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休整时间,让凉州考生们都好生在长安大长见识。
他们凉州,还有隔壁并州,自古以来就是胡汉杂居之地,民风彪悍,多年以来胡汉相处也还凑和。
来了长安,发现这里更是让人大开眼界。
过去的长安,作为汉家都城,人员构成无需多言。沦陷到刘渊、刘曜手里后,胡汉比例持平。
可十年前开始,底层汉人大量逃亡到洛阳,留在长安的,都是汉人士族豪强与他们的奴仆了,这座城变得胡多汉少。
可现在,大量洛阳铁路职工的汉人都跟着过来,洛阳的商会、兑换所、学校、铁路医院在长安建起,长安又变成胡汉比例持平的城市。
大量底层胡人为了生存,也想方设法要进铁路工作,或者依附铁路和洛阳其他产业工作,依靠劳动力讨生活的三轮车夫就是典型。
而从洛阳来的铁路职工,哪怕都是干体力活的,大家也是能识字看报的存在。有他们在,杂居的胡人也都能说得一口流利汉话,主动去提升自己,让自己也要能识得几个字。
哪怕凉州胡汉杂居,且有文化的汉人众多,那也没有如此高的识字率。
他们出长安站去登记籍贯信息的那个地方,还有识字的胡人办事员工,这如果是在凉州,那工作胡人,至少也得是个在过去汉人朝堂里任职过的贵族家庭出身。
可在长安,贵族胡人做员工,洛阳不一定收,那天遇见的还真有可能就只是个底层胡人。
想明白这点后,殷芪等人只觉得自己的大脑被狠狠重创了。
不考虑这些,只带着单纯的游客眼光,长安在洛阳的建设下,还是很繁华的。
那些长安权贵们开设的高级商店,各种布料、衣服、点心,都看得人眼花缭乱。而洛阳商会旗下的平民商店,更是便宜量大质量好。
长安作为周边城市的中心,不断吸引周边城镇的人来此求学、做生意。
至于长安的政治,这得问洛阳。
大家即使知道,去了洛阳,好东西会更多,但在长安还是没忍住,花钱买东买西。
第三天,他们被领队又一次带去了长安站,坐上了真正的火车。
真正的火车,比他们那天坐的要长的多,也漂亮的多。
一节节车厢被连接起来,里头干干净净。
大家按照票自己去找位置,坐下来后人人轮流换着坐车窗,就为了透过玻璃窗子,去看外面的风景。
如此平稳、安逸,不需要操心喂草料,不怕刮风下雨的出行方式,让这些凉州考生们彻底明白,铁路报纸对火车的赞誉,那是一点都不过分。
至于他们骑过来的马匹,都花了点钱,放在洛阳邮局寄养,到时候如果都考上了,那就卖了,没考上就再骑回凉州去。
从长安到洛阳,路上还会经过一些城镇,这些地方的火车站就不如长安站大了。每当车子停下时,外边背着篓子或提着篮子的小商贩就赶紧上来,踮着脚,向窗户里的乘客们兜售各种食物,热闹至极。
在车上的时光也不都是好好度过的。
列车上也有要去洛阳考试的长安人,里头就有那吃多了没事干的,站那里大声嘲笑外地人没见过世面,连个火车都没坐过,不像他,经常坐车去洛阳玩……
虽然挺无语,但这种人,凉州考生们都是一笑而过,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列车上午出发,下午他们就到了洛阳。
作为所有火车出发的源头,洛阳火车站又远比长安站还要高大,气派。
不止建筑高大宽敞,关键是一出站开始,他们就能时刻感受到充足的照明,哪怕是走地下通道,也一点没影响大家看路。
这样神奇的事,自然就让大家不由自主去探寻光源,可看来看去,也只看见头顶上那些比夜明珠还要亮的“灯”。
殷芪和师兄弟们,都对这小小的东西究竟为何能有如此光亮,抓心挠肝一样感到好奇。
出站的广场上,天下各地的口音与家乡话都能听见,他们环顾四周,就能看见各种不同的人群穿梭其中,揽客的车夫和旅馆是没有,但在这里有预约接人的商务三轮车一样不少。
一声没听过的声音响起,他们转身,看见巨大的洛阳车站上,一个没见过的圆盘建筑在发出声音。
边上有人被吓到了,他身边的长辈笑着安抚,说这就是报纸上写过的洛阳钟楼,每天报时很准,不会吃人。
又来了一阵声音,一辆和火车很相似,但没有火车长,而且上方有长线穿梭的车子,就在他们面前径直跑过,里头坐满也站满了人。
如他们一般,一看就是来考大学的考生,也不在少数。
按理来说,同为竞争对手,殷芪他们是应该紧张的,但是看着那些人也和他们也一样,对着偌大的洛阳站无所适从,看什么都新鲜,见什么都吃惊,甚至以为是法宝、妖怪……
安心了,大家都是土包子。
这时,那个和他们一个车厢过来的长安人,又摇着扇子,神情傲慢地嘲笑着广场上没见过世面的外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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