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移的命令一下,密营如同一个苏醒的蜂巢,瞬间高效而沉默地运转起来。后勤人员迅速打包着寥寥无几的物资,伤员被搀扶或背负起来。我与另外几名行动不便的重伤员被编入先行转移的小队,由一支精干的战斗班护送,沿着预先勘察好的隐秘小路,向大山更深处的备用密营撤去。
回望逐渐隐没在林间的原密营,杨支队长、李大姐和负责阻击的同志们的身影已然不见,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断断续续的枪声和偶尔的手榴弹爆炸声,证明着他们正在用生命为我们争取时间。每一次枪响,都像锤子敲击在心口,牵动着每一根神经。
我们这支小队在齐膝深的积雪中艰难前行。护送我们的班长姓赵,是个话语不多却经验丰富的老兵,他安排两名战士在前方百米探路,两名战士断后,其余人则护卫在伤员两侧。队伍沉默得可怕,只有踩雪的咯吱声和伤员压抑的喘息声、咳嗽声。
我的伤口在颠簸中隐隐作痛,但更让我心神不宁的,是那种自离开核心封印区域后,一直如影随形的、来自地脉深处的沉闷躁动。随着日军讨伐队的靠近和交火的爆发,这种躁动似乎变得更加明显了,像是一头被惊扰的困兽,在更深的地底不安地翻腾。我甚至能模糊地“感觉”到,讨伐队中似乎携带了某种东西,散发着与“旧日之影”同源、却更加尖锐冰冷的能量波动,像一根针,不断刺激着地底的黑暗。
“鬼子……这次带的东西不一般。”我忍不住低声对身旁搀扶着我的小石头说,他因为腿伤未愈,也被安排在了转移队伍里。
小石头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密林,压低声音:“紫鸢姐,你又感觉到啥了?”
我摇摇头,无法具体描述:“说不清……就是觉得心慌,地底下……不太平。”
赵班长听到了我们的低语,转过头,黝黑的脸上神色凝重:“紫鸢同志,你的感觉或许没错。侦察兵报告,这股鬼子装备很精良,还带着几台从来没见过的铁盒子,像发电机又不像,天线拉得老长。杨支队长判断,他们可能带着新的探测设备。”
新的探测设备?还是……与地底项目相关的某种仪器?我的心沉了下去。日军对“龙脉”和“旧日之影”的执着,远超普通军事行动的范围。
转移路途漫长而艰苦。我们不敢生火,渴了抓把雪,饿了啃一口冻得像石头一样的炒面疙瘩。夜晚气温骤降,我们只能挤在背风的雪窝或岩缝里,靠彼此的体温抵御严寒。我的异能依旧不敢轻易动用,只在一次一名伤员发高烧说胡话、可能暴露行踪时,集中精神让他暂时昏睡过去,自己则因此头晕目眩了半晌。
第三天,我们终于抵达了备用密营——一处更加隐蔽、条件也更艰苦的山洞群。几乎与此同时,负责阻击的部队也陆续撤了回来,他们个个面带疲惫,军装破损,不少人都带了伤,但眼神依旧锐利。
李大姐是被战士们抬回来的,她在阻击战中为了掩护战友转移,腿部中了流弹,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张医生立刻进行抢救,药品的短缺让手术进行得异常艰难。
杨支队长在安顿好部队后,立刻召集了干部会议。我也被叫了过去,因为我的“感知”能力可能关系到对敌情的判断。
会议上气氛沉重。阻击部队虽然成功迟滞了敌人,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更重要的是,确认了日军此次讨伐的不同寻常。
“鬼子跟以前不一样,”一位满脸硝烟的连长汇报,“他们不像以前那样盲目乱撞,而是很有目的性地朝着几个方向探测,特别是那些有古老传说或者地质异常的地方。我们的迷惑战术效果不大,他们好像……能闻到味儿一样。”
杨支队长沉默地听着,手指在地图上(守陵人那份地图的复制品)缓缓移动,最终点在了我们之前活动的哑巴岭、无字碑林区域,以及我们现在所在的这片山脉。
“他们的目标,恐怕不仅仅是清剿我们。”杨支队长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我脸上,“紫鸢同志之前的判断可能是对的。鬼子在地下找东西,或者,想利用地下的某种东西。他们的新设备,很可能就是用于这个目的。”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我们不能让鬼子得逞!无论地下藏着什么,是宝贝还是祸害,绝不能让鬼子控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支队长,我们现在兵力不足,弹药匮乏,硬拼不是办法啊!”一位干部忧心忡忡地说。
“当然不能硬拼。”杨支队长目光深邃,“我们要改变策略。既然鬼子对‘地方’感兴趣,那我们就利用我们对地形的熟悉,跟他们捉迷藏。同时,派出小股精锐,专门袭击他们的探测设备和后勤补给线!打掉他们的‘眼睛’和‘肠胃’!”
他看向我:“紫鸢同志,你的任务很关键。你需要尽可能清晰地感知鬼子设备的能量波动和地底那东西的躁动,帮助我们判断鬼子的主攻方向和真实意图。你的感知,就是我们的‘雷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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