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周正要大力的辩解自己不什么周公子之时,一个清丽的女声想他身后传出。阿周猛地回头!
一个截然不同的女子,悄无声息地立于长廊的阴影交界处。同样是高挑身姿,却穿一身洗得发白的靛蓝素棉布袄裙,款式极简,唯有裙摆处用银线精工细绣了几支疏离清瘦的寒梅。一头乌黑长发松松挽了个最简单的发髻,插着一根素银簪子,别无饰物。
面容清丽绝伦,却像覆盖着一层薄冰:柳眉如烟,目若寒星,眼神清澈冷静得如同幽深古井,不带丝毫暖意。她的肤色很白,如同上等的冷玉,透着一股远离烟火的气息。嘴唇是淡然的樱花粉色,抿着一条直线。整个人的气质干净、疏离、锋利,像一柄藏在朴素剑鞘里的绝世名锋。
婉娘看见她,美艳绝伦的脸上那凄苦神情凝固了一瞬,眼底掠过一丝极快、极阴郁的光,快得让阿周疑为错觉。随即又化作更深沉、更令人心碎的幽怨,声音愈发柔弱,仿佛风中残烛:“清莲妹妹……”
那名叫清莲的女子并未理会婉娘那几乎能融化冰山的哀怨眼神。她莲步轻移,步履无声地走到阿周面前约三步距离处停下。冰冷的眸光如同手术刀般在阿周身上逡巡了一遍——从他沾泥浆的靛蓝直裰,到他脸上残留的惊惶与茫然,最后落到他那双仍在微微发抖、紧握着拳的手上。
“周公子寒窗苦读十数载,悬梁刺股,为的是蟾宫折桂,金榜题名,”清莲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冰冷,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钻进阿周的耳膜,“是要做大丈夫、大学问的。”她的目光略过阿周,淡淡地扫了一眼旁边欲言又止、楚楚可怜的婉娘,唇角勾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尖锐讥讽的弧度,“岂能……被困于闺阁绣楼之上,与你我这般……在万丈红尘中浮萍飘零、身若浮尘的小女子……纠缠不清,厮混光阴呢?”
她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阿周脸上,那幽深的眼眸深处,如同冻硬的黑冰,又似埋藏着万年寒潭。她缓缓吐出最后一句,声音轻如叹息,却字字重如金石坠地,充满了洞彻人性阴暗的苍凉与嘲讽: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嗡——”
阿周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洪流再次冲垮了眼前的迷障!婉娘那令人窒息的美艳诱惑,清莲这看似清冷解围实则字字诛心的嘲讽,这两股截然不同却又诡异交织的力量,如同两条无形的锁链,再次将他死死捆缚!这哪里是温柔乡?分明是刀光剑影的另一种形式!这清莲……她的话更像是在印证某种冷酷的规则,而非真心劝慰!
“我……我不是……”阿周喉咙发干,勉强挤出几个字,思维完全陷入混乱。婉娘是谁?清莲又是谁?她们看他的眼神……那不仅仅是在看一个负心汉!婉娘的哀怨之下,似乎潜藏着更深的、粘稠而冰冷的算计;清莲的清冷之下,则是对某种无情规则的漠然确认。
婉娘听了清莲的话,那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凄楚更浓。她往前一步,带着阵阵勾魂夺魄的幽香贴近阿周,试图去拉他的手,声音哽咽:“奴奴……奴奴不要名分……只求……”她的动作看似柔弱无助,指尖却带着一股隐秘的力道,快而准地探向阿周的臂弯,想将他牢牢擒住!
就在这时!整个画面猛地一抖!如同信号不佳的老旧电视屏幕!
阳光、雕梁画栋的长廊、婉娘绝美的脸、清莲疏离的身影,所有的一切瞬间扭曲、拉伸、闪烁了一下!连空气都发出了短暂的高频电流嗡鸣!
他记起来了!我是网管阿周!我也是读书人周公子!周公子就是在自己面前被吞噬的那个古代读书人!而我则是他的现代同位体!等等!?我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呢?周公子是个古代人,而我自己则是一个三流大学出来的学渣,我为什么会知道“异时空同位体”这高大上的名词?我.........
异时空同位体。
这个词语如同黑暗中点燃的一点磷火,带着不属于“阿周”这个网吧小网管认知范畴的冰冷理性,硬生生地烫穿了他的意识迷雾!他是谁?他是蹲在劣质电脑前被烟熏油浸的阿周!但……在靛紫色闪电撕裂的雨幕尽头,那个背着竹箧、在洪荒巨兽口吻下瞬间消失的身影……那个也叫“周公子”的古人!他们是撕裂时空的两片镜像,被无形的法则投射进同一个毁灭性的旋涡?!
这个认知带着摧毁性的力量!凭什么?!一个挣扎在泥潭里的蝼蚁,一个即将鱼跃龙门的清贵书生,凭什么被抛入同样的绝境,接受这荒诞的交叉拷问?!巨大的不公和源自灵魂深处的颤栗让他几乎窒息!
“周公子……你答应过奴奴的……”婉娘带着哭腔的呼唤,夹杂着温热潮湿的吐息喷在颈侧,如同一根根轻柔却致命的蛛丝缠绕上来。
阿周猛地回过神!还没来得及将脑中那疯狂的理论拼凑完整,一股不容抗拒的巨力便将他狠狠拉入一个温香软玉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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