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根叔的牺牲,像一道深刻的烙印,刻在了1941年那个血色除夕的记忆里。风雪掩埋了烈士的遗体,却掩不住心头的沉重。我们带着伤员和幸存的乡亲,撤入了太行山更深的褶皱之中。百团大战的雷霆之势虽沉重打击了日寇,但也暴露了八路军的发展壮大,招致了更加疯狂和残酷的报复。
接下来的日子,是根据地军民抗战史上最为艰苦卓绝的时期。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冈村宁次上台后,推行所谓“治安强化运动”,对抗日根据地实行惨无人道的“铁壁合围”和“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一道道封锁沟、一座座碉堡,如同毒蛇般缠绕着根据地的身躯;频繁的“扫荡”像梳子一样一遍遍梳理着山山岭岭,所过之处,寸草不留,村庄化为焦土,百姓惨遭屠戮。
“辰组”基地的古道观也不再绝对安全,我们不得不频繁转移,在深山密林中与敌人周旋。物资极度匮乏,粮食、药品、弹药,一切都缺。很多时候,我们只能靠野菜、树皮,甚至皮带充饥。严寒和疾病,成了不亚于日寇的敌人。
我的力量在这种极端艰苦的环境下,反而以一种更加内敛、更加坚韧的方式成长着。那淡金色的光辉不再轻易外显,而是如同融入了我的血脉骨髓,默默地滋养着我近乎枯竭的身体,支撑着我在饥饿、寒冷和疲惫中坚持下去。空间异能的运用也更加精妙和节省能量,我能在极短时间内精确计算出最节省能量的瞬移路径,或者在敌人眼皮底下,用最小的空间扭曲藏匿关键物资。
在一次反“扫荡”转移途中,我们路过一个刚被日军洗劫过的村庄。断壁残垣间,余烬未熄,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血腥。在一片狼藉中,我看到一个满头白发、衣衫褴褛的老者,正跪在一处倒塌的土墙前,用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扒开碎土,从里面挖出半本被烧焦、浸血的线装书。他浑浊的眼泪滴落在焦糊的书页上,却依旧固执地、一遍遍试图抚平那卷曲的边缘。
墨羽悄悄告诉我,那是一位前清的秀才,这半本书是他家传的《诗经》。
看着老者那如奉珍宝般捧着残卷的样子,我忽然想起了钱穆先生在《国史大纲》引言中的话:“任何一国之国民,尤其是自称知识在水平线以上之国民,对其本国已往历史,应该略有所知。所谓对其本国已往历史略有所知者,尤必附随一种对其本国已往历史之温情与敬意。”
这半本残破的《诗经》,不就是这种“温情与敬意”的具象化吗?侵略者可以烧毁房屋,屠戮生命,却无法轻易焚尽一个民族沉淀在血液里的文化记忆和对文明传承的执着。这老者守护的,不仅仅是一本书,更是文明的火种。这种韧性,与道教思想中“柔弱胜刚强”的智慧,何其相似!水至柔,却能穿石;文明看似柔弱,却能历经劫波而不灭。
这一幕深深震撼了我。我体内那淡金色的力量似乎与之产生了共鸣,微微发热。我明白了,我的守护,不仅仅在于用火焰焚烧看得见的敌人,更在于用这份蕴含生机的力量,去滋养、去维系这种存在于普通民众心中的、看似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文明根性。
尽管日军军事压力巨大,“门徒会”在阴影中的活动却并未停止,反而更加诡秘。青鸾组长得到情报,“门徒会”似乎对某些传承悠久的家族血脉产生了浓厚兴趣,正在暗中调查和抓捕一些具有特殊姓氏或祖籍的人。
一天夜里,墨羽神色凝重地找到我,递给我一份模糊的情报抄件。
“紫鸢焰,你看这个。这是我们从敌人内部截获的零星信息,他们似乎在寻找一个……姓氏为‘紫’的古老家族的后裔,据说这个家族的血脉中,蕴含着某种与‘净化’或‘钥匙’相关的特殊力量。”
紫?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是我的姓氏!在5031年,这只是一个不算太罕见的姓氏。但在这个时代……难道,“门徒会”寻找的,是我的祖先?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觉醒这血红色的火焰?这就是我穿越时空与这片土地产生深刻联系的根源?
一种宿命般的战栗感掠过全身。我一直以为自己的穿越是个意外,但现在看来,似乎冥冥中有一条无形的线,将我、我的异能、我的家族与这个时代、这场战争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还很少,”墨羽沉声道,“这个‘紫’家似乎非常隐秘,历史上记载寥寥。但敌人如此煞费苦心地寻找,必然有其重大图谋。你的身份和力量,务必更加小心。”
我点了点头,心中却翻江倒海。寻找祖先,查明自身力量的源头,这个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浮现出来。这不仅关乎我个人的疑惑,更可能关系到对抗“门徒会”乃至其背后邪神的关键。
艰苦的斗争中,人性的微光愈发珍贵。我与小石头、以及“辰组”其他成员的情谊,在一次次生死与共中愈发深厚。小石头已经成长为一名沉稳干练的排长,脸上稚气褪去,眼神却依旧清澈坚定。他像弟弟一样关心着我,总会把他省下来的哪怕一小块干粮偷偷塞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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