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指尖捻着那枚银针,针尖上的乌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宛如一条贪婪的墨蛇吞噬着银白。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眼底却无半分温度,只像结了层万年不化的寒冰。
“有意思。”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又藏着几分杀意,“昆仑仙宗的后厨,竟藏着这般阴损的玩意儿。”
方才在宴席之上,他看似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酒杯,实则早已察觉酒水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异香。寻常修士或许只会当是佳酿特有的醇厚,可沈醉是谁?他自小在毒物堆里打滚,与万毒为伴,这世间能瞒过他鼻子的毒物,怕是还没生出来。
那异香初闻时如兰似麝,细品之下却带着一缕极淡的腥甜,像是某种毒虫分泌的粘液被烈日暴晒后的味道。他不动声色地以灵力裹住酒水,暗中探查,果然发现了其中潜伏的诡异毒素——这毒素不会立刻发作,而是会悄无声息地侵蚀修士的灵力根基,待到修为运转时,便会如附骨之蛆般疯狂扩散,最终让人身不由己,沦为他人傀儡。
“沈道友,这……”旁边的昆仑长老面色凝重,额上已渗出细汗。他活了数百年,从未想过竟有人敢在昆仑盛会的宴席上下毒,这简直是在打昆仑仙宗的脸。
沈醉抬眼,目光扫过周围神色各异的修士,淡淡道:“慌什么?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罢了。”他顿了顿,指尖一弹,那枚乌色的银针便如流星般射向宴席角落的一根梁柱,“噗”的一声,银针没入梁柱半寸,针尾兀自颤抖,而原本坚实的木柱上,竟以银针为中心,迅速蔓延开一圈漆黑的腐痕,仿佛被无形的毒蛇啃噬过一般。
众人见状,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这毒素的霸道,远超他们的想象。
“此毒名为‘牵机引’,”沈醉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乃是以百种阴寒毒虫的精血炼制而成,中者初时不觉,待灵力运转,便会被毒素牵引,身不由己。”他看向那昆仑长老,“能在昆仑仙宗的宴席上动手脚,要么是对这里的布局了如指掌,要么……便是有内应。”
最后三个字,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众人的心上。昆仑仙宗乃是天下仙门之首,门禁森严,防卫重重,若真有内应,那后果不堪设想。
昆仑长老脸色铁青,沉声道:“沈道友所言极是。此事关乎昆仑颜面,更关乎诸位道友的安危,老夫定会彻查到底!”他看向沈醉,“不知沈道友可有头绪?”
沈醉微微一笑,笑容里却带着几分冷冽:“头绪谈不上,但这‘牵机引’有个特性——它的气味会随着载体的移动而留下淡淡的痕迹,寻常人察觉不到,可对我而言……”他耸了耸肩,“就像黑夜里的明灯一样显眼。”
说罢,他起身,循着那缕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朝着宴席后方走去。众人见状,也纷纷跟了上去,想要一探究竟。
穿过回廊,绕过假山,那腥甜的气息越来越浓。沈醉脚步不停,最终在一扇不起眼的柴门前停了下来。这扇门斑驳陈旧,上面还沾着些许油渍,显然是后厨的方向。
“看来,源头就在这里了。”沈醉伸手,轻轻推开了柴门。
门轴发出“吱呀”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门内是一个宽敞的院落,地上堆放着不少柴火和水缸,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却也夹杂着那股令人作呕的腥甜。
院落尽头,是一排整齐的厨房,烟囱里还冒着袅袅青烟,显然刚刚还在忙碌。
沈醉目光如炬,扫过整个院落,最终定格在厨房门口那个正在低头洗碗的身影上。那是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形微胖,脸上沾着些许面粉,看起来朴实无华。
可就在沈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那女子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洗碗的动作也慢了半拍。
沈醉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缓步走了过去。
“这位大姐,”他声音温和,仿佛只是寻常的询问,“方才宴席上的酒水,是从这里送过去的吗?”
那女子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是……是啊,仙长。”她的眼神有些闪烁,不敢与沈醉对视,“都是小女子和其他几个姐妹一起准备的。”
“哦?”沈醉挑眉,目光落在她手边的一个空酒坛上,那酒坛的封口处,正散发着一丝极淡的腥甜——与“牵机引”的气味一模一样。“那这酒坛……”
女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中的洗碗布“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她慌忙摆手:“不……不是我……我不知道……”
沈醉步步紧逼,语气却依旧平淡:“不知道?可这‘牵机引’的气味,偏偏就从你这酒坛上最浓。大姐,你觉得我会信吗?”
“牵机引?”女子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恐惧,“那是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似乎想要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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