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长或短的小短篇儿 第4章 都市豪门恋情（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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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将一叠早报扔在裴袃的办公桌上，咧嘴一笑：恭喜啊，兄弟，你现在是财经版和娱乐版的双料头条了。

裴袃扫了一眼那些夸张的标题，眉头微蹙：父亲动作比我想象的还快。

怎么，不高兴？黎明在对面坐下，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啃了一口，我看你和宋朝相处得挺不错的啊。

裴袃没有立即回答。他和宋朝的关系确实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父亲的急迫让他有些不舒服。昨天晚餐时，裴志远甚至直接问他们什么时候订婚。

宋朝那边反应如何？黎明问。

她说理解商业需要。裴袃转动着手中的钢笔，但我们约定好节奏由我们自己掌控。

黎明吹了声口哨：看来宋大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灯啊。对了，订婚宴筹备得怎么样了？

交给专业团队了。裴袃顿了顿，不过我父亲坚持要冥岚参与策划，说是尊重宋家意愿。

冥岚？黎明差点被苹果呛到，护妹狂魔？老天，他不会在香槟里下毒吧？

裴袃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宋朝说这是她父亲的意思，想让冥岚学习这类大型活动的筹备。作为交换，宋家同意我派个代表共同负责。

别告诉我你选了我。黎明放下啃了一半的苹果。

你最合适。裴袃点头，熟悉我的喜好，又有策划活动的经验。

黎明夸张地捂住胸口：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那家伙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坨行走的狗屎。

夸张了。裴袃翻开文件，示意谈话结束，第一次会议今天下午三点，别迟到。

黎明嘟囔着离开办公室，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应对那个难缠的海外特派员。

下午两点五十分，黎明提前到达会议地点——裴氏集团旗下的一家五星级酒店。推开会议室门，他发现冥岚已经坐在里面，正专注地翻阅文件。

哟，来这么早？黎明拉开冥岚对面的椅子，故意弄出很大声响。

冥岚头也不抬：我一向守时。不像某些人，上次酒会迟到了十五分钟。

那次是意外！黎明辩解道，随即意识到冥岚居然记得他迟到的细节，有些意外。

会议正式开始，婚庆公司的策划总监滔滔不绝地讲解方案。黎明注意到冥岚听得很认真，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偶尔提出一些尖锐但专业的问题。

鲜花全部从荷兰空运？成本是否合理？

座位安排没有考虑两家企业的竞争关系，比如林氏和郑氏不能相邻。

甜品台需要准备宋朝过敏的芒果替代品。

黎明挑眉，没想到冥岚心思这么细腻。轮到他发言时，他故意唱反调：我觉得香槟塔这个环节可以保留，上次效果不是挺好的吗？说着朝冥岚眨了眨眼。

冥岚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如果黎先生还想再被香槟淋一次，可以单独申请，不要连累宾客。

策划团队憋笑憋得很辛苦。会议结束后，其他人迅速离场，留下黎明和冥岚大眼瞪小眼。

好吧，看来我们得一起工作一段时间了。黎明伸了个懒腰，先说好，我负责创意部分，你负责那些无聊的流程和预算，怎么样？

冥岚合上笔记本：正相反。我会确保这场订婚宴符合两家的期望和宋朝的品味。而你，只需要在需要签字的时候出现就行。

哇哦，控制狂先生发威了。黎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冥岚，听着，我是裴袃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他喜欢什么。比如他讨厌龙虾，但你们菜单上偏偏有龙虾沙拉。

冥岚愣了一下，翻开菜单确认：宋朝喜欢龙虾。

所以呢？这是两个人的订婚宴，不是宋朝的个人秀。黎明得意地说，看到了吗？这就是为什么我需要参与创意部分。

冥岚沉默了片刻，似乎在重新评估黎明：...你说得有道理。我们可以???整菜单，保留龙虾但增加裴袃喜欢的和牛选项。

这才像话嘛。黎明咧嘴一笑，来吧，让我们从菜单开始重新过一遍方案。我注意到你们选的蛋糕款式也太传统了...

就这样，两个原本针锋相对的男人开始了意外的合作。随着讨论深入，他们发现彼此在商业活动策划上都有独到见解。争吵依然不断，但每次争执后产生的方案却比原先更加完善。

三小时后，当他们终于对初步方案达成一致时，连酒店工作人员都松了一口气。

今天就到这里吧。冥岚整理着文件，明天上午十点，我们需要去看场地。

黎明惊讶地看了看表：已经六点了？我七点还有个约会呢。

不用解释你的夜生活。冥岚冷淡地说，只要明天别迟到。

黎明本想反驳，却注意到冥岚收拾文件时，一张照片从文件夹中滑落。他弯腰捡起，发现是一群孩子围着一个年轻志愿者的合影。那个志愿者，赫然是十几岁时的冥岚。

这是...黎明好奇地打量着照片。

冥岚迅速抢回照片：大学时的志愿活动。他顿了顿，似乎不情愿地补充道，我每年都会去那家孤儿院做义工。

黎明瞪大眼睛：你？做义工？

怎么，不符合你对冷酷商人的想象？冥岚嘲讽道，却掩饰不住眼中闪过的一丝柔软。

黎明正想追问，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约会对象的提醒。该死，我得走了。他抓起外套，却在门口停下，喂，冥岚，那家孤儿院...叫什么名字？

冥岚警惕地看着他：为什么问这个？

好奇而已。黎明耸耸肩，明天见。

离开酒店后，黎明取消了约会，直接开车前往城郊。凭着照片背景上的模糊字样和一点网络搜索，他找到了那家名为的小型孤儿院。

天色已晚，孤儿院大门紧闭。黎明在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正打算离开，一位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先生，您有什么事吗？她问道。

呃，我是...朋友介绍来的。黎明随口胡诌，听说这里需要捐助？

妇女的眼睛亮了起来：是的！我们一直依靠社会善心人士的帮助。您是...？

我姓黎。黎明从钱包里取出一张支票，快速填了个数字，这点心意，请收下。

妇女接过支票，倒吸一口冷气：五、五十万？黎先生，这太慷慨了！

小意思。黎明摆摆手，装作不经意地问，对了，听说有位宋先生也常来捐助？

您是说冥岚先生？妇女脸上立刻露出慈爱的笑容，他可是我们的大恩人！从大学开始就每月定期捐款，还经常抽时间来看孩子们。上个月刚帮我们换了全部供暖系统呢。

黎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冥岚，那个对谁都冷着脸的海外特派员，居然默默资助一家孤儿院十几年？

回程的路上，黎明脑海中不断浮现那张照片上年轻的冥岚抱着孩子微笑的样子，与现在这个刻薄挑剔的男人判若两人。他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仿佛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秘密。

第二天早上，裴袃坐在办公室里，习惯性地看了眼手机。他和宋朝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今早他发的和宋朝回复的咖啡表情。这种日常问候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成为他早晨例行公事的一部分。

敲门声响起，宋朝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早安。她将其中一杯放在裴袃面前，按照你的口味，双份浓缩不加糖。

裴袃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刚好在附近开会。宋朝在他对面坐下，另外，我想问问你今晚有没有空。城西新开了家画廊，有个当代艺术展。

裴袃对艺术并无特别兴趣，但他发现自己毫不犹豫地回答：有空。几点？

七点？我可以来接你。宋朝抿了一口咖啡，留下淡淡的唇印在杯沿。

裴袃点头：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谢谢你的咖啡。

宋朝笑了笑，起身离开。裴袃注视着她的背影，注意到她今天穿了一条墨绿色的连衣裙，衬得肤色如雪。他突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给助理：查一下城西新开的画廊今晚展览的主题，准备些背景资料。

晚上七点，宋朝准时出现在裴氏大厦楼下。裴袃上车时，发现她换了一身装扮——黑色高领毛衣搭配深红色铅笔裙，比白天的装束更加优雅成熟。

你今天很漂亮。裴袃脱口而出，随即有些惊讶于自己的直白。

宋朝似乎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微笑回应：谢谢。你也不赖。

画廊里人不多，两人漫步在各种抽象艺术作品之间。宋朝对每一件作品都有自己的见解，而裴袃则凭借助理准备的资料勉强跟上话题。

看这幅，宋朝在一幅大型油画前驻足，色彩运用太震撼了。

裴袃看向那幅画——大片的深蓝色中点缀着鲜红与金黄，看似混乱却有一种奇异的和谐。标签上写着《母亲的背影》。

它让我想起...宋朝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我妈妈。

裴袃转头，惊讶地发现宋朝眼中闪烁着泪光。在他印象中，宋朝总是那么从容不迫，情绪控制完美。此刻的她却脆弱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她去世那年，我才十岁。宋朝轻声说，眼睛仍盯着画作，白血病。最后那段时间，她总是穿着蓝色睡袍，坐在窗前看日落。那件睡袍上绣着小朵的黄色雏菊...

裴袃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站近一步，让她的肩膀可以轻轻靠着自己。他能感觉到宋朝身体的轻微颤抖，闻到她发丝间淡淡的栀子花香。

他们就这样站了很久，直到宋朝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静：抱歉，我失态了。

不用道歉。裴袃递给她一块手帕，谢谢你告诉我关于你母亲的事。

宋朝接过手帕，指尖不经意地擦过裴袃的手掌，一丝微妙的电流在两人之间流过。

我从来没带别人来过这种展览。宋朝突然说，以前的约会对象都觉得艺术展太无聊。

裴袃嘴角微微上扬：那我应该感到荣幸？

非常。宋朝终于露出笑容，走吧，下一幅据说是一位新锐艺术家的作品，风格很特别...

离开画廊时已近十点。裴袃提议去吃宵夜，但宋朝摇了摇头：明天你有个早会，记得吗？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裴袃有些惊讶她会记得自己的日程：你饿吗？我可以给你做点简单的。

你会做饭？宋朝挑眉。

基本技能。裴袃难得地开了个玩笑，不会饿死的那种水平。

宋朝笑了：下次吧。今晚我想早点休息。

车停在裴袃的公寓楼下。道别时，裴袃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下周有个慈善晚宴，愿意做我的女伴吗？

宋朝的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商业需要？

裴袃直视她的眼睛，个人邀请。

宋朝的唇角微微上扬：我很乐意。

回到公寓，裴袃站在窗前，望着城市的夜景。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宋朝发来的消息：安全到家了。今晚谢谢你。晚安。

裴袃看着这条简单的信息，胸口涌起一种陌生的温暖感觉。他想起画廊里宋朝含泪的侧脸，想起她谈论母亲时声音里的颤抖，想起她今天为他带来的咖啡...这些细小的片段拼凑在一起，构成了一个比宋氏千金联姻对象更加立体的宋朝。

他回复了一个，然后犹豫了一下，又加上一个月亮的表情。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情感表露了。

与此同时，黎明坐在自家阳台上，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晨光孤儿院的官方网站。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李院长吗？我是今天来访的黎先生。关于那个新操场项目，我想再追加一笔捐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