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长或短的小短篇儿 第6章 ABO 植物末世（八）

《疯长末世》最终章：疯长与新生

全球地图上最后一个红点闪烁着，像不肯熄灭的余烬。

青竹站在据点屋顶，望着远方地平线上蠕动的巨大阴影——最终母体Z，七个母体中最大也是最古老的一个。自从他们相继消灭母体x、Y、w后，剩余的母体似乎意识到了威胁，开始向Z靠拢融合。现在它已经有一座小山那么大，表面布满脉动的血管状藤蔓。

冥岚的伤好了八成。桃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雪碧信息素如春风般拂过青竹紧绷的脊背，黎明的概率操控越来越精准了。

青竹没有转身，只是微微后仰，让桃韬的额头贴上自己的肩胛骨。柑橘信息素无声地诉说着忧虑——最终决战近在咫尺，而他们都知道这次不同于以往。母体Z吸收了前六个母体的全部数据，对他们的信息素矩阵已经产生抗性。

青竹指向远方。

母体Z上空，孢子云正形成巨大的漩涡，隐约构成一张人脸。那张脸在不断变换容貌，有时像陈烬教官，有时像白桦，最后定格成一个陌生的老者——很可能是凋零计划的创始人。

桃韬的雪碧信息素泛起涟漪：它在模仿...学习人类形态。

青竹的木质化手臂又开始隐隐作痒。自从母体x一战后，这种变化就越来越频繁。现在他能在战斗中让皮肤部分木质化，形成天然护甲，但代价是每次都会永久保留一些植物特征——他的左肩胛已经长出一小片不会凋落的叶子。

明天黎明时分行动。青竹终于转身，柑橘信息素裹住桃韬全身，今晚...我们需要好好休息。

这句话的潜台词他们都懂。可能是最后一夜了。

据点餐厅里，冥岚正在教黎明使用新型侦察无人机。保护系Alpha的伤基本痊愈，只是腹部留下了一个蔓藤状的疤痕——母体x的孢子造成的伤口总是愈合得很有艺术感。黎明的淡红酒信息素比一个月前沉稳了许多，少年omega已经能熟练控制概率能力，甚至开发出预测天气的新用途。

根据孢子云运动轨迹，母体Z的弱点应该在东南侧。冥岚调出全息图，薄荷信息素里带着一丝疲惫，但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黎明突然打了个响指，无人机图像闪烁几下，竟然穿透孢子云显示出母体Z内部结构：概率透视！冥岚教我的。少年omega得意洋洋，却在看到桃韬凝重的表情后收敛了笑容，呃...有什么不对吗？

桃韬的雪碧信息素轻柔地触碰每个人：我在想...我们一直假设必须摧毁母体Z。但如果...我们可以改造它呢？

这个提议像炸弹般在餐厅炸开。青竹的柑橘信息素瞬间变得锋利：太危险了。母体x的经历证明它们会反抗，会欺骗。

但它们也会学习，会改变。桃韬指向窗外——据点周围那些曾经凶残的变异植物，现在温顺得像家养宠物，母体x死后，这片区域的植物行为模式完全改变了。

冥岚的银灰色眼睛微微眯起：理论上有可行性。如果我们不是用信息素矩阵攻击，而是注入某种...新指令。

讨论持续到深夜。最终计划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冒险——桃韬将作为信息素桥梁直接接触母体Z核心，尝试重编程它的神经网络；青竹负责保护通道；冥岚和黎明则维持外围矩阵稳定。

如果失败呢？黎明问出了所有人都在想的问题。

青竹的柑橘信息素如火焰般燃烧：那就执行备用方案——全力摧毁核心。

冥岚点点头，薄荷信息素与黎明的淡红酒无声交融。四人无需多言，信息素矩阵已经在无形中成型，比任何时候都稳固。

入睡前，青竹发现桃韬站在浴室镜子前，雪碧信息素里带着一丝不安。治疗系omega正盯着自己的眼睛——那里面金绿色的光点越来越多，几乎覆盖了整个虹膜。

害怕？青竹从背后环住他，柑橘信息素温柔地舔舐着omega的腺体。

桃韬转身，额头抵着Alpha的锁骨：害怕忘记自己是谁。雪碧信息素里泛起苦涩，每次使用能力，我都感觉...更接近植物一点。

青竹的木质化手臂自动展开，细小的枝叶轻柔地缠绕上桃韬的手腕：那又怎样？Alpha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你是桃韬。是雪碧味的omega。是我的伴侣。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这个夜晚他们睡得比想象中沉。当警报响起时，母体Z的前锋藤蔓已经突破外围防御，距离据点不到五百米。它比预计的提前行动了。

它感知到我们的计划了！冥岚的防护罩瞬间展开，薄荷信息素冷冽如刀，黎明，准备概率场！

黎明的淡红酒信息素如烟花般炸开。少年omega的瞳孔变成奇异的酒红色，无人机群在他的能力加持下形成精密阵列，每一架都恰好出现在藤蔓必经之路上。

青竹的木质化瞬间覆盖全身。战争系Alpha不再抗拒这种变化，反而主动引导植物特质形成天然铠甲。柑橘信息素与桃韬的雪碧完美交融，金绿色光芒如利剑刺向母体Z的方向。

矩阵！现在！

四重信息素矩阵在据点上空成型。不同于以往的半球形，这次它是个完整的茧——青竹的柑橘构成骨架，冥岚的薄荷编织防御网，黎明的淡红酒填充流动能量，而桃韬的雪碧则如血液般循环其中。

母体Z的反应令人胆寒。它不再退缩，而是张开一个巨大的、如同口腔的腔室，主动吞下了整个信息素茧！

世界突然颠倒。青竹在急速下坠中拼命抓住桃韬，柑橘信息素如锚般固定两人。冥岚和黎明在茧的另一端，保护系Alpha已经展开三层防护罩缓冲冲击。

他们落在了母体Z的内部。

这里不像母体x的记忆室，而更像一个活着的工厂——无数荧光囊泡沿着肉质墙壁排列，每个里面都包裹着半消化的人类。地面是蠕动的菌毯，空气中飘荡着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气。

核心在正中央。冥岚的侦查能力穿透层层障碍，但路径上全是神经节节点...相当于这个母体的免疫系统。

黎明的概率操控开始标记安全路径：走这边...有73.4%的成功率...

桃韬的雪碧信息素突然剧烈波动。治疗系omega的眼睛完全变成了金绿色，手指不受控制地伸向最近的一个囊泡：他们还活着...只是??休眠了...

青竹的战争本能疯狂报警。母体Z正在分析他们的信息素矩阵，那些囊泡就是实验样本——不同Ao配对的失败品。柑橘信息素强行将桃韬拉回正轨：专注任务。救他们之前必须先解决核心。

前进过程如同噩梦。菌毯会突然变成流沙，肉质墙壁伸出触须试图分离他们，空气中充满致幻孢子。有几次黎明差点被幻象迷惑，全靠冥岚的防护罩和青竹的预判才避免危险。

核心区域比想象中小得多，是个标准的正十二面体水晶室，表面刻满与数据芯片上相同的编码。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水晶内部悬浮着一个人类大脑——通过无数神经索与母体连接。

创始人的大脑...桃韬的声音带着回音效果，他把自己变成了第一个核心...

青竹的木质化铠甲开始发烫。战争系Alpha的预判能力看到无数可能性分支，但没有一条是全员生还的。最乐观的预测也需要有人留下来维持矩阵。

按计划进行。青竹简短下令，柑橘信息素如军令般不容置疑，冥岚和黎明维持通道。桃韬准备连接。我负责防御。

冥岚的防护罩如钟形倒扣下来，薄荷信息素与黎明的淡红酒形成稳定场。桃韬深吸一口气，雪碧信息素全开走向核心，金绿色光点如瀑布般流泻。

当治疗系omega的手贴上水晶表面时，整个母体Z震颤起来。编码开始重组，但速度远远不够——创始人的大脑在抵抗重编程，神经网络如暴怒的蛇群般扭动。

需要...更多能量...桃韬的雪碧信息素开始不稳定，金绿色光点忽明忽暗。

青竹的木质化瞬间蔓延到全身。战争系Alpha变成一尊活雕像，柑橘信息素通过植物脉络直接注入桃韬体内。冥岚和黎明也全力输出，矩阵亮度增加了一倍。

仍然不够。

创始人的大脑突然睁开不存在的眼睛。水晶室壁伸出无数尖刺，同时刺向四人！青竹的植物铠甲挡下大部分，但仍有几根刺入桃韬的身体——不是造成伤害，而是强行抽取信息素样本！

它在复制我们！冥岚的警告来得太迟。水晶室内开始生长出四个模糊的人形，信息素特征与小队成员完全一致。

桃韬突然做了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主动拥抱水晶，雪碧信息素不再抵抗而是全面开放。金绿色光点如风暴般旋转，形成与创始人大脑的直接连接。

我看到了...全部计划...桃韬的声音变得不像他自己，我们不是武器...我们是疫苗...

青竹的预判能力突然捕捉到关键信息。创始人的真正目的从来不是毁灭植物，而是促成人类与植物的终极融合——只是他选择了一条残酷的道路，先引发灾难再强行推进进化。

桃韬！断开连接！青竹的呐喊被母体Z的咆哮淹没。创始人的大脑正在吞噬桃韬的信息素，治疗系omega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要溶解在空气中。

没有犹豫。战争系Alpha做了一件完全不符合战术逻辑的事——他扑向水晶，木质化的手臂击碎表面，整个人随着桃韬一起跌入核心！

世界变成金绿色的海洋。

青竹感觉自己在分解又重组。柑橘信息素与雪碧完全交融，再也分不出彼此。创始人的神经网络如贪婪的根须般缠绕上来，却在接触他们的融合信息素时突然僵直——那不是它期待的武器信息素，而是充满情感的，活生生的爱。

母体Z的整个结构开始颤抖。神经网络如退潮般收缩，又像春天的新芽般重新舒展。创始人的大脑在融合信息素中软化，最终化为无数光点，均匀分布在**络中。

外界，冥岚和黎明目睹了奇迹。金绿色的光芒从核心爆发，席卷整个母体Z。肉质墙壁变得透明然后消散，囊泡一个个打开，里面的幸存者缓缓苏醒。孢子云不是消失，而是变成了无害的淡金色薄雾。

当光芒散去时，母体Z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棵巨大的、散发着柔和荧光的树，树下躺着两个紧紧相拥的人形——青竹和桃韬全身覆盖着细小的金绿色叶片，像刚从种子里萌发的新生儿。

黎明的欢呼声惊飞了树顶的鸟群——真正的鸟，不是变异品种。少年omega的淡红酒信息素快乐地炸开：他们成功了！你们看天空！

冥岚抬头，薄荷信息素罕见地波动起来。笼罩地球数年的孢子云层正在散去，久违的阳光如金色瀑布般倾泻而下。更不可思议的是，周围的变异植物没有死亡，而是停止了攻击性行为，开始像普通植物一样安静生长。

树下，青竹先睁开了眼睛。他的木质化已经消退，但瞳孔变成了永久的金绿色。怀中的桃韬呼吸平稳，后颈的标记闪着微光，雪碧信息素比任何时候都清澈。

欢迎回来，队长。冥岚递上一瓶水，银灰色眼睛里映着新生的世界。

青竹的声音沙哑但坚定：报告情况。

全球孢子浓度下降87%，剩余母体全部进入休眠状态。保护系Alpha的汇报一丝不苟，据初步统计，约41%的感染者正在恢复人类特征。

桃韬在阳光下眨了眨眼。治疗系omega的视野里，世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他能看到植物与人类的信息素和谐交融，能看到远处康复者们互相搀扶的身影，还能看到黎明正用概率能力帮助一株歪倒的小树重新站直。

创始人错了。桃韬轻声说，雪碧信息素如春风般拂过新生的大地，不需要强迫融合...只需要找到平衡点。

青竹的柑橘信息素温柔地包裹住他。战争系Alpha看向远方正在重建的城市轮廓，那里有无数工作等待完成，有无数伤口需要治愈。但此刻，阳光照???伴侣睫毛上的样子，就足够给他继续前进的力量。

六个月后，当第一列磁悬浮列车重新连接东西大陆时，车身上的新闻屏幕正播放着两条消息：

东部康复中心正式启用，由信息素治疗先驱桃韬博士主持；

西部探索军团成立，指挥官冥岚与概率顾问黎明率队出发寻找新生态区。

列车中部包厢里，青竹放下战术平板，看向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曾经的废墟上开满野花，偶尔能看到驯化的荧光植物在田间劳作。他的左手无名指上，一枚由母体Z树木制成的戒指闪着微光。

通讯器响起桃韬的声音，雪碧信息素通过量子信道传来熟悉的清凉：第一批康复者今天出院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战争系Alpha的嘴角微微上扬。桌面上，全球地图显示着六个休眠的母体位置，它们的信息素波动平稳如沉睡的呼吸。人类与植物的新平衡还很脆弱，需要小心维护。但此刻，青竹允许自己短暂地沉浸在平凡的幸福中。

下一站就下车。柑橘信息素穿过千山万水，准确抵达爱人身边，等我。

窗外，没有尽头的铁轨两侧，世界正在疯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