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被压缩又拉长。老葛叔倒卧雪地的身影、喷射的鲜血、鬼子狰狞逼近的面孔、黑洞洞的枪口……所有的一切都如同烙铁般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活下去!”
老葛叔最后的嘶吼还在耳边回荡,混合着心脏狂跳的轰鸣和血液冲上头顶的嗡鸣。
逃进地窖?地窖里或许安全片刻,但一旦被堵在里面,就是绝对的死路!他们会扔手榴弹,或者干脆放火熏!老葛叔用命换来的不是苟延残喘几分钟!
那两个鬼子已经冲到了十米之内!其中一个甚至已经放缓脚步,脸上带着猫捉老鼠的残酷笑意,举枪瞄准了我的腿!他们想抓活的!
左边,紫英和疤脸那边依旧死寂!发生了什么?!他们……
巨大的恐惧和悲愤如同炸药般在我颅内引爆!不能死!不能让他们抓住!老葛叔不能白死!
逃?往哪里逃?
我的目光猛地扫过刚刚撬开的、黑黢黢的地窖入口,又扫过旁边那棵歪脖子松树,扫过鬼子冲来的方向,扫过远处可能存在的山林……
不!不能把后背留给他们!
几乎是一种本能,一种被逼到绝境野兽般的反扑!我猛地向旁边一扑,不是逃向地窖,而是扑向老葛叔倒下的身体旁边!那里,雪地上,掉落着他那柄沾血的砍柴刀,还有……一个鬼子兵刚刚射击后抛下的、黄澄澄的子弹壳?!
我的动作出乎了鬼子的意料。他们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虚弱不堪的小孩子不是选择钻洞逃跑,而是扑向一具尸体和一个无用的弹壳。
就在他们愣神减速的那零点几秒!
我的右手,几乎是凭借着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对“接触”和“摄取”的本能渴求,猛地抓向了那枚还带着一丝余温的子弹壳!
指尖触碰到的瞬间——!
那死寂的、如同干涸河床般的异能空间,猛地悸动了一下!像久旱逢甘霖的土地,贪婪地吸收着这微不足道的“物质”!
成了!虽然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那种联系重新建立了!
与此同时,我的左手抓起了那柄沉重的、沾满老葛叔鲜血的砍柴刀!
“ばかな小僧!(愚蠢的小鬼!)”举枪瞄准我腿的鬼子嗤笑一声,扣下了扳机!
“砰!”
子弹几乎是擦着我的裤腿飞过,打在后面的青石板上,溅起火星!巨大的后坐力和我的闪避动作让他枪口上扬了一瞬!
就是现在!!!
我没有试图站起来,而是就着扑倒的姿势,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左手那柄砍柴刀朝着离我最近的那个鬼子狠狠投掷过去!目标不是要害,而是他端枪的手臂!
砍柴刀在空中翻滚着,划出一道笨拙却决绝的弧线。
那鬼子显然没料到这种攻击,下意识地缩手闪避。
而我的全部意念,在那砍柴刀脱手的瞬间,如同拧到极限的发条,全部灌注到右手刚刚建立的那一丝微弱联系上——目标,不是别的,正是那柄刚刚投出的、正在飞行的砍柴刀!
收!!!
“嗡——”
脑袋里像是被一把烧红的铁钳狠狠搅动!眼前猛地一黑,鼻子里瞬间涌出温热的液体!比上次尝试隔空取弹还要剧烈十倍的痛苦瞬间淹没了我!
但——
那柄即将力竭下坠的砍柴刀,在空中诡异地顿了一下!下一刻,它没有遵循物理规律落地,而是……凭空消失了!
“なに?!(什么?!)”两个鬼子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同时露出见鬼般的骇然神情!那么大一把刀,怎么就凭空不见了?!
这超出理解的一幕让他们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僵直和惊愕!
而就是这不足一秒的停滞!
“呃啊——!”我听到自己发出痛苦之极的呻吟,七窍都在流血,意识几乎要彻底溃散。但我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连滚带爬,几乎是摔砸着,扑进了那个黑黢黢的地窖入口!
身体砸在冰冷潮湿的泥土上,巨大的撞击让我差点背过气去。
上面传来鬼子气急败坏的吼叫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地窖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我疯狂地用手在入口内部摸索——老葛叔说过,从里面闩上的!
找到了!一根粗重的木门闩!就卡在石槽里!
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我猛地将木门闩抬起,狠狠地推进卡槽!
“哐当!”一声闷响!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
“咚!咚!咚!”沉重的撞击声和鬼子的怒骂声从头顶的石板处传来!“开けろ!(打开!)”“くそ!(混蛋!)”
他们试图推开石板,但被从里面闩死了!
暂时……安全了?
我瘫倒在冰冷泥泞的地上,像一条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脏腑撕裂的痛楚。眼前一片漆黑,耳朵里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心脏疯狂的跳动、以及头顶鬼子疯狂的砸击和叫骂声。
黑暗、窒息、冰冷的泥土气息、还有浓重的血腥味(不知道是我的还是老葛叔的)包裹着我。
我活下来了。
用老葛叔的命,用再一次透支异能和生命为代价,暂时活下来了。
但紫英呢?疤脸呢?
他们怎么样了?
还有……这地窖里,真的有粮食吗?
无边的黑暗和头顶持续不断的砸击声,如同沉重的枷锁,将我牢牢锁在这片绝地之中。
路,似乎又一次走到了尽头,只是换了一种更绝望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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