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明太祖实录 第175章 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之一百七十一

洪武十八年（4082年）二月初一癸巳日，举行了朝日的祭祀。

甲午日，打雷闪电，又下雪又下雨。

丁酉日，派遣官员到先师孔子庙举行释奠之礼。

戊戌日，祭祀大社神、大稷神。表彰汶上县百姓侯昱的孝行。侯昱侍奉母亲非常恭谨，曾经在东平州学读书，听说母亲生病了，就请假回去探望，日夜侍奉母亲喝药吃饭，衣不解带。母亲去世后，他在墓旁搭盖小屋居住，睡在草垫上，枕着土块，吃粗食喝白水，早晚哭吊祭奠如同刚去世时一样，这样过了三年才回家。这件事被朝廷得知，朝廷下旨表彰他家门楣，匾额上写着‘孝子侯昱之门’。

又有处州青田县百姓项景中的妻子刘氏、项彦成的妻子金氏，吴安定的妻子徐氏，绍兴府山阴县百姓张拱辰的妻子施氏，吉安府泰和县百姓康仁安的妻子陈氏，胡子与的妻子严氏，刘志亨的妻子萧氏，广信府永丰县百姓周德成的妻子翁氏，业荣八的妻子祝氏，翁遂三的妻子黄氏，瑞州府新昌县百姓胡用谦的妻子黄氏，柳州府怀远县百姓刘五哥的妻子唐氏，凤翔府扶风县百姓边文显的妻子张氏。她们都是在年少的时候丈夫就去世了，她们守志不移，抚养幼子，侍奉公婆，竭尽所能。有关部门将这些事情上报，皇帝下诏都在她们的门前树立旌表，上面写着‘贞节’，并且免除她们家的赋税徭役。

己亥日，派遣官员祭祀历代帝王。发给山东、北平、陕西、山西、河南、辽东所隶属的各个卫所戍守的士兵冬天的衣服布帛与棉花。

庚子日，祭祀太岁、风云、雷雨、岳镇、海渎、山川、月将、城隍等各位神只。派遣官员祭祀先农神以及军旗。赐给京城守卫旗军胡椒，每人一斤。

癸卯日，太仆寺卿商暠招集河南原来的军队六百多人来到京城，每人赏赐八锭钞币。

甲辰日，皇上因为正当春季却长时间下雨，天气阴沉昏暗不见好转，还间断降下冰雹并且打雷，虽然这是时令节气不调和，但也是人事方面有所失当而导致这样的结果。于是晓谕朝廷内外各部门，凡是有关军民利弊、政事得失的事，都要分条陈述奏闻，上至官员，下至士兵百姓，只要有自己的见解，都可以畅所欲言，无所避讳。国子监祭酒宋讷献上守边的策略，说：“如今天下已经安定，四方蛮夷也都入朝纳贡，只有沙漠中的北虏没有遵从朝廷的教化。如果放置他们而不处理，就担心时间长了，丑恶之类在边境造成祸患；如果想要彻底追击、远程打击，又担心大军往返万里，运输粮草等物资艰难，士兵和战马疲惫劳累。陛下如果想为后世子孙做好打算，最重要的就是谨慎地防备边境。防备边疆当然在于屯驻军队并使兵力充实。

又在于屯田。屯田的制度，一定要效仿汉本始年间，匈奴率领十多万骑兵向南侵犯，汉军将领赵充国率领四万骑兵分别屯驻在沿边九郡，单于听说后就退兵了。用四万骑兵分别驻守在九个郡，而赵充国统一节制他们，那么当时的筹划安排，大概可以想见。在我朝众多将领之中，难道就没有像赵充国这样有勇有谋的人吗？陛下应该挑选几个有智谋、有勇略的人，每次以东西五百里为单位，根据地形的高低，分别建立军屯。所率领的卫兵，按照赵充国的兵数加以斟酌增减，大概每五百里设置一名将领屯兵驻守，分布排列在边境之地，远近距离相互看得见，前军后军相互接应，按时进行耕种，训练有法可依，遇到敌人就作战，敌寇退去就耕种，这是使边疆长久安定的策略，又何必使军队辛劳跋涉万里，希求侥幸的战功，来夺取没有用处的土地呢？

国子监博士高允宪进言说：“官员的罢黜与晋升，是国家的盛典，朝廷设置地方郡县的官员，是为了与他们一起治理天下。陛下深居皇宫之中，怎么能完全了解他们的才能从而任命他们呢？应该按照汉朝的旧例，考察那些行为节操出众、处理政事公平的县令，增加他们的俸禄，赏赐他们财物，以此来提拔他们。即使他犯了因公事而犯的过错，也暂且宽恕他。那些贪污无能的人，罢黜驱逐那些不称职的官员，诛杀那些苛刻虐待百姓、不遵守法度、不奉公守法的官员。像这样，那么贤能的人就会知道有所劝勉，不贤能的人就会知道有所警戒，人人都像古代奉公守法的良吏一样治理国家，天下就能安定太平了。

国子监学正陈潜夫向朝廷提出四条建议：一是奖励直言敢谏的臣子，以吸引更多人忠君报国。那些能够知无不言、毫无隐瞒的臣子，自古以来就被认为是很难得的，陛下您奖励、扶持、倡导这种行为，那么心怀忠诚的人，就没有不想竭尽自己的忠心了。第二是挑选老师学者来增加贤能的人才。老师的职责是给后生做表率，尊师之道树立了，善良的人就会多起来，善良的人多了，天下就会太平，所以老师所关系到的是非常重大的。

现在天下的人才，所能依靠的培育他们的，只有学校而已。必须要选拔精通经学、品行端正的人作为师范，这样才能培养出大量的贤才。第三是激励世人养成廉耻之心，以此来淳厚风俗。人如果不知道羞耻，就会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即使受到法律的制裁，仍然不知道悔改。只要培养民众的廉耻之心，使他们都知道羞愧反省，那么他们自然就不会冒犯官府，将会看到刑罚不用而民风淳朴了。第四，要审慎地用人，以求得实际的效果。人的才能和器量，各有长处，本来就不能一概而论，也不能要求一个人做到十全十美。朝廷内外的各级官员，衡量他们才能的高低来任用他们，那么大概都能称职，就可以要求取得成功了。”皇帝都嘉许并采纳了他的建议。

乙巳日，刚进入黄昏时分，金、木、水、火、土五星同时出现在天空。

己酉日，赏赐驸马都尉牛诚公田产的米两千石。

辛亥日，赏赐武定侯郭英五百石米。

丙辰日，朝廷表彰孟县孝子李德家。李德年少时就失去了父亲，他侍奉母亲，以孝顺闻名。元末，躲避战乱到了新安。当时军队闹饥荒，抢掠百姓来吃。母亲对李德说：‘你只管逃走，免得被人抓住，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连累了你。’李德哭着发誓，愿与母亲同生共死，背着母亲四处逃难，经历了很多艰难险阻。洪武初年，河南归附明朝，李德侍奉母亲归乡，全力从事农业，孝顺赡养母亲，十分周到，乡里的人都称赞他。这件事传到了朝廷，皇帝下旨表彰他们。

丁巳日。任命右春坊右赞善董伦为左春坊大学士，赏赐给他六匹有花纹的丝织品，五十锭钞币。

云南乌蒙军民府的知府亦德进言说：在蛮夷居住的地方，人们采用刀耕火种的生产方式，近年遭受霜灾、旱灾，又流行疾病瘟疫，百姓饥饿困窘，每年应缴纳的粮食，没有办法征收。皇帝下诏免除了他们的全部赋税。

戊午日，皇帝下令赏赐辽东地区的士兵钞币，曾经跟随出征的士兵每人三锭，被贬谪发配的士兵每人二锭。登州卫每年运送粮食过海的士兵，以及守卫山海、古北、大同各卫所的士兵，按照出征士兵的数量，北平、山东、山西所隶属的卫所的士兵每人二锭。

己未日，设置金齿卫指挥使司。太傅魏国公徐达去世。徐达，凤阳人，世代务农，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刚毅勇武。二十二岁时，正值元末战乱兴起，他情绪激昂，怀有济世救民的志向。癸巳年，皇上在濠梁起兵，徐达前来拜见。皇上和他交谈，觉得他不同寻常，把他留在自己的军队中。过了很久，皇帝发现他的志向、思想、才能、谋略，都不是一般人所能比得上的。皇上更加高兴，说：‘这是个能担当大事的人才啊。’于是任命他为镇抚，地位在众将领之上。

乙未日，皇上在和阳，被孙德崖的军队拦截，我军也捉住了孙德崖，两支军队互相对峙，徐达前往孙德崖的军中，请求用自己来替换皇上。等到皇上回来，放走了孙德崖，徐达也得以回来，于是跟从皇上。皇上渡过长江，攻下采石矶，平定了太平府。不久，元朝将领蛮子海牙又率领水军扼守采石，朱元璋于是命令徐达率领数千精锐部队，向东夺取溧水、溧阳，切断蛮子海牙的要害之处，将这两个地方攻下。

丙申日，朱元璋在采石击败元军的水军，召徐达回还，徐达跟随朱元璋攻打建康，进入城中后，朱元璋留在那里居住。经营四方，命达为大将，向东攻取镇江，攻克了它。开设淮兴翼元帅府，任命徐达为统军元帅，镇守当地。张士诚派遣将领占据毗陵，准备入侵镇江。徐达知道了这件事，把情况报告给了皇上，皇上命令徐达出兵攻打毗陵，挫败了他们欺诈的阴谋。徐达于是率领军队讨伐他，打败了张士诚的军队，擒获了他的弟弟张九六。张士诚又派伪同佥吕珍驻守常州，徐达围攻常州很久也没有攻克。

丁酉年三月，攻下那座城池，吕珍趁夜逃跑。接着夺取马驮沙，又从长江上游夺取宁国，守将杨仲英等人打开城门投降。长枪元帅谢国玺逃走了，明军俘虏了他的十余万军队和两千多匹马。又率领军队攻打宜兴，夺取了常熟。

戊戌年十月，徐达和邵荣率军攻打宜兴，分兵截断太湖口，合力猛攻，最终攻克了宜兴。

己亥日，徐达派遣副将俞通海收复池州，俘虏了陈友谅的部将赵牛儿等人，还缴获了几百艘战船。朱元璋当时在浙东，听到捷报传来，非常高兴，于是升任徐达为奉国上将军、同知江南行枢密院事，徐达率军攻打赵普胜的水军，把他们赶走了，一直追到潜山县，擒获了伪参政郭泰，将他斩首，于是攻克了潜山县，缴获了一千多匹战马、骡子、牛羊，皇帝命令元帅詹某守卫潜山县。

庚子日，与常遇春一起率领军队守卫池州。陈友谅率领军队前来进犯，朱元璋命令徐达在九华山下埋伏，敌军到来后，伏兵突然发动袭击，于是打败了他们，生擒三千人。不久，陈友谅攻陷太平，又来攻打龙江，徐达跟随朱元璋将他击败，陈友谅逃走了。徐达率领水军追到池州后才返回。

辛丑日，徐达跟随朱元璋攻取江州。陈友谅放弃城池逃往武昌，朱元璋命令徐达进军追击他。又听说陈友谅想要出动沔阳的战舰来抵抗迎战，徐达于是驻军在汉阳的沌口来阻拦他。这一年，徐达被提升为中书右丞。

壬寅日，胡廷瑞献出龙兴城归降，朱元璋命令邓愈驻守龙兴。不久后康泰再次叛乱，朝廷召徐达从汉阳回来，讨伐并平定了叛乱。

癸卯日，徐达跟随朱元璋攻打安丰，吕珍、左君弼都战败逃走。朱元璋回朝后，徐达转移军队包围庐州，三个月都没有攻克。这时陈友谅率领水军侵犯龙兴，朱元璋召回徐达等人回来救援，徐达又跟随朱元璋在鄱阳湖进攻陈友谅。徐达身先士卒，击败敌军的前军，杀敌一千五百人，缴获一艘大船后返回，军队的声威大大振作。

不久，徐达的战船被烧着了，他便扑灭大火，继续作战。皇帝派船去援助徐达，徐达发誓以死坚守，敌军战败后，徐达才出来。不久命令徐达回守建康。

甲辰日，攻克武昌，升任中书省左相国，继续率领军队攻打庐州。左君弼听说徐达的军队到了，逃到安丰，然后命令他的将领楼儿张等人抵御坚守。徐达包围了城池，城中饥饿困窘，楼儿打开城门投降，俘获了左君弼的母亲以及他的妻子儿女。徐达派兵包围了安丰，左君弼逃到了汴梁。

这一年的八月，朱元璋命令徐达率领军队夺取荆湘、湖南北等地的郡县。徐达与参政杨璟率领战舰到达荆州，伪汉守将姜珏献出城池投降。徐达又派傅友德率军攻取夷陵，守将杨以德、归州将领杨兴都献出城池投降。军队驻扎在潭州时，湘乡当地的酋长易华也前来归降，徐达督率士兵在辰州讨伐周文贵，攻克了辰州城。

乙巳年正月，徐达派遣千户胡海洋攻打宝庆，伪将唐隆道逃跑，明军进城守卫。这一年，大军在建康会师，朝廷召回徐达商议军务。五月，又命令徐达率领常遇春等人率领步军、骑兵、水军攻取淮东各城。军队抵达泰州。朱元璋派遣使者告知徐达说：“敌兵驻扎在范蔡港，他们的计谋不过是想要分散牵制我军，应该让廖永忠回兵到水寨来应对他们。”大军攻打泰州。泰州被攻克之后，江北的各个郡县听说了，就像土崩瓦解一样，贼寇不战自溃。不久，他们就攻克了泰州，抓获了伪吴将领严再兴等九十四人，一百六十六匹马。捷报传来，朱元璋又派遣使者晓谕徐达，让他分兵攻打兴化。伪吴将领李清战败，献出城池投降。徐达留下千户刘杰守卫这个地方。

朱元璋又派同知冯国胜率领自己的部队协助攻打高邮、淮安、濠州、泗州。不久张士诚的军队侵犯宜兴，朱元璋派遣使者晓谕徐达，命令他让冯国胜守卫高邮，常遇春守卫海安，派遣其他将领守卫泰州，命令徐达率领精兵援救宜兴。徐达渡过长江，在宜兴城下打败敌军，俘获士兵三千多人。当时冯国胜攻打高邮，伪吴政权的俞佥院假装派人相约投降，冯国胜相信了这件事，派遣康泰等人率领士兵进入城中，这些人都被对方杀害。朱元璋听到以后非常生气。

丙午年三月，皇帝又命令徐达从泰州出兵去攻打高邮。徐达到达高邮，率军攻克了高邮，俘虏敌军将领一千零三十七人，士兵一千一百七十五人，马三百七十三匹，缴获粮食八千石，百姓一千三百九十七户。徐达率领军队攻打淮安。四月，徐达的军队到达马骡港，与伪吴政权的左丞徐义交战，打败了他，缴获一百多艘船，徐义逃跑了，俘虏了他的院判钱富等人以及三千多士兵。水军进逼城下，守将伪右丞相梅思祖、副枢密使唐英等人出城投降，缴获粮食四万多石，战马一千五百匹，士兵一万多人，百姓四千多户。

命令指挥华云龙、蔡仙守卫这座城池。前枢密同知陆聚带着徐州、宿州的军队来到军门前投降。又率领水师攻打安丰，攻克了城池，元军右丞忻都、左丞祝昌等人逃到了汴梁。竹贞率兵前来支援，被打得大败后领兵退去，我方追击并俘获忻都及其士兵四千人，战马一千匹，粮食九百多石。又派千户赵祥率军到达颖州，缴获了他们的粮船后返回。

八月，任命徐达为大将军，常遇春为副将军，率领大军攻取浙西。

皇帝驾临戟门，告诫众将：‘不要放纵士兵掳掠，不要胡乱杀戮。’

徐达接受了命令，只是谨慎地告诫将士们。

即将出发时，皇上与各位将领商议攻打吴地的计策，常遇春认为应该先攻打苏州。

皇上说：‘如果先攻打湖州，让他们疲于奔命，然后再把军队调到姑苏。’

徐达遵循既定计划，率领水军从太湖出发，抵达湖州。

伪吴政权的右丞张天骐派遣黄宝、唐杰打开城门出来交战，（我军）于是擒获黄宝以及他们的主帅胡贵等二百多人。

张士诚派遣伪司徒吕伯升前来援助，偷偷潜入了湖州城东门。

徐达扼守它的四个城门，白天黑夜地攻打，吕伯升和张天骐关闭城门抵御防守。

张士诚又派伪平章朱暹、王晟等人和伪五太子分别屯驻在城东的旧馆。

徐达分派军队在姑嫂桥扎营，接连修筑十座营垒，切断了敌军的外援，在乌镇的东面打败了敌军的别部将领。

张士诚亲自率兵前来接应，徐达等人在皂林的郊外与他们交战，大败敌军，活捉了伪吴的戴元帅和三千多名士兵。

旧馆屯兵粮食运输接济不上，相继出城投降。

徐达于是包围了伪平章王晟的营垒，将其攻破，王晟和同佥戴茂请求投降。

当时伪五太子等人前来交战，徐达烧毁了他们的船只，大败敌军。

伪吴的五太子和他的平章朱暹、右丞吕珍等人于是献出旧馆投降了，徐达得到兵员六万多人。

十一月，徐达带着投降的将领来到湖州城下，张天骐等人就献城投降了。

徐达转而率军攻打吴江州，伪参政李福等人投降。

军队从太湖向西进发，到达姑苏城南七里处的鲇鱼口，攻打那里的山上营寨，伪吴的守将窦义逃跑了。

康茂才的军队到达尹山桥时，遭遇敌军，打败了敌军，烧毁了敌军的战船和积聚的物资。

徐达亲自率领骑兵、步兵并且派遣水军，从水路和陆路同时进军，在葑门扎营，分别派遣其他将领到娄门、胥门、阊门、盘门等各门，又修筑很长的包围圈困住城池，架起和城中佛塔一样高的木塔，修筑三层高台，名叫敌楼，向下俯瞰城中，在台上设置火筒，发射一次能接连击中（目标）。

又设置了襄阳炮，炮弹击中物体，物体没有不被粉碎的，炮风刮到的人，都会死亡。

当时姑苏城城墙坚固，难以一下子攻破。

无锡的莫天佑与张士诚互为掎角，他的部将杨茂擅长游泳，莫天佑派他作为侦察巡逻的士兵，被徐达抓获。

常遇春释放了他，还慰劳他，把他当作心腹对待。

于是多次派遣华茂潜水往来，趁机得到双方所送的蜡丸密信传递情报，所以暗中得知张士诚、吕天佑的虚实情况。

丁未年九月，徐达知道城里的士兵们缺乏物资。

于是亲自率领军队攻克了葑门，常遇春也攻破了阊门，张士诚命令伪枢密唐杰登上城楼抵御，又命令伪参政周仁等设立栅栏来补充外城，唐杰知道力量已经竭尽，就投降了，周仁等人也请求投降。

张士诚的军队大败，各位将领像蚂蚁一样攀附城墙登上城楼。

城池被攻破之后，张士诚靠着门上吊自杀但没有死，将士们把他解救下来，抬出葑门，送往京城。

当初，徐达和常遇春约定，城池被攻破后，正午时分各自负责安抚平定不同的区域。

等到这个时候，徐达驻军在城的左边，常遇春驻军在城的右边，命令士兵各自悬挂小木牌，下令说：‘抢夺百姓财物的处死，拆毁百姓房屋的处死，离开营地二十里的处死。’

部队纪律严明，百姓安居乐业，远近的人都对他心悦诚服。

皇上评定各位将领平定伪吴（张士诚政权）的功劳，准备进行赏赐，对他们说：‘张士诚兵力强大，物资积蓄丰富，如今也被擒获，如果不是你们这些将帅效命，怎么会到这个地步呢！’

于是进封徐达为信国公，赏赐他十段锦帛，其余战士也按照等级赏赐。

这一年的十月，他又被改任为右相国。

皇上想要北伐，和将领们商议作战计划，常遇春说应该直接攻打元朝的都城。

皇上对徐达说：‘我想要先攻取山东、河南，斩断他（元朝）的羽翼，然后进军元大都，他们势力孤单、没有后援，不用战斗就可以攻克（元大都）。’

将要出发的时候，皇上又对徐达说：‘兵法上说靠朝廷的谋略而获胜的，是因为谋划周密。’

你要记住这些话。

于是任命徐达为征虏大将军，常遇春为副将军，率领二十五万士兵向北讨伐。

徐达驻军在淮安，派遣使者前往沂州告知王宣父子归降。

十一月，徐达率军从长淮进入黄河，分别派遣平章韩政率领军队攻占榆行，守将郦毅献城投降。

军队驻扎在梁城，守将右丞赵蛮子逃走了，部将卢同知、程佥院等人率领部众投降。

不久，赵蛮子也率领他的部队投降，峄州听到这个消息后诚心归附。

军队到达沂州的时候，当时王信前往莒州、密州招募士兵，他的父亲王宣关闭城门抵抗防守，各路军队将其包围，王宣估量自己不能抵挡，就拿着元（朝）所授予的沂国公的印玺出城投降。

官军进入城中，于是莒州、密州、海州等州县相继投降。

皇帝派使者告诫徐达等人说：‘听说将军已经攻下沂州，不知道你的军队要去哪里？’

如果前往益都，应当派遣精锐的将士在黄河边占据险要的位置，切断他们的援兵，使他们外面的援兵不能进来，里面的人也没有希望。

我们的军队势力强大、兵力集中，一定能够攻克敌军。

如果还没有攻下益都，就进军夺取济宁、济南两座城池。

如果攻克了山东地区，那时敌人就会势穷力竭，我们就可以像从口袋里掏东西一样轻松拿下他们，不用攻打就会自动投降了。”

然而战事难以在远方推测，需要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应对，这尤其取决于将军（的决策）。

当时金星、火星在丑分合宿，月亮在丑分满相。

后来火星追逐金星运行到了齐国、鲁国的分野，应该进军夺取胜利。

徐达的军队到达益都，派人劝降元朝守将老保，但对方拒不投降，于是徐达督师攻克益都，老保投降，军队又相继攻占了寿光、临淄、乐安、昌乐、高苑等县，以及潍、胶、博兴州，俘虏了一万零五百多名将士，一千六百多匹马和骡子，粮食十八万九千石。

十二月，派遣使者招降乐安、般阳守将李圭、俞胜等人，淄川、新城等县，都望风投降归附，缴获士兵一千四百多人，粮食二万一千三百多石。

派别将张兴祖攻下东平，元朝参政陈璧等人率领五万军民投降。

军队到达安山镇，右丞杜天佑等人投降，缴获船只一百五十多艘。

军队到达济南，元朝将领脱因帖木儿逃走，他的部将献城投降，俘获将士两千八百五十五人，战马四百二十九匹。

派遣都督同知张兴祖攻取济宁，元朝将领陈平章弃城逃跑，大军进入城中守卫。

洪武元年正月，徐达晋升为银青荣禄大夫、上柱国、录军国重事、中书右丞相、信国公兼太子少傅，皇帝赐诰命说：‘任命将领出兵，建立振兴王业的伟大事业；建立邦国开拓疆土，依靠辅佐国运的贤能臣子，手持斧钺建立显赫的功劳，执掌国政担任右丞相。’

才能超出常人，赏赐也非同一般。

王孚将皇帝的诏令告诉了朝堂上的官员，宣布了皇帝的诏令。

中书右丞相徐达，英姿飒爽，有雄才大略，就像山岳一样稳重，像猛虎一样勇猛。

自从我在濠上起兵，徐达首先存有忠心辅佐我的心意；到如今在江南建立国都，他于是成为支撑国家的顶梁柱。

他的气势贯通万人而没有敌手，拔掉敌军的旗帜、摧毁敌军的城池，威风传遍四方而广施恩德。

安抚百姓，使之安居乐业，军旗指向之处，淮海一带清平；军威如雷电轰鸣，湖湘之地相继归服。

西边连接着巴蜀地区，东边濒临大海，有征伐之事时就统领水陆军务，所到之处就收缴郡县的地图和户籍。

削平两个强大的国家，古代的名将也不能比他更强；辛勤征战了十多年，我的疆土由此得以安定。

接连奏报在苏州湖取得的胜利，俘虏了敌国的君臣回来。

确实称得上是功臣，应该授予高爵。

尊崇丞相的地位，仍要赐予开国公的荣耀；辅佐教导太子，更要重视兼任官职的选择。

唉！

姜太公的军事谋略，应当弘扬统一国家的规划；邓禹的功绩和名声，特别位列诸侯之上。

用这些来颁布恩宠和爵禄，希望你们能恭敬地接受。

二月，徐达和常遇春率领骑兵、步兵、水军攻取东昌，攻克了该城，东昌所属的荏平等县都归降依附。

乐安（这个地方的）俞胜再次反叛，徐达率领军队征伐他，俞胜弃城逃跑。

元朝将领也速等人前来救援，我军与他们交战，打败了他们，追击了八十多里，活捉了院判脱欢以及一百多名士兵，三百匹马。

三月，徐达奏报所确定的山东新归附的州县以及俘获的军需物资数量，率领军队到达陈桥，进逼汴梁。

元朝的守将国公李克彝驱赶军民逃入河南，左君弼等人率领部众到（朱元璋的）军门投降。

大军进入城中。

四月，徐达从中滦出发进攻河南，到达塔儿湾，元将因帖木儿率领五万步兵、骑兵屯驻在洛水北岸，全部精锐都出动迎战，徐达击败了元军，追杀了五十多里，俘获了不计其数的敌军。

脱因帖木儿收拾散兵逃到陕州。

徐达率领军队抵达洛阳，元梁王阿都温拿着元朝授予的梁王金印，率领官员和百姓出城投降。

河南的平钧、许、福昌等各个州县，元朝的守将哈剌鲁等人都前来归降。

转而攻克汝州、嵩州、裕州和陕州。

派遣冯宗异向西攻打潼关，潼关的守军抵抗作战，冯宗异率兵攻克了潼关。

皇上命令冯宗异占据潼关来防守。

这一年五月，皇帝前往汴梁。

六月，徐达从河南到皇帝临时的住所朝见。

皇上嘉奖慰劳他，对他说：‘将军率领军队出征讨伐，在外面奔波劳累，古人所说的忠于国事而忘记自身，为了国家而忘记小家，说的就是将军您啊。’

皇上又召见徐达等人商议攻取元大都（今北京）的事，传授他们战略计划。

于是徐达传檄文给各位将领以及山东各郡的骑兵、步兵、水兵，在东昌会合。

闰七月，大军进军河北，派右丞薛显、参政傅友德等人攻打卫辉，元平章龙二弃城逃到彰德。

达师到达彰德，龙二又逃走了。

官军进入城中，让右丞梅思祖守卫这座城。

大军到达广平，元平章周昱弃城率先逃跑。

这个月，徐达到达临清，分别派遣参政傅友德率领卫士抄小路来使步兵和骑兵通过，都督副使顾时率领卫士修建船闸来使水军通过。

徐达率领军队向北进发，到达德州，常遇春、张兴祖等人都率领军队前来会师，于是他攻占了长芦，打下了清州，进攻直沽，占据了那里，建造浮桥以便军队渡过。

元丞相也速逃走，元大都大为震动。

军队抵达河西务，元朝平章俺普等人迎战，（明军）打败了他们，擒获知院哈剌孙以及行省、枢密院将校三百多人，战马六百匹，船只一百多艘，粮食二千六百石。

俺普逃走了。

大军到达通州，元国公卜颜帖木儿等人率领众人迎战，常遇春出战，打败了他们，生擒了卜颜帖木儿和副枢也先迭儿、脱脱帖木儿，缴获了四百匹马，一百多艘船，于是攻克了通州。

丙寅日，夜里三更时分，元顺帝与他的后妃、太子逃离大都。

元顺帝与他的后妃、太子打开建德门向北逃走。

八月庚午日，徐达率领军队抵达大都，驻扎在齐化门，指挥士兵进入城中，俘获了监国的皇族淮王帖木儿不花，以及太尉、中书左丞相庆童、平章政事哈剌那海、右丞张康伯、御史中丞满川等人和镇南王的六个儿子，登记军民、官府仓库以及国家的地图户籍和贵重器物，封闭宫殿各门，派遣指挥张焕带领一千名士兵守卫，让宦官守护看视宫女、妃子和公主，约束士兵，没有人敢侵犯施暴。

百姓安居乐业，集市的位置没有变动，远近的人都心悦诚服。

人们都说曹彬平定江南，伯颜攻入临安，（徐达的功劳）也不过如此。

于是派人向京师报捷，又派将士在古北口巡逻，守卫直沽，夺取永平。

皇上认为元大都已经平定，命令徐达等人率领军队夺取山西，留下徐达统领的三万人，设立燕山左右等六卫，命令大都督副使孙兴祖、佥事华云龙镇守北平。

九月，常遇春攻克保定。

十月，攻下了真定。

十一月，徐达从北平进军山西，与常遇春在真定会师。

当时元朝将领扩廓帖木儿率领军队从太原出发，经过雁门关，准备侵犯北平。

徐达侦察到了王保保的动向，派遣薛显、傅友德率领六千骑兵先行前往平定州，留下指挥韦正守卫真定营，自己则率领大军出发。

奔向太原。

扩廓帖木儿到达保安州后，听说了这件事，就立即返回迎敌。

十二月初一，部队抵达太原。

常遇春和徐达商议说：“我们的骑兵虽然集结了，但是步兵还没有到，敌我双方兵力相差悬殊，很难与敌人正面交锋。”

不如派精锐骑兵趁夜袭击他们的军营，敌军可以被打乱，敌军的主将也可以被活捉。

徐达认为他的计策很好。

正好扩廓帖木儿的部将豁鼻马暗中派人来约定投降，并且请求做内应。

徐达于是派兵在夜间偷袭敌军，敌军果然骚动起来。

扩廓帖木儿发觉情况有变，仓促间光着脚从营帐后面出来，骑上马逃走了，跟从他的只有十八个骑兵。

于是攻克太原，俘获敌军四万人，缴获的战马数量也与之相当。

扩廓帖木儿逃到了大同，明军继续追击，扩廓帖木儿又逃到了甘肃。

洪武二年二月，徐达率军抵达平阳，驻扎在河中府。

三月，大军渡过黄河，元朝的鄜城守将、枢密副使施成到军门前投降。

大军抵达鹿台，张良弼等人逃走，于是大军渡过泾河、渭河，到达陕西，一千多位年老的百姓从三陵坡出来投降。

徐达命令左丞周凯进入城中安抚晓谕百姓，严禁士兵侵扰百姓，没有犯下任何罪行。

秦地百姓非常高兴，于是分兵攻取凤翔。

常遇春的军队到达凤翔，李思齐逃到临洮。

四月，徐达率领军队渡过陇州，元将白同佥归降，攻克秦州，擒获元朝将领吕德、张义等人。

逃走了。

大军到达巩昌后，元朝的总帅汪灵真保、平章梁子中、摘暠、左丞周添祥等人都率领众人投降归附，徐达派都督郭子兴驻守巩昌。

于是分别派遣右副将军冯宗异去征讨临洮，都督副使顾时、参政戴德去征讨兰州。

于是李思齐从临洮前来投降，赵琦等人也归附了，于是军队攻克了安定州、会州、靖宁等地。

五月，徐达攻下平凉，派兵巡逻庆阳，张良臣献出城池投降。

六月，张良臣再次叛乱，徐达率领军队前去讨伐，将他击败，张良臣投井自尽，官军将他从井中拉出来，并斩杀了他的父亲。

九月壬寅日，太祖召回徐达返回京城，诏令都督冯宗异代替徐达率领他的军队。

三年正月，皇帝又下诏任命徐达担任征虏大将军，率领军队讨伐扩廓帖木儿。

三月，徐达追击到定西，敌军撤退，屯驻在车道岘。

不久，徐达率领军队进驻沈儿峪口，与敌军隔着深沟筑垒，每天交战数次，扩廓帖木儿派一千多名士兵，从小道从东山下来，偷偷地袭击徐达的营垒，徐达大怒，斩杀了几名将校示众。

第二天，各位将领都奋力作战，在沟北击败了敌军。

俘虏了元郯王、文、齐王以及国公闫思孝、平章韩扎儿、虎林赤等官员共一千八百六十五人，将校士卒八万人。

俘虏了四千五百多人，缴获战马一万二千二百八十多匹，还有不计其数的骆驼、骡子、驴子等牲畜。

扩廓帖木儿与他的妻子等几个人从古城向北逃到了和林。

徐达派遣都督郭英追击到宁夏，没有追上而返回。

五月，徐达率领军队从徽州南面的一百八渡到了略阳，擒获了平章蔡琳，于是进入了沔州。

又派遣副将金兴旺、张龙从凤翔进入连云栈，与大军会合准备攻打兴元，元将刘思中、知院金庆祥迎接投降。

十月份，皇帝下诏令徐达等人返回京城。

达留下兴祖等人率领军队镇守（此地），于是（就）撤回军队。

十一月，军队抵达龙江，皇上亲自出城到江边慰劳他们。

第二天，徐达率领各位将领上奏表章，宣告战事胜利。

皇上驾临奉天殿，评定功劳进行赏赐，封各位功臣为公侯，对诸位将臣说：‘徐达跟随朕起兵，征讨四方，击败强敌，平定叛乱，功劳最大。’

于是进封徐达为魏国公，赐给他铁券。

朱元璋的诏书说：“朕听说自古以来帝王创立帝业传承皇统，都依赖英雄豪杰之臣，削平各路英雄，平定暴乱，然而如果不是主将智勇双全，怎么能够统率（军队）而成就大功呢？

就像汉朝、唐朝刚刚兴起时的各位着名大将那样。

当时虽然占领了中原地区，但四方少数民族还没有全部归顺，把他们的将领与我朝相比，难道有超过我朝的吗？

这是大将军的功劳吗？

自从你起兵以来，一直是我的首将，至今已有十六年了，你平定江汉，肃清淮、楚，像闪电一样扫平西浙，像卷席子一样席卷中原，你的威名远扬，一直传到了塞外。

这期间投降的国君、被俘的将领，数都数不过来。

不久前，陛下下诏命令班师，臣马上星夜兼程赶赴京城。

我考虑到你辛勤劳苦已经很久了，立下的功劳也是最多的。

现在天下已经平定，应该评定功劳给予奖赏，增加爵位和俸禄。

因此，授予你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傅、中书右丞相、魏国公、参军国事，食禄五千石，让你的子孙世世代代承袭。

朕本来粗疏愚笨，都是遵循前代圣明君主的礼仪法典，现在和你立誓，除了谋反叛逆的罪行不宽恕之外，其余的罪行如果犯了死罪，你可以免去三次死罪，你的儿子可以免去两次死罪。

哎呀！

地位高却没有危险，所以能长久地保持尊贵；财富充裕却不奢靡挥霍，所以能长久地保有财富。

你应当谨慎遵守这些话，告诉子孙，让他们世世代代都成为国家的贤臣，这难道不是伟大的吗！

赏赐有花纹的精美丝织品和丝帛一百匹。

洪武四年正月，朝廷命徐达前往北平训练军马，修缮城池，并诏令赐给他公田。

五年正月，赐给交趾五十把弓，一百把红漆弓。

向北征伐沙漠地区，军队从雁门出发，到达岭北，和敌军交战，作战失败后返回，于是收拢军队守卫边塞。

洪武六年三月，皇帝命令徐达与曹国公李文忠等人率领军队前往北平、山西防备边境。

十一月，徐达等人从朔州返回，到达代县时，听说扩廓帖木儿的军队到达大同北面，就和李文忠等人前去攻打他们。

当时下着大雪，明军在鴈踏堡扎营，抓获了原来元朝的平章邓孛罗帖木儿。

又派遣副将到三角村，抓获了原元朝的武平章康同佥，缴获了八十多匹马，然后返回。

洪武十六年，（朝廷）又下令（徐达）出京镇守北平。

十七年，任命徐达的长子徐允恭代理左军都督府事。

允恭后来改名为辉祖。

这一年，月亮多次侵犯上将星，皇帝对此感到忧虑，下诏令徐达返回朝廷。

十二月，徐达生病了，皇帝派使者多次召集名医来为他诊治。

等到（我）向山川城隍之神祷告说：“过去天下大乱，我命令将军出兵平息战乱，安定百姓，大将军徐达的功劳最大。”

现在病情没有痊愈，朕特地向神灵祷告，希望能多活几年，安定天下百姓。

我以后和徐达一同前往，只希望神灵明察此事。

到这时去世，享年五十四岁。

皇上极为悲痛，停止上朝，增加了抚恤金和丧葬补助等。

死后追封为中山王，谥号武宁，皇帝赐他葬在钟山的北面。

仍然命令诸王派遣官员前去祭祀。

又将他的塑像安置在功臣庙里，每年按时祭祀。

追封他的诏书中说：‘朕以为帝王拥有天下，一定会有闻名于世的臣子，秉持忠贞，奋勇威武，来辅佐帝王成就大业。’

一个朝代的帝王大业，是由于在世时拥有显赫的名号，死后有朝廷赐予的典册，子孙世代享有爵位和俸禄，与国家一起共享无穷无尽的福禄。

如今开国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傅、魏国公、参军国事徐达，凭借着智勇双全的资质，担负着国家的重任。

从前因为元末的战乱，你挺身而出归附于我，我实在是借助你的智谋才略，把你当作心腹之人来依靠，让你统领百万大军，所攻之处无不取胜，所战之地无不攻克，你不顾风雨奔波劳碌，亲身经受那些艰难辛苦。

等到朕登上皇位，论功行赏，因此封你为上公，赐给你丰厚的俸禄，仍让你在北方统兵。

丝毫不受惊扰，边境安宁平静，确实是我朝的大功臣啊。

我本期望上天赐给你长寿，让你享受非同一般的福禄，谁知道将星陨落，你却去世了。

感怀追念过去和现在，朕怎么能够忘记。

虽然如此，死亡是人生的常事。

如今你的功绩在宗庙社稷，名垂青史，光照前人，赏赐惠及子孙后代，可以没有遗憾了。

追封的典礼，难道可以不举行吗？

特地追封他为中山王，谥号武宁。

他的上三代祖先都被封为王爵，妻子都被封为王夫人。

他下葬的时候，皇帝亲自书写了‘偃兵息民，混一区夏，奠安神人之功’的碑文，立在他的墓道上。

他有四个儿子，名字都是皇上赐予的。

长子徐辉祖继承了爵位。

魏国公。

其次是添福，被授予勋尉，很早就去世了。

其次是增寿，被提拔为右军都督府左都督。

次膺绪，是中军都督府都督佥事。

有四个女儿，长女是当今皇帝的皇后，就是仁孝皇后。

第二个是代王妃，第三个是安王妃。

孙子九人，长孙茂先，现在是周府仪宾。

景昌被封为定国公。

徐辉祖去世后，他的儿子徐钦继承了魏国公的爵位。

徐达为人言语简明、考虑周到，政令一经下达就不会更改，将领们都对他敬若神明，而他在皇帝面前总是小心谨慎，谦逊有礼，好像不会说话一样。

等到接受命令出征讨伐，他总是奉行已经制定好的计划，担心来不及完成。

所到之处，攻占城池、掠夺土地，不忘杀人。

军队纪律严明，从不骚扰百姓，抓到壮士，常常释放不杀。

徐达率领军队出征，与士兵们同甘共苦。

士兵还没有吃饱，将军就不吃；士兵还没有喝好，将军就不喝；士兵还没有安定下来，将军就不进入营帐休息。

对于伤残和患病的人，他会亲自慰问，提供药品。

甚至有违反命令骚扰百姓的，一定会杀了他来示众。

不贪恋女色，不贪图财物利益。

大功告成后回来，交上印信，在家等候命令，丝毫没有骄傲自满、自我夸耀的神色。

当初，徐达居住的地方非常低洼狭小，皇上多次命令他换住所，徐达总是推辞说：“天下还没有平定，皇上正天不亮就穿衣起身，天黑了才吃饭，我怎敢为自家考虑。”

等到天下平定，皇帝命令有关官员在旧皇宫的南边建造宅邸，规制宏大壮观，还将他所住的里巷命名为大功。

里坊是用来表彰元勋的。

皇上曾经称赞他说：‘女人没有喜欢的，财宝没有想要的，忠心没有瑕疵，光明磊落，只有大将军一个人而已。’

等到当今皇上在北平开创帝业，命令徐达训练军队并镇守北平。

后来他的女儿成为了当今皇上的皇后，他得到的恩宠待遇更加丰厚，每次朝见，他都更加恭谨谦卑，言行举止不敢有丝毫失礼之处。

当今皇上每次告诫将士时，必定用徐达作为榜样来教导。

他在军中时，每天邀请儒士，谈论古代兵法，以及将帅的行事，亲自判断是非成败，没有不心悦诚服的。

至于预料敌人（的行动）并战胜他们，他和汉唐的名将相比也不逊色，而且他的忠义仁厚还超过了他们，所以能够辅佐皇帝成就帝业，成为开国功臣中的第一名。

庚申日，皇上因为太傅魏国公徐达去世，停止上朝，悲伤而不快乐，对群臣说：‘我从平民起家，大将军是我的得力助手、亲信，尽力于行伍征战之事，向东征伐向西征讨，削平众多敌人，能够成就伟大功勋。’

如今边境的胡人还没有被消灭，朕正依靠他，把万里长城般的重任寄托于他，可是月亮多次侵犯象征上将的星宿，朕没想到他突然丧失了性命，一下子就到了这样大的变故，上天为什么这么快就夺走我的良将呢？

朕昨天夜里整夜未眠，悲伤流涕，一心想着国家，为社稷担忧，怎么能再找到这样的人呢？”

现在我想要报答他，却不知道从哪里报答了。

只要彰显他的功勋业绩，铭刻在钟鼎碑石上，永远流传下去，让后代知道这个人是开国的首要功臣。

行人许穆说：‘松州土地贫瘠，不适合屯垦，戍守的士兵有三千人，粮食和军饷供应不上。’

虽然曾经用盐粮来补充军队，但栈道险阻遥远，运送给养十分艰难。

请把军队转移到茂州戍守，使（他们）在附近的地方屯田，这样就不必劳烦运送军粮，从而自然可以控制羌人。

皇上看过奏疏后说：“松州卫我曾经想废除它，但是因为它是控制西番的要地，不能废除。”

士兵们的粮食军饷，命令附近的州县运送供给他们。

辛酉日。赏赐征讨云南的指挥柳楫以及在战争中死去的指挥倪春等人不同数量的钞币。

这个月，松州的羌族人反叛，成都卫指挥佥事成信等人率领军队攻打他们的牟力等寨子，攻破了这些寨子。

军队返回时，又在路上遇到三千多贼寇，又将他们击败，斩首十五级，生擒二人，追到乞剌河，贼党溃散，才回军。

礼部上奏确定了王国接受历法等礼仪的相关事宜。

凡是朝廷派遣使者到王府颁布历法，长史司都要提前奏报，在殿上设置香案。

使者到达以后，国王走出殿门迎接。

使者捧着历书来到殿上，将历书放在案上，退后站在案东。

引礼官引导亲王到桌案前，赞礼官唱‘藩王四拜’，藩王行四拜礼完毕，赞礼官唱‘藩王跪’。

使者取来历书授予国王，国王接受完毕，又将历书授予执事官，执事官再将历书放回案几上，赞礼官让国王俯伏行礼，起身，又行四拜礼。

礼仪结束。

如果有皇帝的特旨到了王府，藩王要先派官员到郊外迎接，使者到了以后，藩王要亲自迎接，礼仪与之前一样，行八拜礼。

只是大王看完后把它放在桌案上，各位大臣不需要陪侍在旁边。

《大明太祖圣神文武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实录》第一百七十一卷，总共七十篇，供事赵璧、朱集瑚一同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