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呛出最后一口湖水时,胸口的灼痛正顺着血脉一点点褪去。掌心里那片巴掌大的青金色鳞片泛着冷光,边缘细密的纹路里还沾着鱼怪的黏液,腥甜气息中却透着一股奇异的温润,正顺着他的指缝往经脉里钻。
“咳咳……”他蜷在岸边的礁石上,看着自己被鱼怪尾鳍扫出的伤口在圣鳞微光中缓缓愈合,结痂处脱落的血痂竟带着淡淡的焦痕。方才在水下龙宫那一战,鱼怪喷出的幽冥火本该将他神魂都烧得灰飞烟灭,却在触及心口时被一层无形的屏障弹开——那时他才明白,圣鳞的“避水火”,竟不是事后解毒,而是从根本上让水火邪气无法近身。
浪花拍打着礁石,溅起的水珠落在圣鳞上,竟像撞上琉璃般簌簌滚落,连半分湿痕都留不下。沈醉指尖摩挲着鳞片表面那道天然形成的弧线,忽然想起古籍里的记载:“玄水之精化鱼,历万劫生逆鳞,触之,水火不侵,鬼神难近。”
“倒是件省心的宝贝。”他嗤笑一声,将圣鳞塞进贴身的皮囊。皮囊里还躺着之前得到的圣叶、圣蜜、圣石,四件圣物的气息在囊中交织,隐约形成一道气旋,竟让他丹田处的灵力都活泼了几分。
岸边的密林里忽然传来枝叶摩擦的轻响,沈醉反手扣住腰间软剑,却见一道白影从树后窜出,落地时带起一阵香风。
“沈公子果然在此。”白衣女子提着裙摆踏过湿滑的卵石,青丝上还挂着水珠,正是之前在千蜂谷外有过一面之缘的灵枢谷弟子苏轻晚。她手中捧着个药箱,看见沈醉身上的伤口时,秀眉微蹙,“看来与鱼怪缠斗得不轻,需不需要……”
“不必。”沈醉打断她的话,目光落在她药箱边角那枚银色的蜂针上——那是千蜂谷毒蜂的尾针,被打磨成了药箱的搭扣,“灵枢谷消息倒是灵通,知道我会在此处现身。”
苏轻晚将药箱放在礁石上,取出一卷绷带:“谷中占卜术虽不及钦天监精准,却能算出圣物出世的方位。听闻沈公子取了圣鳞,特来提醒一句,这鳞片虽能避水火,却有个忌讳。”
沈醉挑眉:“哦?愿闻其详。”
“圣鳞属至阴之精,遇至阳之物会相冲。”苏轻晚指尖划过药箱里的一株赤红草药,“比如‘离火草’、‘九阳花’,若是近身,轻则圣鳞失效,重则会引动鳞片里的水煞反噬自身。”她忽然抬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尤其是……若遇上修炼了‘焚天诀’这类至阳功法的修士,沈公子最好当心。”
“焚天诀?”沈醉指尖微顿。这功法是三百年前青云宗的镇派绝学,据说练到极致能引天火焚城,可自从最后一位修炼者走火入魔屠了半座城后,便成了禁术。
苏轻晚似乎没察觉到他的异样,继续道:“六圣物中,第六件‘圣花’便长在离火崖下的花海中,那里遍地离火草。沈公子若要取圣花,需将圣鳞妥善收好才是。”
沈醉盯着她那双过分清澈的眼睛,忽然笑了:“苏姑娘倒是热心。只是不知,灵枢谷费尽心机帮我,究竟想要什么?”
苏轻晚的脸颊泛起一抹微红,低头摆弄着药箱的搭扣:“沈公子说笑了。七圣物齐聚能解天下奇毒,我灵枢谷以医济世,自然盼着圣物能早日现世。”她忽然从药箱里取出个瓷瓶,“这是‘避水珠’,或许能帮公子应对接下来的水路。”
沈醉接过瓷瓶,入手冰凉,瓶身上刻着细密的水纹。他掂了掂,忽然将瓷瓶扔了回去:“好意心领了。但我沈醉的路,从不靠旁人施舍。”
苏轻晚接住瓷瓶的手微微一颤,眼底掠过一丝失落:“公子既如此说,轻晚告辞。只是离火崖的花海诡谲得很,据说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死人的话,通常不可信。”沈醉转身走向密林,玄色衣袍在风中扬起,“活人的话,更不可信。”
看着他消失在林间的背影,苏轻晚脸上的温婉忽然褪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从袖中取出一枚传讯符,指尖灵力催动下,符纸上浮现出一行字:“鱼鳞已得,正往离火崖去。”
符纸燃尽的瞬间,密林深处传来一声低低的回应,像是某种兽类的嘶吼。
沈醉其实并未走远。他隐在古树的虬结根系后,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方才苏轻晚传讯时,他分明察觉到一丝熟悉的邪气——与当年屠了青云宗半座山的“血煞教”气息如出一辙。
“灵枢谷……血煞教……”他指尖捻着片枯叶,枯叶在灵力催动下化作齑粉,“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离火崖比想象中更近。不过半日路程,空气中便开始弥漫着灼热的气息,原本青翠的草木渐渐变得枯黄,地上的石子都透着滚烫的温度。沈醉摸了摸怀里的圣鳞,皮囊处传来丝丝凉意,竟将周遭的热气隔绝在外。
“果然有些门道。”他沿着山路向上,忽见前方的石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迹,大多是些歪歪扭扭的名字,旁边还画着哭丧的小人。最上面一行字用朱砂写着:“入花海者,魂归离火,永不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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