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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的日子 第5章 土法里的硬骨头

作者:打卡小达人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1-10 08:36:54

第五章 土法里的硬骨头

(一)

松井的部队在村外盘桓了半月,没讨到半点便宜,却把随身携带的罐头和压缩饼干耗得差不多了。这天清晨,放哨的孩子气喘吁吁地跑回溶洞,手里攥着片捡来的罐头铁皮:“鬼子在烧东西!好多空罐头盒子,还有……还有几具马尸!”

李明远捏着那块锈迹斑斑的铁皮,边缘割得手心发疼。“他们缺粮了。”他把铁皮扔给老郑,“马都杀了吃肉,说明补给线断了。”

张大爷蹲在石台上,用烟袋锅敲着地面:“断了补给,就更要狗急跳墙。松井这人阴得很,保不齐会用更毒的招。”他指的是前几天鬼子往河里扔的死牲口——幸好村里早有防备,在半山腰修了蓄水池,引的是山泉水,才没中了招。

英子正蹲在溶洞深处的小菜地旁,给刚冒芽的萝卜浇水。泉水顺着竹筒滴进土里,发出“嗒嗒”的轻响,像在数着日子。“菜长得慢,”她抬头看向李明远,眼里带着点焦虑,“要是再打持久战,咱们的存粮也撑不了太久。”

溶洞里的粮仓确实见了底。上次为了炸毁鬼子的迫击炮,烧掉了半窖的陈麦;给二龙山游击队送了两批粮,剩下的谷子和玉米,省着吃也只够维持一个月。最要紧的是盐,杂货铺老板娘被鬼子抓走后,村里的盐就断了来源,现在全靠英子用草木灰和海水晒的粗盐,又苦又涩,却得省着用。

“得想办法弄点粮。”李明远站起身,目光扫过溶洞里的人们——王婶正把最后一点玉米面掺进野菜粥里,张大爷的烟袋锅里装的是晒干的树叶,几个伤员啃着没盐的红薯,却没人叫苦。“松井的部队在镇上关帝庙还有个粮仓,我带几个人去摸摸。”

“我去!”老郑把烟锅往石头上一磕,露出豁了个口的牙,“我熟路,半夜从后墙翻进去,神不知鬼不觉。”

英子却摇了摇头:“关帝庙现在肯定守得严,松井吃了上次的亏,保准设了陷阱。”她走到石壁旁,指着上面刻的镇子地图,“要不去趟李家庄?李地主家去年囤了不少粮,他儿子在鬼子那边当差,保不齐家里有存货。”

“李家庄离这儿太远,来回得两天。”张大爷皱着眉,“万一鬼子趁咱们不在偷袭呢?”

众人沉默了。溶洞外的风穿过石缝,发出“呜呜”的响,像在催着拿主意。这时,一个叫栓柱的年轻小伙突然开口,他的胳膊在上次战斗中被流弹打伤,还缠着布条:“我知道个地方——黑风口的废弃煤窑,里面藏着咱们去年没运完的煤,能换粮。”

黑风口在二龙山深处,去年冬天,村里曾往那里运过几窑煤,本想开春换些种子,没想到遇上鬼子扫荡,煤就一直藏在窑里。“煤能换粮?”王婶有点疑惑,“谁家会要这黑疙瘩?”

“山外的货郎,”栓柱忍着疼说,“我爹以前跟他换过,他能用煤换粮食,说是运到城里卖给工厂。”

李明远眼睛一亮:“这法子可行!煤藏在窑里,鬼子搜不到;货郎游走四方,不容易被盯上。”他拍了拍栓柱的肩膀,“你在家养伤,我带老郑、狗剩去,明天一早就出发。”

英子赶紧从布包里掏出几块用玉米面和野菜做的饼子,用油纸包好:“路上吃,省着点。”她又塞给李明远一把磨尖的石片——这是村里土法做的“刀”,比铁刀沉,却锋利得很,“小心点,遇到货郎多留个心眼。”

(二)

黑风口的路比想象中难走。山路被雨水冲得泥泞,怪石嶙峋,老郑走在最前面,用砍刀劈开挡路的荆棘,刀刃上沾着黏液——是毒蛇的血,刚才他一刀劈死了缠在树上的五步蛇。

“这鬼地方,”老郑啐了口唾沫,“比鬼子的枪口还吓人。”

李明远背着捆绳子,走在中间,时不时回头看看落在后面的狗剩。狗剩才十五岁,腿有点瘸,是小时候被地主家的狗咬的,却执意要跟着来:“我力气大,能背煤。”

走到煤窑入口时,天已经擦黑了。洞口被藤蔓和枯枝掩着,拨开后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像陈年的老烟。李明远点燃松明,火光摇曳中,能看见窑里堆着的煤块,黑得发亮,码得整整齐齐。

“幸亏没被发现。”狗剩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扛起一筐煤就往外走,筐绳勒得他肩膀发红,却哼哧哼哧地不肯停。

三人轮流往外运煤,直到堆在洞口的煤够换两袋粮食,才停下来歇脚。老郑掏出英子给的饼子,掰了半块给狗剩:“吃点,明天一早去找货郎。”

饼子又干又硬,咽下去刺得嗓子疼。狗剩却吃得香,边吃边说:“等换了粮,给英子姐留半袋小米,她上次说想做小米粥。”

李明远心里一暖,把自己的饼子也掰了块给他:“吃吧,多吃点有力气。”

第二天清晨,他们在约定的山神庙找到了货郎。那货郎是个干瘦的老头,挑着副空担子,看见煤块眼睛一亮,却故意皱起眉:“这煤潮得很,不值钱,最多换一袋玉米。”

“你这老狐狸!”老郑眼一瞪,“去年我爹用这煤换过,一袋煤换两袋粮,少废话!”

货郎眼珠一转,压低声音:“不是我小气,是现在查得紧。鬼子在各路口设了卡,带粮出城要交税,我这担子里要是有粮,被搜出来就得掉脑袋。”他往煤堆里瞟了瞟,“这样吧,一袋半玉米,再给你们两斤盐,成交不?”

李明远看出他是故意压价,却知道再争下去没意义,点头道:“成交,但盐得是好盐,别拿你那苦盐糊弄人。”

货郎笑着从担子底下摸出个小布袋,里面的盐是白的,不像英子晒的粗盐那么黑。“这是我藏的私货,够你们吃一阵子了。”

三人跟着货郎去他藏粮的山洞取粮,刚走到洞口,李明远突然停住脚——洞口的草有被踩过的痕迹,而且是新踩的。“不对劲。”他拽住老郑,“这洞里有人。”

货郎脸色一白,刚要说话,洞里突然冲出几个穿黄军装的鬼子,举着枪喊:“不许动!”

原来这货郎早就被松井收买了,故意引他们来这儿。老郑气得眼睛都红了,抡起扁担就朝货郎打去,却被鬼子的枪托砸中胸口,疼得倒在地上。

“抓活的!”领头的鬼子狞笑着逼近。

李明远把狗剩往身后一推,抄起身边的煤块就往鬼子脸上砸,趁鬼子捂脸的功夫,大喊:“跑!往黑风口跑!”

狗剩愣了一下,看见李明远被两个鬼子按住,突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是英子给他的土炸弹,用硝石和木炭做的,威力不大,却能炸起浓烟。他拉了引线,往鬼子堆里一扔,“轰隆”一声,浓烟滚滚。

“快走!”狗剩拽起老郑就跑,回头看时,只见李明远被鬼子捆了起来,正冲他们喊“别回头”。

(三)

狗剩和老郑连滚带爬地跑回溶洞,把事情一说,英子的脸瞬间白了。“我去救他!”她抓起墙角的土枪就要往外冲,被张大爷死死拉住。

“你去了也是送死!”张大爷的声音发颤,却异常坚定,“松井抓了明远,就是想引咱们出去,不能中他的计!”

“那咋办?”狗剩急得直哭,“李大哥会被鬼子打死的!”

王婶把他搂在怀里,抹着眼泪:“别急,咱们想办法。松井要的是粮,是溶洞的位置,明远对他们还有用,暂时不会杀他。”

众人围在石壁前的地图旁,急得团团转。老郑捶着自己的腿:“都怪我!我不该信那货郎的鬼话!”

英子却突然冷静下来,手指在地图上的关帝庙位置点了点:“松井抓了明远,肯定会把他关在关帝庙——那里是他们的老巢,守卫最严,也最容易放松警惕。”她抬头看向张大爷,“咱们得用调虎离山计。”

“怎么调?”张大爷追问。

“鬼子不是缺粮吗?”英子的眼睛亮起来,“咱们让栓柱带几个人,去烧他们在李家庄的粮仓——那是李地主给鬼子囤的粮,松井肯定心疼。等他们去救火,咱们就去关帝庙救人。”

“这招险!”老郑拍着大腿,“李家庄离关帝庙有十里地,鬼子来回得一个时辰,够咱们救人了!”

张大爷却摇了摇头:“松井狡猾,未必会派主力去。咱们得再加把火。”他看向洞外的山林,“让孩子们去敲锣打鼓,假装二龙山的游击队来了,喊着‘缴枪不杀’,把鬼子的注意力往西边引。”

计策一定,众人立刻行动。栓柱带着三个小伙,揣着土炸弹和煤油,悄悄往李家庄摸;孩子们拿着铜锣和木棍,躲在村西的树林里,等着信号;英子和老郑则带着五个身手好的汉子,藏在关帝庙附近的草垛里,手里攥着磨尖的石刀和土枪。

二更天的时候,李家庄突然燃起大火,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关帝庙的鬼子果然慌了,松井站在门口,举着望远镜看了半天,骂骂咧咧地派了半个小队的人去救火,只留下十个鬼子守庙。

就在这时,村西的树林里突然响起锣鼓声和喊杀声:“游击队来了!缴枪不杀!”鬼子们吓得立刻端起枪,往西边看去,庙门口只剩下两个哨兵。

“就是现在!”英子低喊,和老郑一起从草垛里扑出来,石刀一挥,割断了哨兵的喉咙。众人鱼贯而入,直奔关押李明远的偏殿。

偏殿里,李明远被绑在柱子上,脸上带着伤,却眼神发亮。看见英子进来,他急得想喊,却被堵住了嘴。老郑手快,一刀砍断绳子,李明远刚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松井的吼声——原来他留了个心眼,只派了少量人去李家庄,自己带着主力守在庙后。

“快撤!”李明远拽起英子就往外跑。

鬼子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枪声密集得像爆豆。一个叫铁蛋的汉子为了掩护他们,举着土炸弹冲进鬼子堆里,一声巨响后,再也没站起来。

众人且战且退,刚跑出关帝庙,就看见栓柱带着人从李家庄回来,手里还扛着两袋粮食——原来他们不光烧了粮仓,还趁乱抢了点粮。“往黑风口跑!”栓柱大喊,“那边有地道,能通回溶洞!”

(四)

回到溶洞时,天已经亮了。李明远的胳膊被流弹擦伤,英子的裤脚被烧了个洞,老郑的额头流着血,却咧着嘴笑——他们不仅救回了人,还抢回了粮。

孩子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说刚才的事:“我们敲锣的时候,鬼子吓得直打哆嗦!”“有个鬼子掉沟里了,半天爬不上来!”

张大爷看着那两袋粮食,又看了看受伤的人们,叹了口气:“这粮来得不容易啊。”他从袋子里抓出把玉米粒,放在手心搓了搓,“得让每一粒都不白瞎。”

英子去给李明远包扎伤口,看见他胳膊上的伤疤和自己手腕上的牙印,眼泪忍不住掉下来。“都怪我,”她哽咽着,“不该让你去换粮。”

李明远握住她的手,手心粗糙却有力:“不怪你。咱们得活着,得有粮,就得冒险。”他看向洞外,阳光正穿过石缝照进来,落在那两袋粮食上,“你看,这粮里有铁蛋的血,有栓柱的汗,咱们得把它种进地里,长出更多的粮,才对得起他们。”

老郑凑过来,把货郎给的那两斤盐递过来:“这盐是好东西,留着给伤员用。”他脸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笑得灿烂,“以后咱不用跟那老狐狸换了,栓柱说,黑风口的煤还多着呢,等风声过了,再去换!”

张大爷蹲在石台上,用烟袋锅在地上画着什么。众人凑过去看,是个奇怪的装置——像个木盒子,上面钻了很多小孔。“这是啥?”狗剩好奇地问。

“土地雷。”张大爷笑了,“用竹筒做壳,里面装硝石、木炭,还有碎铁片,一踩就炸。”他指着地上的碎铁片,“上次从鬼子那儿捡的弹片,磨尖了装进去,威力不小。”

李明远眼睛一亮:“这比咱们以前的土炸弹强!能炸鬼子的脚!”

“不止呢,”张大爷又画了个图,“还能做绊发雷,拉根细线,鬼子一绊就炸;做踏发雷,埋在土里,踩上去就响。”他拍了拍李明远的肩膀,“咱没鬼子的炮,可咱有土法子,照样能收拾他们!”

溶洞里顿时热闹起来。男人们跟着张大爷学做土地雷,用竹筒锯成段,往里面填炸药;女人们用碎布缝布袋,装土和石子,做“土手榴弹”;孩子们则去捡石头,堆在洞口,准备当“滚石雷”。

英子坐在角落里,给伤员缝补衣裳,耳朵却听着他们的笑声。她想起刚才回来的路上,看见地里的萝卜苗又长高了些,绿得像能掐出水来。她忽然觉得,这些土法子、这些粗粮、这些带着伤疤的人们,才是最硬的骨头——鬼子有钢枪大炮,他们有土地雷和石刀;鬼子有罐头饼干,他们有野菜粥和红薯;鬼子想让他们屈服,他们却在石缝里种出了希望。

傍晚时分,放哨的孩子又跑回来,手里拿着个鬼子的宣传单,上面还是那套“投降保命”的鬼话。老郑一把抢过来,揉成一团,塞进土地雷的竹筒里:“正好,当引信!”

众人都笑了,笑声在溶洞里回荡,撞在石壁上,发出嗡嗡的响,像在对外面的鬼子说:想打垮我们?没门!

夜色渐深,溶洞里的油灯一盏盏亮起来,映着人们忙碌的身影。土地雷在石台上摆了一排,像列队的士兵;粮食被小心地收进新挖的石窖里,上面盖着厚厚的干草;伤员们靠在石壁上,听张大爷讲以前用土法子打鬼子的故事。

李明远走到英子身边,看着她手里的针线在布上穿梭,把破了的地方缝补得整整齐齐。“明天,咱们去把土地雷埋在鬼子常走的路上。”他轻声说。

英子点点头,把缝好的衣裳叠起来,放在伤员的枕边。“再去看看蓄水池,”她抬头笑了,眼里映着油灯的光,“得保证水够喝,菜够长。”

外面的风还在吹,却好像没那么冷了。溶洞深处的泉水“嗒嗒”地滴着,像在数着胜利的日子。那些土法做的武器,那些省着吃的粮食,那些在石缝里生长的菜苗,还有这些用血汗和智慧守护家园的人们,正一点点筑起最坚固的防线——不是用钢筋水泥,是用最朴素的信念和最硬的骨头,在这片饱经苦难的土地上,扎下深根,等待着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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