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厅内,落针可闻。
那名幽冥阁刺客的尸体无声地倒伏在地,胸口那点逐渐消散的金芒,如同烙印般灼烧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视网膜。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与尚未散尽的阴煞之气,混合着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无声蔓延。
弹指破阵,已是惊世骇俗。
言出法随,点杀幽冥阁精锐于无形,更是如同神魔手段!
这一刻,再无人敢将林墨视为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走了运的年轻后辈。那淡然负手而立的身影,在众人眼中,已然与深不可测、杀伐果断的画等号。
“火阎罗”罗烈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最终将所有的不甘与怒意强行压下,冷哼一声,重重坐回椅子上,不再言语。他知道,今日南派的脸面,算是被这个年轻人踩下去大半,但形势比人强,对方展露的实力和那毫不留情的狠辣,让他不得不暂避锋芒。
“水镜先生”谭文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复杂地看着林墨,拱手道:“林宗主手段通玄,老夫……佩服。”他这一声“宗主”,已然是承认了林墨自成一派宗主的地位与实力。
“财神爷”钱万贯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但还是挤出一丝笑意:“林宗主神威,令人大开眼界!幽冥阁妖人死有余辜!我南派理事会必定追查到底,给林宗主一个交代!”他迅速将刺杀定性为幽冥阁的个人行为,试图与南派撇清关系,同时也是一种变相的服软。
林墨对三人的反应不置可否,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那些之前还带着审视或轻蔑的目光,此刻纷纷垂下或避开,无人敢与他对视。北派那几位宿老,眼神中则多了几分激动与希冀。
“地脉异动,关乎江城数百万生灵气运,非儿戏。”林墨再次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林某既承先贤遗泽,自当略尽绵力。三日后,子时,于北郊‘望气台’,林某将尝试梳理地脉,平息异动。届时,欢迎诸位同道前来观礼。”
他直接定下了时间地点,语气不容置疑,仿佛这本就是理所当然之事。
“望气台?”谭文渊微微一愣,那是北派传统上观测地气的一处古台,历史悠久,但早已荒废多年。林墨选择那里,其意味不言自明。
“好!届时我北派上下,必定到场,为林宗主护法!”一位北派宿老立刻高声应和,声音带着激动。林墨此举,无疑是给了北派一个极大的台阶和颜面。
南派几人脸色更加难看,却也无法出言反对。
“既如此,林某告辞。”林墨目的已达,不再多留,对陈天佑微微颔首,转身便向厅外走去。
无人敢拦。
所过之处,人群如同潮水般分开一条道路,目光复杂地注视着这对主仆离去。
直到林墨二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潜龙厅内那凝固般的气氛才骤然一松,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嗡鸣议论声。
“我的天……这林墨到底是什么来头?”
“弹指破阵,言出法随……这简直是传说中的手段!”
“天机宗……你们谁听过这个宗门?”
“北派这次怕是捡到宝了!”
“南派这次脸丢大了……”
罗烈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都闭嘴!成何体统!”他怒视着谭文渊和钱万贯,“现在怎么办?就任由这小子骑在我们头上拉屎?”
谭文渊眼神闪烁,缓缓道:“此子之能,远超你我想象。硬碰硬,非智者所为。他既然说要梳理地脉,我们便看着。若成,于江城有益,我南派亦可分润名声;若败……哼,到时再收拾残局不迟。”
钱万贯眯着眼:“关键是,他到底从野人山得了什么?那手段,那令牌……价值无可估量啊!”贪婪之色,溢于言表。
……
离开金鳞阁,夜风拂面,带着都市特有的喧嚣。
陈天佑依旧难掩兴奋:“墨哥,太痛快了!你没看那帮老家伙的脸色,跟吃了苍蝇似的!”
林墨脸色却比在金鳞阁内时更显苍白一丝,他轻轻按了按胸口,体内经脉传来隐隐的刺痛。连续动用精神力洞察阵法、催动天机令化解偷袭、以及最后那凝聚星辰之力的一击,对他尚未完全复原的身体负担极大。
“不过是借势立威罢了。”林墨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真正的麻烦,还在后面。”
他很清楚,南派绝不会善罢甘休,幽冥阁更是睚眦必报。今日之威,能震慑一时,却也会引来更疯狂的反扑。三日后的望气台之行,绝不会顺利。
回到墨渊斋,苏月白和张山等人早已等候多时。
听闻林墨在金鳞阁的经历,苏月白眼中异彩连连,迅速将“望气台”及周边区域的详细资料调出。张山三人则是激动不已,与有荣焉。
“前辈,三日后望气台,南派和幽冥阁必定会从中作梗!”张山担忧道。
“我知道。”林墨点点头,目光落在苏月白整理的资料上,“所以,我们需要做些准备。”
他看向苏月白:“月白,我需要你利用所有渠道,监控南派核心成员以及已知幽冥阁据点未来三天的动向,尤其是物资和人员的异常调动。”
“明白。”苏月白立刻应下。
“张山,”林墨又看向他,“你以我的名义,秘密联系北派所有还能联系上的、对南派扩张不满的宿老和中间力量。不必强求他们支持,只需让他们知道,三日后,望气台,我林墨,会给他们一个不一样的选择。”
“是!前辈!”张山精神大振,这是要整合北派力量了!
“天佑,岩刚,”林墨最后吩咐道,“你们负责墨渊斋的绝对安全,同时,天佑你抓紧时间恢复,三日后,可能需要你应对最激烈的冲突。”
“交给我!”陈天佑拍着胸脯。
岩刚也用力点头。
安排妥当,众人各自忙碌起来。
林墨独自走进静室,盘膝坐下。他取出剩余不多的“星辰温脉液”,服下数滴,开始全力运转《天机秘典》,温养经脉,恢复灵力。
三日后,望气台。
那将不仅仅是一场梳理地脉的仪式。
更将是他林墨,以天机宗主之名,正式撬动南北格局的第一块基石!
也是引蛇出洞,将暗处的敌人逼到明处的一场决战预告!
夜色深沉,江城依旧灯火璀璨。
但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因林墨归来而搅动的暗流,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汹涌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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