉择。但我可以答应你，若日后墨离真有机缘流下你所言之泪，我会将你的请求转达于他，并尽力促成此事。至于他是否愿意，我无法保证。”

蛟龙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理解。它知道，强求不得。

“如此……足矣……”蛟龙叹息一声，“多谢……坦诚。”

它张口吐出一片闪烁着星光的蓝色鳞片，飞向碧落：“此乃本尊‘逆鳞’所化信物……凭此……可感应到公主龙蛋所在……亦可在关键时刻……召唤本尊一次（虽重伤，但拼死一击犹存）……至于下一枚源核碎片……”

蛟龙的精神波动集中起来，传递出一段复杂的信息流，包含了一处地点的空间坐标以及一些注意事项。

“据此信息……前往‘无光之渊’……那里是……现实与阴影的边界……下一枚碎片……属性偏于‘虚无’与‘隐匿’……或许……就在那里……但切记……无光之渊……凶险异常……甚至……可能连接着……‘域外邪物’的巢穴……”

无光之渊？现实与阴影的边界？碧落记下了这个地名和坐标。

交易达成，洞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温泉汩汩作响，和蛟龙疗伤时低沉的喘息。

碧落借助温泉和蛟龙珠的力量，伤势恢复了七八成，陆沉的状况也稳定下来，虽然未醒，但气息平稳了许多。

是时候离开了。

碧落抱起陆沉，对蛟龙点了点头：“多谢相助。龙族之事，我记下了。告辞。”

蛟龙目送她走向洞口，突然又道：“小心……那‘域外邪物’……它似乎在……收集尔等身上的‘因果数据’……所图非小……”

碧落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随即身影没入洞外的风雪之中。

蛟龙看着空荡荡的洞口，巨大的龙目中情绪复杂，最终化为一声悠长的、充满疲惫与希望的龙吟，在温暖的洞穴中缓缓回荡。

离开蛟龙藏身的洞穴，北冥的风雪似乎不再那么酷烈。碧落按照蛟龙指引的隐秘路径，一路有惊无险地离开了北冥禁地的核心区域。

数日后，她带着依旧昏迷但情况稳定的陆沉，终于踏出了那片永恒的冰封世界。回头望去，苍茫的雪原如同巨大的白色墓碑，埋葬着无数秘密与亡魂。

此次北冥之行，险死还生，但收获亦是巨大。不仅成功找到了第二枚三生石碎片，更意外地将其与归墟碎片融合，使得碎片力量大增，同时也让她自己的道心经历幻境淬炼，更加圆满坚定。此外，还与那守护蛟龙达成了一项关乎龙族未来的潜在交易，获得了下一枚碎片的关键线索——无光之渊。

然而，蛟龙最后的警告言犹在耳。“域外邪物”在收集他们的因果数据……这让她心中的紧迫感更加强烈。必须尽快集齐碎片，稳住自身反噬，才能应对那未知的、似乎凌驾于三界规则之上的可怕存在。

她尝试通过秘法联系紫霞、青瑶等人，但讯息如同石沉大海，显然他们所在的环境（百花秘境、天机阁遗址）都有极强的隔绝效果，或者他们也正处于关键时刻。

“必须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让陆沉苏醒过来。”碧落看着怀中脸色苍白的陆沉，下定决心。无光之渊凶险未知，以她一人之力，带着昏迷的陆沉贸然前往，无异于送死。

她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距离北冥边缘最近的一处人族修士聚集的边陲大城——“霜雪城”飞去。那里龙蛇混杂，但也消息灵通，或许能打听到一些关于无光之渊的消息，同时也能让陆沉得到更好的休养。

就在碧落带着陆沉赶往霜雪城的同时，在三界的不同角落，其他两路人的经历，也同样充满了挑战与变数。

西南方，百花秘境。

这里并非如其名般只有祥和与生机。秘境深处，青瑶和萧云带着重伤昏迷的墨离，找到了一处由上古花仙遗族守护的“生命古泉”。泉水拥有强大的治愈之力，正在缓慢修复着墨离破碎的肉身和受损的龙魂。

然而，治愈的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墨离体内那源自太古魔龙的暴戾血脉与百花秘境纯净的生命气息产生了剧烈冲突，时常引发能量风暴。青瑶不得不时刻以自身精纯的生命仙力进行疏导和平衡，这对她本就生机与死寂冲突的身体造成了巨大负担，脸色日益苍白。

萧云则试图与花仙遗族沟通，探寻秘境中可能存在的、与三生石相关的线索。他发现，这些花仙似乎对“因果”“轮回”等概念有着独特的理解，她们守护着一面据说能映照“生命因果”的“百花镜”，但想要使用此镜，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墨离在昏迷中，眉头紧锁，仿佛在与内心的魔龙血脉进行着殊死搏斗。他是否能如蛟龙所期望的那样，勘破心魔，流下那滴至关重要的“真龙之泪”，还是未知之数。

中州，天机阁遗址。

紫霞置身于一片断壁残垣之中，这里曾是三界推演之道的圣地，如今却只剩下荒凉。她手中的归墟碎片（虽已与北冥碎片融合，但主体气息仍在碧落处，紫霞持有的是残留的因果联系和部分能量）与遗址深处某个残破的阵法产生了共鸣。

凭借着对天机推演的深厚造诣，紫霞艰难地修复着阵法，试图借助天机阁残留的力量，稳定自身反噬，并窥探其他碎片的下落以及那“域外邪物”的真相。

推演的过程凶险万分，她时常看到光怪陆离、充满矛盾的未来碎片，有时是六人齐聚、共抗强敌的希望之光，有时却是三界崩毁、挚爱惨死的绝望景象。她的嘴角时常溢血，神魂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她始终没有放弃。因为她隐约推算出，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而集齐三生石碎片，或许是唯一能扭转局面的关键。

三组人，三条线，都在为了同一个目标，在各自的险境中挣扎、前行。

而那双位于更高维度的、数据构成的眼睛，则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不断记录、分析着每一个“实验体”的数据变化。

“变量持续增加……情感纽带作用显着……因果扰动加剧……符合预期……”

“启动预备方案……向‘无光之渊’投放‘阴影诱饵’……加速实验进程……”

“最终阶段‘因果闭环’所需能量……开始汇聚……”

无形的网，正在缓缓收紧。碧落他们即将前往的无光之渊，等待他们的，将不仅仅是碎片的下落，更是夜无殇残魂与那域外邪物精心布置的、真正的修罗场。

因果之劫，渐入**。而决定三界命运的关键，正握在这六位挣扎于劫波之中的仙凡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