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和陆亦可的新班子像一台刚刚完成精密组装的机器,开始高速运转。
磨合期比预想的要短,这得益于两人之前在工作中建立的默契,以及陆亦可对政府系统雷厉风行的整顿。
连坞的政风为之一清,办事效率显着提升,但水面下的暗流,却从未停止涌动。
第一个严峻的考验,来自“清江项目”核心区域——青龙湖片区的征地拆迁。
青龙湖是规划中生态旅游廊道的枢纽,风景绝佳,但涉及沿岸两个村,上百户村民的宅基地和部分林地的征收。
补偿标准早已依法公示,大部分村民在细致的工作下已经签约,但总有几个“硬骨头”,在个别人的暗中鼓动下,提出了远超政策范围的补偿要求,并坚决拒绝谈判。
这天上午,叶辰正在主持召开一个关于优化营商环境的常委会,刘国栋急匆匆地推门进来,附在叶辰耳边低语,脸色凝重:“书记,青龙湖那边出事了!王家坳村以王老五为首的七八户人,把项目指挥部的测量队和镇干部围住了,情绪很激动,还掀翻了两台测量仪器,阻挠施工,说要见县委书记,不给个说法就不让开工!”
叶辰眉头一皱,会议暂时中断。他看向坐在对面的陆亦可,陆亦可显然也从秘书那里得到了消息,对他微微点头,眼神冷静。
“情况我知道了。”叶辰对刘国栋吩咐,“告诉现场的同志,保持最大克制,不要激化矛盾。我马上处理。”
他迅速对常委会做了简短安排,然后与陆亦可、刘国栋以及闻讯赶来的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来到小会议室。
“怎么回事?前期工作不是做得挺扎实吗?”叶辰看向分管此项工作的副县长和青龙湖镇党委书记。
镇党委书记一脸苦相:“叶书记,陆县长,大部分群众是支持的,就是王老五这几户,油盐不进。”
“我们嘴皮子都磨破了,政策讲透了,他们就是不听,咬死要按他们在镇上自建房的成本价进行货币补偿,这远远超出了标准。我们怀疑……怀疑背后有人给他们出主意,撑腰。”
公安局长补充道:“我们的人已经在现场外围维持秩序,目前没有肢体冲突,但王老五等人情绪亢奋,围观村民也越来越多,情况有失控的风险。是否采取强制措施?”
“不行。”叶辰和陆亦可几乎同时开口。
陆亦可看向公安局长,语气斩钉截铁:“在没有发生严重暴力行为、且事态有化解可能的情况下,绝不能轻易动用警力强行驱散。那只会激化矛盾,授人以柄,把我们置于群众的对立面。”
她转向叶辰,“书记,我建议,我们两个,现在就去现场。”
叶辰没有丝毫犹豫:“好!马上出发。刘县长,你立刻协调,让国土、林业、司法局的负责同志也赶到现场。王书记,你坐镇指挥部,保持信息畅通。”
命令迅速下达。叶辰和陆亦可没有带太多随从,只带着必要的工作人员和少数安保,乘车直奔二十公里外的青龙湖王家坳。
车上,气氛凝重。陆亦可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冷静分析:“王老五我有点印象,上次全县信访矛盾排查时,他们村就有类似的苗头,但没这么激烈。”
“这次选择在测量队进场时发难,时机很准,像是算准了我们会重视。我怀疑,这不单纯是补偿问题,可能有人想借题发挥,试探我们新班子的底线,甚至制造事端,给‘清江项目’抹黑。”
叶辰颔首,目光锐利:“和我们判断的一样。所以这次,我们不仅要解决问题,更要打出我们班子的风格和决心。”
“你主谈,我压阵。原则底线绝不能退,但方式方法可以灵活,要让他们,也让背后看着的人明白,依法办事,公平公正,是我们唯一的准则。”
车队抵达王家坳村口时,那里已经聚集了黑压压一片人。
几十个村民围成一个圈,中间是几名脸色发白的镇干部和护着仪器的测量队员。
为首的王老五,梗着脖子,挥舞着手臂,正大声嚷嚷着什么,周围一些村民也跟着起哄。
看到叶辰和陆亦可下车,人群出现了一阵骚动。
“县委书记和县长来了!”有人喊道。
王老五等人先是一愣,随即气势更盛,直接涌了过来。
“叶书记!陆县长!你们来得正好!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王老五大嗓门喊道,“凭什么征我们的地,给那么点钱?不够我们在镇上买房的!这不是逼我们流离失所吗?”
“对!必须加钱!不加钱就别想动我们的地!”其他几户人也跟着喊道。
现场一片嘈杂。随行的公安人员立刻上前,隔开人群,保护叶辰和陆亦可。
叶辰没有理会那些喧哗,他目光平静地扫过人群,最后定格在王老五脸上,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现场的嘈杂:“王老五,还有各位乡亲,我是叶辰,这位是陆亦可县长。”
“我们今天来,就是来听大家意见,解决问题的。但解决问题,不是靠堵路、靠掀机器,而是靠坐下来,依理依法地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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