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亲】夜莺颂 第130章 翻倒巷惊魂与阴影抉择

伦敦的暑气蒸腾着翻倒巷的污垢，空气里混着劣质魔药、腐烂垃圾和铁锈的刺鼻气味。

塞拉菲娜紧挨着汤姆，他施的幻身咒像第二层皮肤，将两人融进堆满废弃坩埚和霉烂木箱的窄巷阴影里。

他们刚从“博金 - 博克”出来，怀里揣着几本黑市价换来的黑魔法古籍，为破解卢克伍德带回的秘银囚笼找线索。

口袋里还揣着片刚锻造好的抗咒金属碎片，冰凉坚硬的触感贴着掌心，那是她熬了三个通宵的成果，连弱化版粉身碎骨咒都穿不透，本想回来就跟汤姆炫耀，可一想到那秘银囚笼，兴致就减了大半。

一个月了，那冰冷的秘银囚笼除了对她血脉偶尔跳一下，连条符文都没解开，慢得像蜗牛爬，无聊得让她想直接用厉火烧了它。

尤其想到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邓布利多那儿换来的魔法石基础炼制流程，本以为能让汤姆早点摆脱 “半透明” 的状态，他却一门心思扎在囚笼里，连看都没多看配方一眼，失落混着烦躁，让她忍不住想抱怨。

“喂，” 她低声嘟囔，手指绞着斗篷边缘，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的抗咒金属碎片，“那堆破铜烂铁就那么有意思？比能让你更‘实在’的魔法石还有意思？”

汤姆脚步没停，侧脸在暗光下冷静专注，像在解析空气中的魔法纹路：“耐心点，塞拉。那‘破铜烂铁’可能锁着你血脉诅咒的核心，甚至伊西多拉的力量秘密。掌握它，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声音平稳，像温水般抚平她的躁动，“魔法石是工具，能让我躯体更稳固；但这个囚笼… 是能让我们都摆脱束缚的钥匙，钥匙总比工具更重要，不是吗？”

塞拉菲娜听着，指尖的抗咒金属碎片硌了硌掌心，心里的烦躁像被温水浇过，渐渐散了，她光顾着急着让汤姆 “实在”，却忘了这囚笼可能藏着她血脉的秘密，甚至关乎伊西多拉的力量，刚才的抱怨倒显得自己太急躁了。

愧疚悄悄冒出来，她抿了抿唇，刚想开口说 “对不起，我太急了”，巷子深处骤然爆发的魔力波动像冰水浇熄所有念头。

砰！ 一声沉闷的爆响从不远处传来，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刺耳声浪和几声短促的、带着惊怒的巫师尖叫。

“障碍重重！” “昏昏倒地！” “钻心剜骨！”

咒语的厉啸划破翻倒巷的污浊空气，五颜六色的恶咒光芒在狭窄的巷道里疯狂碰撞、反弹。

塞拉菲娜和汤姆几乎同时刹住脚步，汤姆反应极快，一个强力的幻身咒瞬间包裹住两人，将他们融入墙角的阴影和一堆散发着霉味的废弃坩埚之后。

塞拉菲娜的心脏猛地一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那骤然爆发、如同实质般压来的、冰冷粘稠得令人窒息的黑暗魔力源头，它强大、混乱，带着一种非人的、撕裂般的扭曲感，让她锁骨处的日光兰刺青都隐隐发烫。

阴影中，一群戴着惨白食死徒面具的黑袍身影如同鬼魅般涌出，迅速封锁了巷道的两端。

他们动作迅捷，配合默契，冷酷地压制着试图反抗或逃跑的几个巫师。而在包围圈的中心，一个高大、瘦削得近乎嶙峋的身影缓缓踱出。

伏地魔。

他尚未完全变成蛇脸，却已没了英俊轮廓：皮肤青白透明，紧包高耸颧骨，五官线条被无形力量扯得锐利僵硬，透着极度不适的冰冷。

眼睛是燃烧红光的狭缝，只有对猎物和力量的贪婪。紫杉木魔杖尖端，一丝不祥绿光未熄。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混乱的现场，在扫过塞拉菲娜和汤姆藏身的角落时，似乎微微停顿了零点一秒。那目光没有探究，没有好奇，只有一种纯粹的、看待背景板般的漠然。

塞拉菲娜瞬间屏住呼吸。不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是那扑面而来的、源于灵魂深处的丑陋和疯狂。

那是一种被最污秽的黑魔法反复浸染、灵魂被暴力撕裂后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非人感”。

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大脑封闭术的本能瞬间构筑起最坚固的堤坝，将所有的震惊、厌恶和那一丝源于古代魔法血脉的本能警惕死死封锁。

她伪装出的，只有最符合一个普通年轻女巫在这种恐怖场景下应有的、刻骨的恐惧，脸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紧紧抓住身边汤姆的胳膊，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伏地魔猩红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死寂的街道，最终精准地落在一个蜷缩在破布堆里、瑟瑟发抖的商人身上。

那人怀里死死抱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散发着微弱诅咒精金波动的盒子，兰洛克的供货商之一。

“交出来。”伏地魔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蛇鳞刮过石板，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力量。他甚至连魔杖都懒得抬。

商人吓得魂飞魄散，牙齿咯咯作响，却仍下意识地抱紧了盒子。

靠近塞拉菲娜他们藏身处的一个食死徒面前，一个空荡荡的腌菜桶突然毫无征兆地自己滚动起来，撞翻了旁边一个摆满危险玻璃瓶的货架！

“哗啦！”玻璃碎裂声刺耳响起。

“谁？！”小巴蒂厉喝一声，反应快得惊人，一道猩红的昏迷咒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射向那看似空无一物的地方！

“唔！”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哼传来，伴随着衣物摩擦空气的细微声响。

一个模糊的、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轮廓踉跄了一下，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咒语的核心，但咒语的边缘擦过，似乎让隐形衣的效力出现了瞬间的波动，显露出一只穿着熟悉款式的运动鞋的脚踝，以及一闪而逝的、乱糟糟的黑发和圆框眼镜的反光，詹姆·波特！

“波特家的崽子！”小巴蒂的声音因为极度的兴奋和杀意而扭曲变调，他立刻就想补上一道死咒。

但詹姆的魁地奇追球手本能和无数次恶作剧中锻炼出的“躲避”直觉在生死关头救了他一命。他像泥鳅一样猛地矮身翻滚，动作狼狈却有效，同时胡乱地向身后甩出一个障碍咒和一个闪光咒。

“障碍重重！” “荧光闪烁！”

刺目的白光瞬间爆发，伴随着障碍咒制造的混乱气流，让食死徒们的视线和动作都出现了短暂的迟滞。

詹姆抓住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隐形衣再次完全覆盖住他，只留下一阵急促远去的脚步声和撞倒更多杂物的乒乓声，迅速消失在迷宫般的小巷深处。

“废物！”伏地魔冰冷的嘶嘶声响起，带着明显的不悦。他并未亲自追击，那只是一种对失败下属的例行斥责。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确认没有更有价值的目标后，如同来时一般突兀地转身。“带走俘虏，撤离。”

食死徒们立刻执行命令，动作迅捷而无声，如同退潮的黑色潮水。戴着面具的雷古勒斯·布莱克在转身的刹那，目光似乎极其隐晦地扫过塞拉菲娜藏身的角落，那复杂的眼神在面具下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小巴蒂则愤恨地朝着詹姆消失的方向又甩出一道无用的切割咒，才不甘心地跟上队伍。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几分钟，翻倒巷这条支巷又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满地狼藉和空气中残留的硝烟、血腥味以及那令人心悸的黑暗魔力余波。

塞拉菲娜猛地挣脱幻身咒，推开汤姆踉跄到墙边，扶着污墙剧烈干呕。她的呕吐物溅在翻倒巷污墙上，酸液中浮动着未消化的蓝莓，那是汤姆今早喂她吃的早餐。

“那… 那就是黑魔法的‘登峰造极’？” 塞拉菲娜声音嘶哑，字字淬着难以置信，“他像一堆强行缝合的破碎灵魂，裹着腐烂人皮！汤姆，那不是力量！是诅咒！是献祭给深渊的祭品！”

汤姆沉默伫立在她身后，完美面容浸在阴影里，透着玉石俱焚的冰冷。塞拉菲娜因恐惧颤抖的背影，和那句带着哭腔的疑问，像淬毒冰锥扎进他魂器核心的缝隙。

她突然扑进汤姆怀里，冰冷虚影成了唯一浮木。脸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混着哭腔：“太可怕了… 太丑了… 我不要变成那样… 你也不许学他！你这样就很好… 我们回家… 我头疼…”

汤姆僵硬抬手，手指虚环她颤抖的肩。塞拉菲娜对主魂本质的剖析，像冰锥刺破他的力量信仰，他曾仰望的终点，在她眼中如此不堪。

而她那句 “你这样就很好”，却在他冰冷魂器核心撞出一丝滚烫暖流，旋即被对主魂命运的愤怒与不甘淹没。

他低头，一个无实质的吻落在她汗湿的额发上，声音刻意放柔：“别怕，我在。那种形态… 是歧路。我们回家。”

他揽着她消失在更深的阴影里，留下狼藉和伏地魔的黑暗残痕，像个关于力量与疯狂代价的无声警示。秘银囚笼和魔法石的诱惑，此刻都被那惊魂一瞥的恐怖蒙上阴影。

从翻倒巷带回的，还有伏地魔扭曲存在的深入骨髓的寒意。塞拉菲娜被汤姆半抱半扶回老宅，踏入熟悉的魔法防护房间，紧绷的神经骤然断裂，浑身剧烈颤抖，冰蓝瞳孔残留惊悸。

“冷… 好冷…” 她牙齿打颤，裹紧毯子，寒意却从灵魂渗出，与伏地魔的魔力烙印纠缠。

很快，高热取代寒意。塞拉菲娜意识昏沉，小脸烧得通红，睫毛不安颤动。

昏睡中，她撕扯衣领尖叫：“剥掉！他腐烂的皮粘在我身上！”

汤姆强行按住她自残的手，却在她瞳孔倒影里看见自己左脸浮现主魂的蛇鳞。

他尝试了所有降温魔咒和药剂，冰敷咒、降温药剂… 都压不下那顽固的高热，她的精神像被困在翻倒巷的黑暗瞬间。

他罕见焦躁，黑眸紧锁她痛苦的小脸，听着她一遍遍恐惧呓语：“不要变成那样…”

“丑… 灵魂都烂掉了…”

“汤姆… 不要学他…”

他坐在床边，用浸了冰凉药剂的毛巾擦她额头脖颈，动作是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柔。当塞拉菲娜昏沉中抓住他的手腕，滚烫指尖仿佛要灼伤他的虚影，他身体微僵。

天微亮时，塞拉菲娜的体温终于回落，呼吸平稳，呓语停息，陷入安稳沉睡。

汤姆抽回手，起身站在走廊尽头的落地镜前。镜面映出他完美的容颜，曾是他引以为傲的 “里德尔” 象征，区别于主魂的证明。

但此刻，镜中脸仿佛蒙着主魂青白扭曲的阴影。塞拉菲娜的呓语像恶毒诅咒回响，他清晰看见她的排斥，那是深入骨髓的嫌恶，比钻心咒更击穿他的防线。

主魂的 “登峰造极”，在她眼里是献祭深渊的丑陋诅咒，是理智被切割的疯狂残渣。他引以为傲的终极形态，是她最厌恶的模样。

一股冻结虚影的怒意和恐慌攫住他。他需要她的力量、血脉、智慧，还有她眼中的依赖与光芒。不能让主魂的阴影毁掉这一切。

“砰！” 沉闷巨响在走廊爆开！汤姆拳头砸在镜面上，古老魔法防护让镜面未碎，却震得镜框呻吟，镜中影像扭曲晃动。

他收回拳，指骨作痛，镜面上留下带能量裂痕的拳印，倒映着他眼中的黑暗风暴。

常规的 “吸引”“利益绑定” 在塞拉菲娜对主魂的极端厌恶面前不堪一击。他需要更牢固的纽带，一个让她无法割舍他的锚点。

汤姆的目光扫过墙上安布罗休斯的古老挂毯，思维高速运转，摒弃幻想，只剩冰冷算计，一个念头清晰浮现。

塞拉菲娜极度护短，对 “自己人” 有偏执保护欲。那么，如果… 一个孩子。他们的孩子。

那将是最强大的血脉羁绊，无法斩断的锁链。她会为孩子付出一切，容忍他身上的危险气息，主动站在他身边对抗威胁，哪怕是主魂。

镜中的他缓缓抬头，黑暗风暴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深沉决绝的平静。他看了一眼镜面上的拳印，仿佛封印了主魂的阴影和她的恐惧。

转身时，镜面蛛网裂痕中，主魂的狞笑与他自己的倒影重叠。他抚平袖口褶皱走向书房，囚笼？不，是孵化场的温床。

背影在暗光中，像走向救赎，也像走向更深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