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三刻,滨海市的霓虹早已浸透夜色,唯有凌云科技产业园西北角的废弃档案库,像一头蛰伏的老兽,蜷缩在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里。苏念坐在对面写字楼顶层的临时操控室里,指尖在触控屏上轻缓滑动,视线死死锁定着实时传输回来的画面——那是“蜂鸟一号”微型无人机传回的视角,机身仅拇指大小,裹着哑光黑的隐身涂层,在晚风里轻颤如一片落叶。
“距离档案库通风口还有三米,气压稳定,红外探测无异常。”耳麦里传来助手阿凯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苏念没应声,指腹摩挲着操控杆上的防滑纹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三年了,从父亲蒙冤入狱、苏氏科技被凌云科技吞并的那天起,她就像一头藏在暗处的孤狼,磨利爪牙等待这一刻。这座废弃档案库是当年凌云构陷苏家的关键之地,据说还留存着未被销毁的原始凭证。
“蜂鸟”灵活地钻过锈蚀的通风栅栏,镜头里瞬间涌入潮湿的霉味——不是真实的气味,而是无人机搭载的气体传感器转化出的数字提示。档案库内部积满了灰尘,一排排铁架东倒西歪,散落的文件被老鼠啃得残缺不全。苏念屏住呼吸,操控无人机避开头顶摇摇欲坠的灯管,精准悬停在标有“2019年研发部”的铁架前。
就在“蜂鸟”伸出微型机械爪,即将夹取最底层那本泛黄的文件夹时,刺耳的警报声突然撕裂夜空!红色的警示灯在档案库内疯狂闪烁,厚重的铁门发出“哐当”巨响,显然已自动锁死。阿凯的声音陡然拔高:“姐!是震动传感器!他们居然没拆干净!”
苏念瞳孔骤缩,指尖却稳得可怕。她没有立刻操控无人机撤退,反而切换到热成像模式——画面里只有档案库内杂乱的热源残影,没有巡逻保安的踪迹。“慌什么?”她沉声道,“凌云三年前就废弃了这里,警报系统肯定是半自动的,安保响应至少需要五分钟。先取文件!”
机械爪精准夹起文件夹,苏念同时按下快速返航键。“蜂鸟”像一道黑色闪电窜回通风口,就在它即将飞出的瞬间,档案库外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阿凯急得拍了下桌子:“是凌云的应急安保车!三分钟就到了!”
苏念眼底寒光一闪,突然调转无人机方向,不是向外逃,而是朝着档案库角落的消防喷淋系统飞去。“阿凯,入侵园区监控,把我们这栋楼的画面切到三天前。”她语速极快,“蜂鸟”已撞向喷淋系统的控制阀门。随着“滋滋”的水声响起,档案库内瞬间弥漫起白色水雾,热成像镜头里的景象彻底混乱。
“漂亮!”阿凯欢呼一声,监控画面应声切换。苏念操控着“蜂鸟”趁乱飞出,在安保车停稳的前一秒,精准落在她掌心的收纳盒里。她迅速取下内存卡,将收纳盒塞进窗外的空调外机缝隙——这是声东击西的后手,即便安保人员搜查到这里,也只会以为是无人机爱好者的恶作剧。
回到租住的公寓时,天已微亮。苏念泡了杯浓茶提神,将内存卡插入电脑。文件夹里的内容却让她皱起眉头:全是无关紧要的研发日志,没有任何涉及构陷苏家的证据。“难道是我情报错了?”她揉了揉太阳穴,指尖无意识点开了桌面上的“寰宇图谱”软件。
这是她耗费两年心血研发的推演系统,界面上跳动的蓝色光点如星河般璀璨,那是她收集的凌云科技所有人员的关系网和行为数据。“或许不是文件错了,是藏文件的人错了。”她喃喃自语,输入“2019年研发部”“档案库管理”等关键词,蓝色光点瞬间重组,最终定格在一个名字上——李建国,当年负责档案库管理的技术员,如今已是凌云科技的边缘员工。
图谱显示,李建国近一个月内有七次异常行为:三次深夜去寺庙烧香,两次给匿名账户转账,上周还偷偷去了监狱探望——而探望的人,正是当年苏家案件的关键证人之一。“纸包不住火啊。”苏念轻笑一声,眼底闪过精光。一个心怀愧疚、又被某种力量胁迫的人,往往是真相最薄弱的突破口。
为了摸清李建国的软肋,苏念连续三天操控“蜂鸟二号”跟踪他。第四天傍晚,终于在一家儿童医院的住院部外有了收获。李建国蹲在走廊尽头,对着手机低声哀求:“林副总,求您再宽限几天,我女儿的手术不能再拖了……”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的肩膀瞬间垮了下去,挂了电话后,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竟捂着脸无声啜泣起来。
苏念的心轻轻一颤,却没有丝毫犹豫。她操控无人机飞到李建国身边,投放了一个微型声控接收器——不是为了窃听他的**,而是要截获威胁他的人发来的信息。果然,当晚十点,接收器传来了加密通讯的提示音。阿凯利用寰宇图谱的解密模块破解后,一段录音让两人都攥紧了拳头。
“李建国,别给脸不要脸。”是凌云科技副总林雄的声音,阴狠又傲慢,“当年档案库的事你也有份,要是敢乱说话,你女儿的后续治疗就别想了。还有,你老婆的工作,我一句话就能让她卷铺盖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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