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府出来,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酒宴上的虚伪热气。清风走在返回客栈的青石板路上,心中并无多少波澜。那矮胖道士的威胁,他并未太放在心上。京城虽大,讲究的也是个实力,自己六品修为加上诸多手段,只要不主动惹事,自保绰绰有余。
只是怀中那三颗丹药时不时的微弱悸动,像一根细刺,扎在心头,提醒他这京城之下,潜藏着与“圣教”相关的暗流。
回到悦来客栈,已是亥时。苏宛儿房间的灯还亮着,听到动静便开门出来,脸上带着关切:“道长,您回来了?没事吧?”
“无事,一场无聊的应酬罢了。”清风摆摆手,见她神色间仍有些不安,便多问了一句,“苏小姐可是在担心寻亲之事?”
苏宛儿轻轻点头:“离家日久,也不知姨母是否还住在原处,是否方便收留……”
“明日我陪你去一趟便是。”清风道。送佛送到西,既然顺路带来了,总得确认她安顿好。
“多谢道长。”苏宛儿感激道。
一夜无话。
次日,清风先陪苏宛儿主仆去了城西荷花巷。运气不错,她的姨母一家仍住在那里。虽只是普通人家,但见到外甥女前来投奔,仍是惊喜交加,连忙将人迎了进去。见苏宛儿有了着落,清风便放下心,婉拒了留下用饭的邀请,带着小石头和两条狗返回客栈。
了却一桩事,清风开始琢磨自己的正事——玉碟和功绩。
他再次拿出伏魔司客卿手册,仔细翻阅任务名录。目光扫过一条条信息,最终停留在其中一条上:
“调查东城孩童失踪案:近半月,东城永宁坊一带,接连发生三起孩童夜间失踪事件,现场无打斗痕迹,孩童如同凭空消失。坊间传言有拍花子(人贩子)团伙流窜,然官府排查未有结果。怀疑涉及非常规力量。任务等级:丙中。酬劳:功绩点五十,赏银八十两。”
孩童失踪?现场无痕?清风眉头微蹙。这描述,让他莫名联想到之前在安远县和落鹰峡的经历,只是规模小了很多。
酬劳不算高,但地点在东城,属于平民区,距离他现在住的南城不算太远。关键是,这种涉及孩童、又透着诡异的案子,往往背后没那么简单,说不定能挖出点东西。
“就它了。”清风接下了这个任务。
下午,他便带着来福去了东城永宁坊。大黑体型太扎眼,留在了客栈看家。
永宁坊是典型的平民聚居区,巷道狭窄,房屋低矮,空气中混杂着各种生活气息。孩童失踪的消息让坊内人心惶惶,尤其是到了傍晚,家家户户都早早关门闭户,街上行人稀少。
清风没有直接去案发地,而是在坊内茶摊、街角等地方闲逛,竖起耳朵听着人们的议论。
“造孽啊!老王家那小子,前天晚上还在门口玩,一转眼就没了!”
“听说西头李寡妇家的丫头也不见了……”
“官府查了几天,屁都没查出来!肯定是让妖人抓去练邪功了!”
“嘘!小声点!别乱说……”
议论纷纷,但多是恐惧和猜测,并无实质线索。清风又去案发地附近转了转,凭借过人的灵觉仔细感应,确实能察觉到一丝极其淡薄、几乎快要消散的异常能量残留,带着一股阴冷的、类似空间波动的气息,与落鹰峡税银案有些相似,但微弱得多。
“不是普通拍花子。”清风心中断定。能用出这种手段的,绝非寻常人贩。
他正思索着,来福忽然用鼻子拱了拱他的手,低呜一声,示意他跟上。来福循着一股极其微弱、混杂在坊市复杂气味中的特殊腥气,七拐八绕,将清风带到了一条偏僻的死胡同尽头。
胡同尽头堆放着一些杂物和垃圾,气味难闻。来福在一处墙角的杂草丛前停下,用爪子扒拉了几下。
清风蹲下身,拨开杂草,发现泥土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他小心挖开,里面赫然埋着一个小巧的、已经干瘪发黑的动物心脏!心脏上插着三根细如牛毛的黑色骨针,散发着淡淡的邪异气息和那股特殊的腥气。
“邪术媒介……”清风眼神一冷。这分明是有人在此布设了邪法节点,用以追踪、标记或者……引导!
看来,孩童失踪并非偶然,而是有预谋的邪修所为!对方行事谨慎,布设的节点极为隐蔽,且用了这种易于销毁的媒介,若非来福嗅觉超凡,根本发现不了。
清风没有动那心脏,而是默默记下位置和气息。打草惊蛇非上策。
他带着来福离开永宁坊,心中已有计较。对方在暗,自己在明,常规调查很难有进展。想要找到线索,或许得去一些非常规的地方。
他想起了客卿手册上隐晦提到过的,京城存在的一些“灰色地带”,比如某些地下黑市,那里流通着见不得光的东西,也可能有各种隐秘消息出售。
这种地方,往往鱼龙混杂,危险与机遇并存。
回到客栈,清风向掌柜的旁敲侧击打听。掌柜的起初讳莫如深,但在清风悄悄塞过去一小块碎银子后,便压低声音透露了一个地方——城南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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