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亲】夜莺颂 第82章 飞行咒与记忆毒藤

安布罗休斯老宅的书房沉在暮色里，紫杉木书架投下的阴影如墨般浓稠，壁炉里的山毛榉木柴爆裂出星屑似的火星，将穹顶浮雕的梅林面孔映得明明灭灭。

塞拉菲娜跌进菲戈教授那把包浆厚重的丝绒扶手椅时，肘尖不慎撞落了堆叠的羊皮卷，金纹在慌乱中如银蛇般窜上指尖，在空气里织出转瞬即逝的荆棘图腾。

“这些东西不该存于现世。”她将记忆瓶推过乌木书桌，瓶身残留的厉火焦痕在烛火下泛着琉璃色的光。

菲戈教授布满沟壑的手指抚过冰凉的玻璃，机械义眼转动时发出细若游丝的 “咔哒” 声，皱纹里沉淀的百年风霜似乎在这一刻簌簌坠落。

老人盯着记忆中机械婴儿的金属骨架，喉结在松弛的皮肤下滚动：“这件事，我会整理成情报报给《预言家日报》。安布罗修斯家的脸，不该被那些纨绔子弟随意欺压，你的手段也该让巫师界看看，所谓的‘黑魔法’，有时是保护弱者的最后防线。”

塞拉菲娜的睫毛颤了颤，冰蓝色瞳孔里闪过一丝犹豫，随即抿紧唇摇了摇头：“不用点我的名字，教授。” 她指尖划过记忆瓶上的焦痕，语气带着几分冷静的算计，“只需要提‘有巫师为获取婴儿下落，用钻心咒逼问兰洛克爪牙’就够了。这样既没人知道是我，又能让那些说我‘堕落’的谣言不攻自破，毕竟我是为了救孩子，总比凤凰社那群人的‘规则’、‘光明’却无能来得实在，正好打打他们‘白魔法才配救人’的脸。”

菲戈缓缓点头，指节却无意识地攥紧了桌角的羊皮卷，眉头拧起一丝迟疑：“你这心思够细，但记住，可以与黑暗同行，借它的力量做事，却不能被它蒙住眼睛。有些存在看似无害，背后藏的深渊，能把人连骨头带魂都吞进去。”

塞拉菲娜听到这话，耳尖霎时漫上薄红，错将教授的提醒当作对汤姆的指摘，慌忙辩解：“他不过是困在羊皮纸里的幽灵，连实体都没有，能有什么深渊？”

菲戈教授深深叹了口气，那叹息像卷起了百年尘埃。他没有反驳，只是用悲悯的目光凝视着她，仿佛看穿了她试图用“幽灵” 二字轻描淡写的复杂羁绊。这目光让塞拉菲娜如芒在背，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

“下一场试炼得提前筹备了。”老人突然转开话题，指节叩响羊皮纸，“兰洛克的造物必须曝光于天光之下。厉火能焚毁血肉，却烧不穿掩盖真相的幕布。”

“那是自然！”塞拉菲娜猛地挺直脊背，发丝扫过椅背上的银蛇纹章，“秘银骨架里嵌着婴儿的大脑… 厉火都烧不净那些污秽！” 她顿了顿，眼尾泛起后怕的水光，“幸好汤姆的飞行术救了我们， 像夜骐冲破牢笼那样。”

“飞行术？” 菲戈教授的声音陡然拔高，满是褶皱的脸第一次露出惊愕。

他的机械义眼骤然停止转动，死死锁定在她身上：“不借助任何器物的飞行咒？” 这个认知带来的震撼远超机械婴儿军团，那是巫师界从未耳闻的神话之力。

塞拉菲娜用力点头，金发扫过桌面的墨水瓶：“他抱着我冲破屋顶时，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耳朵…” 话音未落便被教授挥手打断。

老人拧紧眉头，皱纹如蛛网般牵扯，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你先出去吧，我需要静一静。”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羊皮纸，仿佛要将那诡异的符文烧穿。

塞拉菲娜疑惑地眨了眨眼，但看到教授脸上罕见的、混合着震惊和忧虑的神情，还是顺从地退了出去。

雕花木门在身后阖上的刹那，塞拉菲娜几乎是扑向了书桌。她抓起封皮冰冷的日记本，指尖金纹在皮革上烫出急切的涟漪：“汤姆，现在就教我飞行术！你在禁林边答应过的！”她半跪在椅子旁，冰蓝色眼眸亮得惊人，像缀满了碎钻。

日记本表面泛起墨色涟漪，汤姆·里德尔的虚影从中浮现，他看着她近乎撒泼的模样，完美的眉宇间掠过真实的头疼：“顶尖黑魔法飞行术需要深厚根基，涉及反重力咒、空间折叠原理…”

“我能学！” 塞拉菲娜猛地站起，魔杖撞在桌角发出脆响，“我的天赋你还不信吗？连厉火都能驾驭的人学不会飞行？” 她挥舞手臂时，金纹顺着袖口爬上脖颈，在皮肤下织出流动的星图。

汤姆审视着眼前急切的少女，这或许是绝佳的试探时机。他需要确认，她是否在炼狱中窥见了那个禁忌符号。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颔首：“既然你坚持。” 心底已盘算着如何将话题引向奥古斯都的发现。

塞拉菲娜欢呼着取来接骨木魔杖，杖身古朴得近乎粗陋，唯有杖芯偶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金光。

汤姆随意扫了一眼，只当是某个古老家族的传物，心思全在试探上：“首先要感知魔力在体内的螺旋轨迹…” 他的声音如精密仪器，阐述着复杂的空间魔法理论。

汤姆的声线陡然转成魔咒课教授般的冷冽，每个音节都像冰锥凿在空气里：“飞行的本质是魔力场的拓扑重构，”他指尖凝出淡灰色光晕，勾勒出类似夜骐羽翼的能量纹路，“当灵魂密度与以太介质产生共振时，重力场就会变成可塑的丝绸。”

塞拉菲娜起初还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坐，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蝶影。但当大量概念如蜂群般涌来时，她蓝眼睛里的专注迅速涣散成蒙雾的琉璃。

鼻尖沁出的细汗在烛光下闪着珍珠光泽，直到汤姆提及《至深奥义》中“灵魂重量”的章节，她终于像被戳破的蒲绒球般举起手，耳尖红得如同被厉火舔过的丝绸：“等等，你说的这些… 是 o.w.Ls 的基础？”

汤姆的虚影在羊皮纸上方凝滞成石膏像，瞳孔里漫开难以置信的涟漪。“你从未读过《高等魔力场论》的血魔法附录？”他的声音带着某种破碎感，仿佛在目睹一本珍本被粗暴撕扯，“就连《黑魔法防御术原理》里关于反重力咒的注释…”

塞拉菲娜突然踢翻脚边的软垫，金发扫过椅背上的狮鹫纹章：“我要应付兰洛克的傀儡！要破解古代魔法阵的星图！”她脖颈上的金纹突然如电流般窜动，“还有那个布莱克，他看见我读《黑暗力量：自卫指南》就会皱眉头，说黑魔法会啃噬灵魂！”

提到这个名字时，书房里的空气骤然结冰。塞拉菲娜猛地掀翻墨水瓶，靛色墨水在地毯上晕染出尖叫棚屋的轮廓：“他 16 岁就想把斯内普喂狼人！要不是邓布利多压着消息、帮他们擦屁股，阿兹卡班早该有他的位置了！那根本不是恶作剧，是谋杀！”

金纹在脖颈间暴起，像被激怒的银蛇，“还有他们四个，詹姆、他、卢平、彼得，全是非法阿尼马格斯！西里斯在我面前吹过多少次？说什么‘为了帮莱姆斯控制狼人形态’，可每次变身后追着斯内普跑的时候，他眼里的快感藏都藏不住！”

她抓起桌上的《恶之花》狠砸过去，书页纷飞间露出汤姆早已标注的段落：“莉莉更瞎！以前聊《简·爱》说‘规则护弱者’，现在却看不见詹姆他们的恶！”

“哦，亲爱的，这可不是瞎，这是聪明。让我们来聊聊莉莉·伊万斯小姐，这个‘优秀的麻瓜出身者’。” 汤姆的声音平滑如丝，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冰冷，“她的一切行为，根源都藏在‘不安全感’里，来自麻瓜世界的、与生俱来的焦虑。”

汤姆虚影低笑，深黑眼眸闪过玩味，虚点空中，墨色微光勾勒无形图谱：“在没有魔法的世界里，她是‘怪胎’；到了霍格沃茨，魔法给了她力量，却没给她‘与生俱来的底气’。纯血家族有族谱、有传承，而她什么都没有，所以她毕生都在找两样东西：‘归属感’和‘合法性’，证明自己属于巫师世界，且比那些‘天生的巫师’更‘正确’。她从未变过，只是找了‘格兰芬多正义’当盔甲，用主流正义证明自己‘正确’。”

他指尖墨光凝成 “正义” 又碎裂：“她反对黑魔法、维护规则，是在划阵营：‘我站光明，我是好的’。对詹姆的恶行轻描淡写，是怕承认伴侣是校园恶霸，砸了自己的‘正确’盔甲；疏远斯内普，是向格兰芬多递投名状。她的道德是功利的，威胁她舒适区的就是恶，你的黑魔法挑战她的‘光明’，所以是‘恶**件’。”

汤姆的虚影凑近了些，灰眸里带着近乎赞赏的冰冷：“很聪明，不是吗？用‘高尚’的正义，完美掩盖了自己的不安全感和功利心。比那些只会喊口号的庸人有趣多了。”

他直起身，语气恢复了疏离，“所以，别浪费情绪在她身上。摧毁她最珍视的‘正确’幻觉，比如让所有人看到詹姆的真面目，看到她的双重标准，远比指责她的虚伪，有效得多。她从未背叛你，因为你们从未同战线。以前的文学交流，不过是风平时的智力游戏；风暴一来，她立刻退回能给她安全感的堡垒，还用堡垒的规则审判你。她不是蠢坏，是极致的自利者，永远依附最强的系统，内化它的所有规则，包括伪善。”

塞拉菲娜攥书的手松了，怒火渐渐浇熄，转而漫上居高临下的怜悯，莉莉像颗找不到坐标的尘埃，终身追着 “认证” 跑，连灵魂都裹在 “安全” 的壳里，可悲又可怜。

她忽然想起曾帮詹姆给莉莉写情书的事，那时以为是文学共鸣，现在才懂，不过是莉莉享受被追求时，欣赏了好用又体面的工具，从未理解过工具背后的灵魂。

“她不是蠢…… 是可悲。” 塞拉菲娜喃喃，冰蓝眼眸里最后一点对莉莉的 “趣味” 彻底消散，只剩毫不留情的鄙夷，“为点安全感，对男友朋友的恶行睁眼瞎，转头却指责我救婴儿的手段？她的‘正义’可真方便。”

接下来的两天，安布罗休斯老宅的书房成了黑魔法知识的战场，汤姆的 “基础速成课” 让塞拉菲娜第一次直面自己知识储备的空白。

汤姆讲解《血魔法编年史》时的清晰精准、剖析 “反魂器咒文” 时的洞见，甚至带着黑暗知识特有的心悸魅力，可那些在他口中是 “入门概念” 的理论，对她而言却如天书。

她引以为傲的魔法天赋在系统性知识壁垒前显得单薄，这种挫败感像细针，不断刺着她的骄傲，让她在汤姆面前生出前所未有的自卑。

直到预言家日报上 “妖精叛乱首领兰洛克骇人实验室被神秘力量摧毁” 的报道被扔在橡木书房光线昏暗，唯有黄铜台灯泛着暖光。书桌上，油墨混着古籍尘埃与雨前潮气，塞拉菲娜才从知识焦虑中抽离，奥古斯都城堡地下的风干婴儿标本、冰冷金属舱体、烧不死的机械造物，仍像跗骨之蛆在脑海里闪现。

汤姆的虚影如从阴影中析出，蓝黑色眼眸在昏暗中更显莫测。塞拉菲娜下意识瑟缩了下肩膀，不是恐惧，是疲惫与尴尬的本能反应。

“还在琢磨兰洛克的造物？” 汤姆的声线如天鹅绒擦过竖琴弦，墨色瞳仁里漾开恰到好处的关切。他前倾的虚影领口银线泛着冷光，仿佛能穿透空气里的窘迫。

塞拉菲娜猛地回神，金发散开时带起的风晃了烛火：“烦恼又不能让秘银融化。倒是你…” 她转身抚过书架上的《暗影飞行术》，“上次冲出城堡时，你让虚影凝实的魔法…”

汤姆眉峰微挑，袖底黑雾掩过眼底锐芒：“不过是魔力场的高阶塑形。” 他指尖凝出淡紫色魔力场，“将自身魔力场高度压缩塑形，模拟物质躯体特性，再用反重力符文抵消地心引力…” 真实原理被修辞包裹，他刻意略过 “需以他人生命力为引” 的禁忌细节。

塞拉菲娜眉头紧锁，无意识绞着金发：“魔力… 转化成躯体… 模拟物质特性…” 她突然抬眼，魔杖尖敲着桌面，“你说参考了我的能力… 那些被我虹吸的恶意，若能转成通用魔力… 是不是既能为你凝形，也能…” 后半句淹没在急促呼吸里，却让汤姆虚影骤然前倾，椅后狮鹫纹章扭曲成狰狞暗影。

“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假设。” 他的声线裹着冰棱，灰蓝色眸光收紧如捕兽夹，“解析诅咒能量的底层结构，相当于在活火山口搭水晶宫。你确定要为了临时形态，踏入连格林德沃都绕道的禁区？”

塞拉菲娜没察觉他的引导，伸手拂开发丝：“总该有人试试。投桃报李，你救了我。而且…” 烛光映得她眼尾泛红，却扬着下巴笑，“安布罗休斯家的人几乎活不过三十岁，这诅咒早该被掀翻了。”

短暂沉默后，汤姆恢复学者的疏离：“格林格拉斯的血咒略有耳闻，但以寿数兑换天赋的诅咒…” 他凝出家族纹章残片，“如黑湖冰面般美丽又致命。”

塞拉菲娜捕捉到他瞬间的异常，却没深究，只是点头燃起斗志：“值得研究，对吧？帮你维持形态，也是帮我找活路。” 她抽过羊皮纸，蘸墨的笔尖悬停，“从飞行术的能量转换模型推导？还是从我的‘虹吸’逆向分析？”

她的专注驱散了沉重，仿佛刚才关于寿命的话题只是飘过的乌云。汤姆没立刻回答，沉默在空气中凝成张力，不是压抑，是思维力场的充盈。

塞拉菲娜在心中默念：“将诅咒的燃料… 转化为魔力… 像把毒药酿成美酒。”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背脊握紧羽毛笔，冰蓝眼眸里的锐利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羽毛笔落下，沙沙声坚定而急促。她不再抹去羊皮纸上的墨点与刻痕，就让它们像夜莺胸口的伤，成为反叛宿命的最初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