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或者说被抛弃于)诡异的瘴叟后,秦渊踏上了前往【静魂蒲草】岛的艰难路途。
三十里沼泽路,若在平地,对他而言不过片刻功夫。但在这危机四伏、神识严重受限的黑水沼泽,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墨黑色的污水下,可能隐藏着吞噬一切的泥潭。五彩斑斓的瘴气并非静止,时常会毫无征兆地形成致命的毒瘴旋风,或是凝聚成各种具有腐蚀性的怪异形态。各种奇形怪状、适应性了沼泽环境的毒虫水怪,更是防不胜防。
秦渊将【代价预知】的能力发挥到极致,依靠那模糊却持续的危机感,提前规避最危险的区域。遇到实在避不开的低阶毒虫袭击,便以最快速度用【血煞臂】轰杀,绝不缠斗,避免引来更强大的存在。
【噬煞承伤诀】持续运转,艰难地转化着周围剧毒驳杂的能量,源质能量缓慢而痛苦地恢复着,终于从10点攀升到了25点。灵魂的刺痛和肉身的疲惫始终伴随着他。
按照瘴叟指引的方向,在小心翼翼前行了约莫大半日后,眼前的景象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
浓郁的瘴气似乎变得稀薄了一些,墨色的水泽中开始出现一些相对坚实的、长着黑色苔藓的土丘。又前行数里,一座不大的岛屿轮廓,终于在昏沉的瘴气光影中显现出来。
岛屿面积不大,怪石嶙峋,岛上生长的植物也大多呈现一种不健康的灰黑色。但在岛屿的中心区域,却奇迹般地生长着一小片与众不同的植物。
它们高约半人,形态类似芦苇,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的白玉色泽,叶片狭长,顶端生长着毛茸茸的、散发着柔和白色光晕的穗状花序。一股清凉、安宁的气息正从这片植物中缓缓散发开来,驱散了周遭令人窒息的腐臭和死寂,连弥漫的瘴气都似乎不敢过于靠近。
【静魂蒲草】!
秦渊心中一振,谨慎地观察四周,确认没有明显的危险后,才迅速登上了小岛。
踏上岛屿的瞬间,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安宁感便包裹了他。仿佛从喧嚣残酷的战场,突然踏入了一间静谧的禅房。灵魂深处那持续的、针扎般的刺痛感,竟然明显地减轻了不少,精神也为之一清。
他快步走到那片蒲草丛前,小心翼翼地采集了十余根最为粗壮、光晕最盛的草芯,妥善收入储物袋中。
他取出一根草芯,指尖凝出一丝微弱的源质能量,将其点燃。
嗤…
草芯燃烧的速度很慢,散发出一种极其清淡、带着凉意的香气,没有烟雾,只有一层肉眼难以察觉的、如水波般的柔和白光荡漾开来,将他周身丈许范围笼罩。
吸入这带着凉意的香气,秦渊只觉得识海中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清泉,魂伤的躁动被进一步抚平,连精神污染的噪音都似乎被隔绝到了极远的地方。
最让他惊喜的是,额头上那一直如同灯塔般散发着怨恨波动的【骸骨之敌】标记,其对外界的感应竟然变得极其微弱!仿佛被这层蒲草燃烧产生的安宁光华罩上了一层厚厚的隔膜!
虽然他知道这效果肯定是暂时的,但这份久违的“隐匿”感,对他而言,简直是无法形容的珍贵!
他在岛上找了一处背靠巨石、相对干燥隐蔽的角落,背靠着岩石,缓缓坐下。
点燃的蒲草草芯在指尖静静燃烧,散发着安宁的光晕和香气。他闭上眼睛,全力放松身心,感受着魂伤被抚慰的舒适,享受着这片刻难得的、真正的宁静。
自从逃出流云城,不,甚至是自从穿越到这该死的世界以来,他始终在生死线上挣扎,在痛苦和追杀中煎熬。这一刻的安宁,仿佛是从命运手指缝中偷来的甘霖,滋润着他几乎干涸的灵魂。
他甚至有闲暇去回想与瘴叟那诡异的交易。记忆……竟然也能作为代价被抽取。这让他对“代价”二字有了更深刻也更惊悸的理解。它并非仅仅局限于生命、痛苦、财物这些有形无形之物,甚至包括了构成“自我”的过去。这种规则,诡异而可怕。
就在他心神沉浸在这短暂安宁中时,远超常人的警觉性让他耳朵微微一动。
极其细微的水流声,从岛屿另一侧的沼泽方向传来,不同于寻常的水波荡漾或怪物游弋,更像是什么东西在划水而行,带着一种刻意控制的节奏感。
秦渊瞬间警醒,毫不犹豫地掐灭了指尖燃烧的蒲草草芯,所有气息彻底收敛,身体如同融入了巨石的阴影之中,目光锐利地投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只见岛屿对岸的浓稠瘴气中,一艘长约两丈、通体由某种惨白色骨骼拼接而成的小舟,正悄无声息地滑出。
骨舟之上,站着两名身穿黑色劲装、袖口绣着一个惨白色骷髅头图案的修士。正是玄冥教教徒!他们的修为大约在凝气后期,显然是外围的哨探。
其中一人手持一面同样由骨头打磨而成的镜子,正不断向四周照射,镜面散发出淡淡的灰光,似乎在侦查着什么。另一人则负责操控骨舟,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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