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两人一狗警惕的脸。
玉矶子老道对清风的戒备视若无睹,又美滋滋地灌了一口酒,还咂了咂嘴,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好酒啊好酒!小友,要不要来一口?驱驱寒,也压压惊。”他晃了晃那个朱红大葫芦,笑眯眯地邀请。
清风握剑的手没松,冷冷道:“道长有话直说,不必绕弯子。”
“年轻人,戒心太重,活得累。”玉矶子摇摇头,也不勉强,将酒葫芦挂回腰间,“也罢。贫道只是好奇,你这娃娃,年纪轻轻,修为马马虎虎,怎么惹上这么大的麻烦?还带着个烫手山芋满山跑。”
他目光再次扫过背篓,这次不再是随意一瞥,而是带着一种洞彻的意味。
清风心头更沉。这老道果然看出了圣婴的不凡!他体内内力暗自流转,随时准备暴起发难或施展灵猿步跑路。
“贫道不知道长在说什么。”清风打算装傻到底。
玉矶子呵呵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清风胳膊上那道被尖刀划破的伤口:“煞气缠身,血光未散,是刚见了红吧?歇马坪那家黑店,是你们的手笔?”
他不等清风回答,又自顾自说道:“那三个蠢货,死有余辜,不值一提。不过……他们背后,似乎还牵扯着点别的东西。”
清风眼神微动。这老道知道黑店,还知道那三人背后有人?
玉矶子似乎很满意清风的表情变化,慢悠悠道:“这穷乡僻壤,突然冒出个专干杀人越货勾当的脚店,你不觉得奇怪?他们抢的钱财,大部分可都流向了三十里外的黑风寨。”
黑风寨?清风记得,那似乎是一伙盘踞附近山头的土匪,据说有上百号人,寨主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道长是说,那黑店是黑风寨的眼线?”
“眼线?算是吧,顺便捞点外快。”玉矶子捋了捋胡须,“不过最近,黑风寨和一股外来势力勾搭上了,行事越发嚣张。那外来势力嘛……嘿嘿,血莲暗纹,你可认得?”
血莲教!
清风瞳孔骤缩!血莲教的触角,竟然已经伸到了这种地方?连山贼土匪都收编了?是为了更方便搜寻自己和圣婴吗?
他看向玉矶子的眼神更加警惕,这老道知道得未免太多了!
“道长究竟是何人?为何对血莲教和黑风寨如此了解?”
“贫道玉矶子,云游四方,恰好知道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玉矶子摆摆手,浑不在意,“至于为何告诉你这些……”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到那个背篓上,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带着一丝追忆,一丝怜悯,还有一丝清风看不懂的沉重。
“或许,是看在故人面上,不忍见她唯一骨血,遭奸人毒手吧。”
故人?唯一骨血?
清风猛地愣住!这老道,认识圣婴的母亲?那个画卷上的宫装女子?
他心思电转,瞬间想到了很多。这老道修为深不可测,又似乎知晓内情,他若是友,无疑是强大的助力;他若是敌……自己和来福恐怕凶多吉少。
赌一把!
清风深吸一口气,缓缓将青锋剑归鞘,但内力并未松懈。他对着玉矶子,郑重地行了一个道礼:“晚辈清风,见过玉矶子前辈。前辈既然认识这孩子的母亲,想必也知道他如今的处境。晚辈实力低微,护他一路已是险象环生,不知前辈可否指点一条明路?”
他选择部分坦诚,既点明自己知道孩子身世不凡,又示敌以弱,看看这老道如何反应。
玉矶子看着清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小子,倒是机警,也还算有点担当。没枉费那老猿拼死护你们出来。”
他连白猿的事都知道!
清风心中再无侥幸,这老道恐怕从他们离开京城就留意到了,甚至可能更早。
“前辈……”
玉矶子抬手打断了他:“此地不是说话之处。黑风寨的人发现眼线断了,很快就会搜过来。跟我走。”
说完,他站起身,拄着竹杖,转身就向山林深处走去,步伐看似不快,但一步踏出,身形已在数丈之外。
清风不再犹豫,背起背篓,招呼来福,施展灵猿步紧跟上去。
玉矶子对这片山林熟悉得如同自家后院,专挑那些兽径险峻之处行走,有时甚至直接从看似无路的悬崖藤蔓间荡过。清风拼尽全力才能勉强跟上,内心对这老道的实力评估又提高了一层。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前。洞口被茂密的藤萝遮掩,极难发现。
玉矶子拨开藤萝,当先走了进去。洞内颇为干燥宽敞,角落里还铺着干草,似乎是他临时的落脚点。
进了山洞,玉矶子随手在洞口布置了几个简单的禁制,隔绝了内外气息和声音。
他席地而坐,再次拿出酒葫芦喝了一口,看着清风将熟睡的婴儿小心地放在干草铺上,才缓缓开口:
“现在,可以好好聊聊了。先把你在京城遇到的事,从头到尾,仔细说与贫道听听。记住,不要有任何遗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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