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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金钗录 第3章 锦账初温暗潮生。

作者:用户26182811 分类:总裁豪门 更新时间:2025-11-10 14:16:06

林大娘那毫无温度的通传,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在云裳心底激荡起层层叠叠、难以平息的涟漪。老爷?侍墨?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透着一种非同寻常的、甚至可以说是危险的意味。在她刚刚经历了正院那场不动声色的碾压与欺辱之后,这道突如其来的传唤,更像是一道灼热的探照灯光,骤然打在她这个本应蜷缩在角落里的、不起眼的新妾身上。

她站在冰冷的厢房中央,窗外是灰败的、毫无生气的天色,屋内是驱不散的寒气和霉味。手背上被热茶烫出的红痕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她在这深宅中的卑微处境。此刻,这道传唤,是福是祸?是那位高踞云端的男主人一时兴起的垂怜,还是另一种更隐晦、更致命的试探与惩戒?秦玉娥温和面容下的冰冷,陈月柔娇艳笑靥里的毒刺,尚且历历在目。如今,这府邸真正的主宰,那位名唤贾世清的男人,终于要将他的目光,短暂地投注到她这片微不足道的尘埃之上吗?

心,不受控制地如擂鼓般狂跳起来,撞击着胸腔,带来一阵阵窒闷之感。她用力深呼吸,试图压下那几乎要破膛而出的慌乱。不能慌,绝不能慌。在这龙潭虎穴,一步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她走到那面模糊的铜镜前,再次审视镜中的自己。苍白,瘦弱,唯一值得称道的,或许是那双过于沉静的眼眸,此刻却因内心的波澜而显得格外漆黑明亮。她抬手,摸了摸发髻上那支唯一的、素净得近乎寒酸的银簪。这是她仅有的体面,也是她刻意维持的低调。

没有时间重新梳妆,也没有更好的衣物可换。她只能用冰冷的水再次拍了拍脸颊,让那过于失常的心跳稍稍平复,然后理了理微皱的裙摆,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门。

林大娘揣着手站在院中,依旧是那副刻板冷漠的神情,见云裳出来,三角眼上下扫了她一遍,鼻腔里几不可闻地轻哼一声,转身便在前引路。“小娘跟紧了,老爷的书房,可不是能随意耽搁的地方。”

夜色已然浓重,府邸中廊檐下挂起了灯笼,昏黄的光晕在凛冽的寒风中摇曳,将亭台楼阁、假山树木的影子拉扯得光怪陆离,如同蛰伏的巨兽。穿过数重门户,越往府邸深处行走,环境便越发幽静,巡逻的护卫身影也越发清晰,他们穿着统一的服饰,腰间佩刀,眼神锐利,见到林大娘引着云裳,虽未阻拦,但那审视的目光却如实质般落在她身上,带着不容错辨的警惕与评估。

这里的空气似乎都比他处更凝滞几分,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威压。与正院“锦瑟院”的富丽堂皇不同,通往书房的路径显得更为肃穆、简洁,却自有一种沉甸甸的力量感。云裳低眉顺眼,紧跟林大娘的脚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心跳的鼓点上。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被寒风一吹,冰寒刺骨。

终于,在一处独立的院落前,林大娘停下了脚步。院门上方悬着一块匾额,黑底金字,写着“澄心斋”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守在院门外的不是寻常仆妇,而是两名身形健壮、目光沉静的护卫。

“人带到了,是老爷吩咐的云小娘。”林大娘对着守在书房门外的一个小厮说道,语气恭敬了不少。

那小厮看起来十六七岁年纪,眉眼伶俐,名唤墨泉。他飞快地抬眼打量了一下云裳,便垂首低声道:“老爷还在处理事务,云小娘请随我来。”

踏入“澄心斋”院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株苍劲的古松,在夜色中舒展着墨绿的枝桠,显得格外沉静。书房是一座独立的轩敞建筑,窗纸透出明亮而稳定的烛光。墨泉轻手轻脚地推开那扇沉重的紫檀木门,一股暖融馥郁的香气便扑面而来,瞬间将云裳周身裹挟的寒气驱散了大半。

这温暖,与外间的酷寒判若两个世界,却并未带来丝毫舒适,反而让她更加紧张。

书房内部极为宽敞,地上铺着厚厚的西域地毯,图案繁复,色彩沉稳,踩上去悄无声息。四壁皆是顶天立地的书架,密密麻麻塞满了线装书册和卷轴,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墨香、淡淡的书卷气,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冷冽的松木气息——与他身上可能存在的味道隐隐契合。巨大的花梨木书案置于临窗的位置,案上笔墨纸砚无一不精,堆叠着不少账册文书。角落的紫铜仙鹤衔芝熏炉里,正袅袅吐出清雅的百合香,与正院秦玉娥屋里的香似是同源,但在这里,却仿佛混入了更冷硬的气息,变得有些不同。

而那个男人,贾世清,就端坐在书案之后。

他并未抬头,甚至没有因有人进来而有丝毫动作的改变,依旧专注地垂眸看着手中一本厚厚的账册。他穿着一身藏青色暗云纹的直身锦袍,并未束冠,只用一根简单的玉簪固定着发髻。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光影,显得鼻梁尤其高挺,唇线紧抿,下颌的线条利落而刚硬。

他看起来不过三十上下年纪,眉宇间却凝练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与锐利,那是一种久居人上、执掌权柄自然蕴养出的气场,不怒自威。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便仿佛是整个空间的绝对中心,所有的光线、气息,都向他汇聚,被他掌控。

云裳的心跳在这一刻几乎停滞。她屏住呼吸,依着规矩,上前几步,在离书案约莫一丈远的地方,跪下行礼:“妾身云裳,给老爷请安。”

她的声音,在这过分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回音。

贾世清依旧没有抬头,也没有叫她起身。他只伸出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右手,随意地指了指书案一侧那方上好的端砚,声音低沉,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磨墨。”

两个字,简洁,冰冷,如同他此刻的人。

云裳依言起身,垂首敛目,小心翼翼地走到书案旁。那方端砚色泽紫黑,质地细腻,上面雕刻着精致的云龙纹样,一看便知价值不菲。旁边的松烟墨墨锭,也非凡品。她挽起袖口,露出纤细苍白的手腕,拿起墨锭,往砚台中注入少许清水,然后开始缓缓地、顺时针研磨起来。

动作力求平稳、均匀,这是大家闺秀都应习得的基本功,她虽出身不显,但幼时也曾被父亲教导过。然而,此刻,在这位沉默如山、气场强大的男人身旁,在他那即使不抬头也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尽管他并未看她)笼罩下,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细微的颤抖,通过墨锭传递到与砚台的接触点上,使得那研磨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几不可闻的、泄露内心紧张的涩意。

书房内静得可怕,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墨锭与砚台摩擦发出的均匀沙沙声。百合香与墨香交织,暖融的气息包裹着她,却让她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书案后那道目光……不,他明明没有抬头,可她就是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如同密实的网,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让她无所遁形。

时间在沉默中缓慢流淌,每一息都显得格外漫长。就在云裳几乎要用尽全部心力来控制自己颤抖的手腕时——

一只微凉的手,突然毫无预兆地覆上了她握着墨锭的右手手腕。

他的指尖带着夜色的清寒,触感却异常有力,那瞬间的接触,仿佛一道电流,猝然窜过云裳的四肢百骸,让她浑身猛地一僵,研磨的动作骤然停止。

她骇然抬眸,正对上贾世清不知何时抬起的双眼。

他的眼眸是深邃的墨黑色,如同不见底的寒潭,里面没有任何温情的波澜,只有锐利的审视,和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他就这样握着她的手腕,指尖那冰凉的触感与她因紧张而微微发热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而那蕴含的力量,更是让她丝毫无法动弹。

“怕我?”

他开口,声音依旧是低沉的,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但那目光,却像是最锋利的刀刃,一层层剥开她试图维持的镇定外壳。

云裳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几乎要跃出喉咙。手腕被他握住的地方,滚烫与冰凉交织,带来一种奇异而强烈的战栗感。她能看到他瞳孔中映出的、自己惊慌失措的微小倒影。无处可逃。她被他笼罩在他的影子里,被他强大的气息所包围,那清冽的墨香与危险的、纯粹的男性气息混合在一起,霸道地侵占了她所有的感官。

就在这时,案头的烛火又是“唰剥”一跳,光焰摇曳,将他侧脸的轮廓勾勒得愈发分明,也在他深不见底的眸中投下一瞬跳跃的光点。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但在这灭顶的恐惧之中,一股更强烈的求生欲,一种不愿就此被看穿、被碾压的倔强,猛地从心底升起。

她强迫自己不要移开视线,不要在他面前流露出更多的怯懦。尽管声音因方才的惊吓而带着一丝无法完全掩饰的微颤,她却努力让每个字都清晰无比:

“云裳敬畏的,是贾府的规矩。”

话音落下,书房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她的话,巧妙地将个人的恐惧,转移到了对家族权力、对森严等级的承认上。她敬畏的不是他贾世清这个人,而是他所代表的、这庞大府邸赖以运行的规则体系。这既是一种机敏的回避,也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她懂得分寸,知晓自己的位置。

贾世清深邃的眸中,极快地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异色。他审视着眼前这张苍白却异常沉静的小脸,看着她那双明明带着惊惧、却强行逼迫自己与他对视的眼睛。那里面,有脆弱,有不安,但更深层处,似乎还藏着一点不肯屈服的、微弱却坚韧的火光。

忽然,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并不响亮,甚至有些沉闷,却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回荡在寂静的书房里,比之前的沉默更让人心头发紧。他松开了握着她的手腕,指尖离开时,那冰凉的触感仿佛还烙印在她的皮肤上。

“规矩?”他重复着这两个字,目光依旧锁在她脸上,语气里带着一种漫不经心、却又绝对掌控的意味,“在这里,我的话就是规矩。”

一句话,轻描淡写,却重若千钧。彻底颠覆了她试图建立的逻辑,将一切重新拉回到最原始、最直接的权力关系——他是主宰,而她,只需服从。

他不再看她,重新将目光投回手中的账册,仿佛刚才那段短暂的、充满张力的交锋从未发生过。他只随意地挥了挥手,如同驱赶一只微不足道的小飞虫:

“退下吧。”

云裳怔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她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依言放下墨锭,恭敬地行了一礼:“是,妾身告退。”

她转身,一步步走向书房门口,脚步尽可能维持着平稳,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被握过的手腕仍在隐隐发烫,双腿也有些虚软。背后的目光,似乎再次落在她的背上,如同实质,让她如芒在背。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扉的那一刻,身后,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冷不丁地响起,如同夜空中猝然划过的闪电:

“那支素银簪子,配不上你。”

云裳的脚步蓦地顿住,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滞。

他……他注意到了?注意到了她头上这支寒酸得几乎可笑的簪子?

接着,她听到他用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淡淡吩咐:“明日让账房支了银子,换支金的。”

金簪!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她耳边轰然炸响。

赏赐?这看似是恩宠,是抬举。可在这深宅后院里,一支来自男主亲口赏赐的金簪,无异于一道催命符!它将彻底打破她试图维持的“安分守己”的表象,将她推向风口浪尖。秦玉娥会如何想?陈月柔会如何嫉妒?其他那些虎视眈眈的目光,又会如何看她?

这根本不是赏赐,这是将她架在火上烤!

巨大的震惊与恐慌席卷而来,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猛地回头,看向书案后那个男人。

他依旧低着头,专注于账册,侧脸在烛光下显得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句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话,只是随口提及今晚的天气。

云裳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她不能质问,不能拒绝,甚至不能流露出过多的情绪。她只能接受,无论这接受背后意味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她极力压下声音里的颤抖,垂下眼帘,用一种尽可能平顺的语调回应:

“……谢老爷赏赐。”

然后,她不再停留,几乎是逃也似的,快速推门而出,重新投入外面冰冷的夜色之中。

书房的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那片暖融馥郁、却令人窒息的空间。然而,那男人低沉的声音,那手腕上残留的触感,还有那“金簪”二字带来的巨大阴影,却如同附骨之疽,紧紧缠绕着她,挥之不去。

寒风扑面而来,吹得她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却吹不散心头的惊悸与冰冷。

深宅暗涌,方才立下规矩,转瞬之间,便因这一支突如其来的金簪,再次被搅动起更深、更险恶的漩涡。她的生存之路,似乎从这一刻起,才真正步入了荆棘密布、杀机四伏的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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