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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金钗录 第5章 金莲步弱心机重。

作者:用户26182811 分类:总裁豪门 更新时间:2025-11-10 14:16:06

暮春的最后一点暖意,终究被连绵的雨水彻底带走。威北侯府的日子,便在这淅淅沥沥、仿佛永无止境的雨声中,一天天滑过。沈云裳在倚云馆,已住了半月有余。

那纸契约,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地拴在了这方天地。每日晨昏定省,去颐福堂给太夫人请安,是她雷打不动的功课。太夫人待她,面上总是和煦的,问几句起居,偶尔赏些点心吃食,看似关怀备至,但那目光深处,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与衡量,仿佛在评估一件物什的价值,是否对得起付出的代价。

除了太夫人,她见得最多的,便是那位“正好作伴”的三小姐陈月柔。

陈月柔是二房嫡女,威北侯府正经的金枝玉叶,年方十四,比云裳小了一岁。她生得杏眼桃腮,娇俏明媚,尤其是一双天然纤细的足,穿着精心绣制的弓鞋,行走间如风摆杨柳,步步生莲,是府中上下交口称赞的“美人步”。太夫人更是爱如珍宝,常说:“我们月柔这通身的气派,这行走的仪态,便是宫里头的贵人,也未必比得上。”

这日,雨势稍歇,天色依旧阴沉。云裳一早便去了颐福堂,陪着太夫人说了会子话。太夫人信佛,正拿着本《金刚经》在念,云裳便安静地坐在下首的绣墩上,低头做着针线,那是一方要给太夫人绣的抹额,选了庄重的玄色锦缎,用金线细细勾勒着祥云纹样。

帘栊一响,一阵香风伴着环佩清音,陈月柔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她今日穿着一身樱草黄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裙,梳着双环望仙髻,簪着两支赤金镶红宝蝴蝶簪,蝶翼随着她的步伐轻轻颤动,栩栩如生。她先娇滴滴地给太夫人请了安,便自然而然地挨着太夫人另一侧坐下,目光落在了云裳手中的活计上。

“哟,表姐在做针线呢?”陈月柔声音甜脆,带着天生的优越感,“这花色倒是稳重,给祖母的?”

云裳停下针,微微颔首:“是,手艺粗陋,只怕入不了太夫人的眼。”

太夫人笑道:“云裳有心了,这金线匀净,针脚也细密,很好。”

陈月柔撇了撇嘴,伸出自己保养得宜、染着鲜红蔻丹的纤纤玉手,似是不经意地拂了拂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道:“祖母就是偏心,前儿我给您绣的那个五福捧寿的香囊,您还嫌我针脚不够密呢。可见是表姐一来,我这亲孙女就要靠后了。”

她这话似嗔似喜,半真半假,太夫人听了却十分受用,搂着她道:“你这猴儿,惯会吃醋!你那香囊绣得跟猫抓似的,还好意思说?你表姐是稳重,你是活泼,各有各的好。”

云裳垂下眼帘,继续着手里的针线,只做未闻。她知道,陈月柔并非真的在意一个香囊,而是在不动声色地提醒太夫人,也提醒她沈云裳,谁才是这府里最得宠的娇客,谁才是外人。

又坐了片刻,陈月柔便拉着云裳告退,说是要去园子里看看雨后新开的芍药。太夫人允了,只嘱咐道:“地上滑,仔细着些,带着丫鬟。”

出了颐福堂,沿着抄手游廊往花园走去。雨后的空气带着沁人的凉意和草木的清新气息,假山石上苔藓翠绿欲滴,檐角滴滴答答落着残雨。陈月柔步履轻盈,走在前面,云裳稍稍落后半步,春纤和秋纹则远远跟着。

“表姐来了这些日子,可还习惯?”陈月柔忽然放缓了脚步,与云裳并肩,语气亲热地问道。

“劳妹妹挂心,一切都好。”云裳谨慎地回答。

“那就好。”陈月柔弯起好看的杏眼,“这府里规矩是多些,但习惯了也就好了。表姐是聪明人,想必知道,在这府里,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祖母疼你,是你的福气,可也要知道,这福气是从哪里来的,莫要……忘了本分才好。”

她的话语轻柔,如同春风拂面,但字字句句都带着敲打的意味。那“本分”二字,尤其刺耳,指向的,正是那纸契约。云裳心中一涩,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妹妹提醒的是,云裳谨记。”

陈月柔满意地笑了笑,目光在她身上那件半旧的月白绫裙上扫过,又道:“表姐这身衣裳,料子倒是好的,只是颜色旧了些,花样也不时兴了。改明儿我让针线上的人给表姐裁几身新的,我们侯府的小姐,出门会客,总要有些体面。”

这话听着是关怀,实则是在点明云裳的寒酸,以及她需要依附侯府才能获得“体面”的处境。云裳指甲暗暗掐入手心,脸上挤出一丝感激的笑意:“多谢妹妹费心。”

说话间,已到了花园的芍药圃。经过雨水洗涤,碗口大的芍药花娇艳欲滴,红的、粉的、白的,重重叠叠的花瓣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确实美不胜收。

陈月柔兴致勃勃地走入花丛,指点着各色芍药,品头论足。她步履翩跹,在那湿滑的鹅卵石小径上行走,如同舞蹈。云裳跟在她身后,却走得小心翼翼。她脚上穿的是一双普通的青缎绣鞋,鞋底不算太薄,但沾了雨水,仍是有些滑腻。

忽然,陈月柔“哎呀”轻呼一声,身子微微一晃,似要摔倒。云裳下意识地伸手去扶,指尖刚触及她的衣袖,陈月柔却已自己稳住了身形,反倒像是被云裳碰了一下才踉跄的。她回过头,拍了拍胸口,嗔怪地看了云裳一眼:“表姐,你走路怎么也不当心些,险些撞到我。”

云裳的手僵在半空,心中一片冰凉。她看得分明,陈月柔方才分明是故意的。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却见陈月柔已转身,指着不远处一株并蒂芍药,惊喜道:“快看那株!竟是双生的,真是吉祥!”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

跟在后面的春纤和秋纹交换了一个眼神,低下头,默不作声。

云裳默默地收回手,将那一点委屈和愤怒硬生生咽了回去。她知道,在这里,解释是无用的,只会越描越黑。陈月柔是主子,她的话便是事实。

又在园中盘桓了片刻,陈月柔便说累了,要回去歇息。一行人沿着原路返回。经过一处水榭时,恰好遇见了二少爷陈瑾带着两个小厮从对面走来。

陈瑾今日似乎心情不错,穿着一身雨过天晴色的杭绸直裰,手里摇着一把泥金折扇,颇有些风流自赏的意味。见到她们,他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来。

“三妹妹,云裳表妹,好雅兴,雨中赏花?”他笑着拱手,目光却在云裳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陈月柔见了兄长,立刻露出甜笑:“二哥哥这是从哪里来?我们刚看了芍药,正要回去呢。”

“刚从外面回来,访了个朋友。”陈瑾说着,又看向云裳,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好奇,“表妹入府这些时日,可还习惯?若有短缺,或是哪个下人不开眼冲撞了,只管来告诉我。”

他的关切显得有些突兀,云裳后退半步,敛衽行礼,疏离而客气:“谢二表哥关怀,一切都好,不敢劳烦。”

陈月柔在一旁看着,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随即笑道:“二哥哥如今也会关心人了?怎么不见你问我缺不缺什么?”

陈瑾用扇子虚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你这丫头,惯会挑理!你屋里什么好东西没有?祖母、母亲,还有二婶,恨不得把库房都搬给你,还用得着我操心?”

说笑间,陈瑾的目光又似无意地扫过云裳纤细的腰身和低垂的脖颈。那目光带着一种品玩和占有欲,让云裳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她只想快点离开,便轻声道:“三妹妹既然累了,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吧。”

陈月柔也似乎不愿兄长与云裳多接触,顺势道:“是啊,二哥哥,我们先回去了。”

与陈瑾别过,回到倚云馆,云裳只觉得身心俱疲。短短一段路,却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陈月柔绵里藏针的话语,陈瑾那不怀好意的目光,还有下人们那看似恭敬实则探究的眼神,都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越缠越紧。

她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又开始飘落的雨丝,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她就像那风雨中的浮萍,无根无基,只能随波逐流,任由这侯府深处的暗涌将她推向未知的方向。

“金莲步弱……”她低声喃喃。陈月柔那被誉为美谈的“金莲步”,步步生莲,是尊贵与宠爱的象征。而她的“步弱”,却是步履维艰,是身份卑微、无所依仗的无奈。这深宅之中,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她想起早间在颐福堂,太夫人看似慈和,实则掌控一切的眼神;想起陈月柔笑语嫣然下的机心和排挤;想起陈瑾那令人作呕的注视;甚至想起那位看似温和却置身事外的三姑姑,那位眉宇含愁、沉默寡言的侯夫人柳氏……这府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戴着面具,都在各自的棋盘上落子。

而她,沈云裳,不过是这盘棋上一颗微末的、身不由己的棋子。她的喜怒,她的命运,似乎都不由自己掌控。那纸契约,锁住了她的身,而这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更在一点点蚕食她的心。

忧心忡忡,却又无力回天。

这种深深的无奈,如同这暮春的阴雨,潮湿,冰冷,渗透骨髓,看不见尽头。她拿起针线篮里那方即将完工的抹额,玄色的缎面,金色的祥云,针脚细密均匀,是她如今唯一能掌控的、微不足道的东西。她一针一针地绣着,仿佛要将所有的惶恐、委屈和不甘,都密密地缝进这冰冷的锦缎里去。

春纤悄无声息地进来,添了热茶,又悄无声息地退下。秋纹则在门外廊下,做着简单的洒扫。这两个丫鬟,是太夫人给的,她们的主子终究是太夫人,对她这个表小姐,不过是尽一份本分的伺候,并无多少真心。

孤寂,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甚至不知道,明天,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是陈月柔新的刁难?是陈瑾更露骨的骚扰?还是来自其他房头,她尚未触及的暗箭?

雨声淅沥,敲打着屋檐,也敲打在她孤寂无助的心上。金莲步重,压得她这株无根的浮萍,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忍耐,只有在这无尽的无奈中,小心翼翼地,走稳当下的每一步。

夜色,就在这无边雨丝和沉重心事中,悄然降临。倚云馆的灯火,在偌大侯府的黑暗中,微弱如豆,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沉重的夜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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