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秦法,强买田宅是和盗一样,要严判的,轻则刺面 苦役,重则死刑。
现在新秦法虽然对盗放宽了一些,但是对土地相关犯罪打击极其严厉,依然都是重判。
现在轻易不判死刑,重刑都是视情况看是一人流放还是全家流放。
而现在扶苏受理了吴訾的状告,宣布既然吴訾不愿搬家,也不想卖房,那田家强买房屋无效,吴訾把田家给的钱还回去,而田家强行买卖房屋还纵奴伤人,直接按重罪来判。
“我也不牵连你们整个胶东田氏,只是这奴婢芪的主人一家,流放庐江。”
那位奴婢芪则是不被判决,因为大秦奴婢没有人权,不受权益保护,被主人打死官府也不管,自然就也不受主人牵连,他的罪都是主人家的命令,自然也由主人家承担。
这个判决,芪的主人田骊不服。
“他吴訾伤我奴婢,贤王按秦法改了这桩案子,我无异议,可我当初和吴訾是钱货两讫,他收了钱还赖在我家里不走,我才让奴婢去请他们搬家,我买宅子的契书还在,是来郡守府请示过郡守的!”
吴訾受了一年筑城的苦,此刻也是怒火喷涌,对着扶苏再次一拜:“贤王容禀,草民从未同意田骊买地,不是他的奴仆拿着钱来我家赶我们出家门,我都不知道我何时卖了屋子!”
由于事关自己,胶东郡守也不得不出来站台:“此事下官知晓。”
他现在面临一个选择,站台田家,还是站台吴家。
看了看坐在上首,带上肃杀之色的扶苏,胶东郡守下了决心,开始甩锅。
“两年前,田骊来找下官,说他和吴訾已经达成交易,要买吴訾的宅屋,下官便给他开了契书。”
他俯首一拜,开始认罪,“此事乃下官失职,愿凭贤王处罚。”
田骊没想到郡守居然直接放弃自己,明显神情一怔,扶苏将他的神情都看在眼里,直接挥手,让士兵拦住他,不准他干扰继续审案。
后面继续的审案,也不止有田家,还有其他人家,而胶东郡的田家目前被判刑和赔偿的也都是他们这一家的旁支,暂时还能按捺住。
当然,主要原因也是因为大秦精兵都在郡守府,而他们还没有直接反秦的想法,怎么样面上都要认下。
郡守已经做好了自己会被扶苏也革职审理的准备,所以他并不挣扎,但是努力甩锅,把罪名定在自己渎职,总比自己和人串联的好。
本以为今天也就是审理案子,让自己这个郡守会颜面扫地罢了,没想到案子从早上审到中午,郡守府外又来了一群穿着草鞋的城外农人。
农人有一百多个,聚在一起很是声势浩大。
看见他们,扶苏暂停审案,让人去问他们如此集结是为了干什么。
负责扶苏安全守卫的副将亲自出去问了,片刻之后,手里拿着一卷竹简进来。
“回太子、贤王,外面的人是郡城外八村百姓,来此是状告胶东郡守,串联城中大族,侵吞田地,以公徇私。”
扶苏很是惊讶:“竟有此事!快,呈上来给我看看。”
待到他展开竹简一看,所有人都看见他越发冷凝的眼神,而后他把竹简递给边上一直就不曾开口的幼弟。
“太子,你也看看。”
小白接了竹简看了两眼,确认上面字是秦篆之后,认为郡守府太小了,放不进来一百多的乡民,提议出去,找个地方公开审案。
一些开始还以为他是扶苏孩子的人都一脸震惊,完全没想到嬴政人走了,留个大儿子继续东巡不算,传说他疼爱的太子也一起留了下来。
士兵开道清场,在没什么其他建筑物宽敞郡守府门口,给清出位置来,搬出桌椅,让扶苏在外坐下。
扶苏坐好,拿着竹简,问这些集结起来的村民,他们状告的事情,可确有其事。
村民之中出来几个代表人物,不是管着村子的里正,就是村中还略识几个字的,他们都很清楚自己今天过来,就是为了给自己村子,就是为了自己而来,这状,必须要告。
这些代表出来,该哭喊哭喊,该告状告状,所言之事,有不公正的分田待遇,不合规定的税款,还有郡守和胥吏们对一些人的偏帮。
贤王扶苏对这些本地人的状告深表同情,但也不能偏听偏信,除了要和府衙的记录,以及郡内官吏们对口供信息以外,也当场派了士兵去这些村庄打听详情。
交通工具有限,打听的人哪怕是骑了马,一出去也不会那么快回来,于是涉案人员就先疑罪从有先看押起来。
而外头告状的乡民也不得离开,第二天等士兵回来了继续审案。
等到第二天,确定乡民所告皆无虚假后,胶东郡的官吏开始被大规模处理。
分田不公,和前头的一些事,还能说是最轻的渎职,但是私自加税,这条罪责胶东郡的人难逃其咎。
除了处理这些罪人,扶苏也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办,比如现在胶东郡的班底都被端了,他自己就先顶上郡守的工作,军队内可以用的人也得先拉出来垫上,不能耽误胶东百姓的正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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