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明太祖实录 第103章 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之九十九

洪武八年（4072年）夏季四月初一日（庚寅日），改建的奉先殿完工，举行祭祀大礼。祝文说：‘四季祭祀，都在太庙进行，不足以表达侍奉活人的心意。’于是在宫中建立了奉先殿，用来表达对祖先无尽的思念之情。然而原来的规制狭窄，于是下令重新建造。如今工程已经完成，恭敬地安放神位，永远庄重地举行祭祀之礼。

免除应天卫卒李彦才的军籍。李彦才，是潼川遂宁人，曾经跟随元朝将领万户卜花出征北方，与他的儿子李添禄走散了。后来李彦才归附朝廷，成为应天卫的士卒，将近二十年了。而添禄因为有关部门的举荐，担任澧州石门税课司副使，寻找了多年，才知道父母在哪里，上奏请求留在父母身边侍奉。皇上怜悯他，下令免除他父亲的军籍，让他和儿子一起生活，由儿子奉养。

辛卯日，颁布皇帝注释的《道德经》和道教礼仪。皇帝驾临中都，在滁州停留，派官员祭祀滁阳王庙的祭文说：‘在过去群雄并起，百姓民不聊生，滁阳王于是在定远奋起，奋力攻克濠城。’朕当时正在从军打仗，几乎被人害死，王能够使我活下来，才有了今天。天下已经平定，大业已经完成，再生的恩德，终生也不会忘记。现在（我）路经滁上，（您的）坟墓和祠堂就在此地，所以派遣官员前来祭祀。

丙申日，命令靖宁侯叶升巡视温州、台州、福州、兴化、漳州、泉州、潮州等地的卫所，督促制造防御倭寇的海船。

丁酉日，在太庙举行祭祀，由皇太子代替皇帝举行祭祀仪式。

庚子日，庆远府那地县的土官罗貌前来归降，（朝廷）任命罗貌掌管知县事务。

辛丑日，将要在方丘举行祭祀，由皇太子代行祭事，祭告于仁祖庙。把献州改为献县，清州改为清县，都隶属于河间府。

甲辰日。皇太子在方丘代行祭祀皇地只（地神）的仪式，天下的山川神灵全都另外设置一个盛肉的礼器（登）、两个盛羹的礼器（铏），每个神位增加设置酒器（斝）。五岳、五镇、四海、四渎各十五，天下的山川神只各三十。开始使用皇上亲自创作的乐章。当初，圜丘、方丘祭祀时所用的乐章，都是翰林学士朱升等人撰写的，那些乐章的文字过于艰深并且词藻华丽，于是重新创作（乐章）。那迎神的歌曲唱道：‘仰望皇天神灵啊乘车驾临，山川五岳跟从迎接啊威灵全都显耀。’香烟缭绕啊，神灵降临到御街之上。慢慢登上神坛，庄严地进行祭祀，祥瑞之气缭绕啊应该凝结成楼台。怀着微小的心意履行职责，希望圣上能满意，我的心情能舒畅。只是答应臣下坚决的请求，希望能嘉惠百姓，让他们长久感怀。祭祀玉帛的祝词说：‘臣恭敬地捧着玉帛，献上玉帛的礼仪，每年都照常举行。’诸侯们陪从祭祀啊佩玉之声清脆响亮，只有南风啊能解除人们的烦恼。映照着火光啊明亮辉煌。进献俎时唱：厨师洗净了热水，煮熟了牺牲，香气霭霭而芬芳。带着微小的心意献上，祈求神灵享用，祈求神灵安乐。初献唱道：“初次进献美酒，捧着酒杯，圣灵庄严，浩大无边。”为百姓永远昌盛，鉴察丰年，大放光明。亚献官唱道：“杂陈的佳肴已经摆好，遵循前代帝王的典章制度。”我本就怀着真诚的心意，斟满美酒，敬献给您。终献时说：“三次献爵礼仪就要结束了，臣下内心的眷恋无穷无尽。”担心祭品没有准备好，拿什么来报答神明的功劳呢？撤下祭品时唱：“撤下祭品，神灵安乐，神车起驾，神灵归位。”众多神灵庄重恭敬啊穿着云衣，（我）恭敬地奉行（祭祀之礼）啊不敢违背（神意）。送神时唱道：祥风兴起啊悠悠飘荡，云路打开啊民众福祉停留。岁末祭祀民众啊大有年景，想着洋洋洒洒啊举起酒杯。献上美酒之后望云说：“佳肴美酒、玉器布帛都已经埋在了坑中，远远望去隐隐约约，有龙旗在后面跟从。”祭祀仪式完成了，我表达了我的诚挚心意，感激您的深厚恩德，使百姓幸福和睦。

皇上停驻在中都，在圜丘祭告天地的祭文中说：‘过去元朝的政治混乱，英雄豪杰们一并奋起（反抗），百姓无法忍受（元朝的统治）。皇天和后土怜悯百姓命运的多灾多难，将使命授予我，赐给我文才武略的才能、百姓和土地。八年来，我为百姓除掉灾祸，实在是承蒙了上帝后土的恩赐。在军队渡过长江的时候，我常常询问儒者的看法，他们都说：‘拥有天下的人，如果不在中原建都，就不能掌控天下。’我的心中不会忘记。洪武初年，平定中原地区之后，我就到了汴梁，打算在此建都来安定天下。等到看到百姓生活困苦，物资运输艰难，担心这样做会更加使百姓劳累。于是命令群臣一起商议，大臣们都说：‘濠州这个地方是古代的钟离，在这里建都，或许符合古今的时宜。’因为这两次更改郡名，现在叫做凤阳，建立了都城。修建宫殿的工程，实在是耗费了民众的力气。工程即将告成，只有上帝后土知道。’

乙巳日，是仁祖淳皇帝的忌日，皇上亲自前往皇陵进行祭祀。祭文中写道：思念往昔的艰难岁月，悲痛于今朝这个忌日，（亲人的）声音容貌消失不见已经三十二年了，无尽的恩情，从哪里去报答呢？现在谨献上祭品，希望您能明白我们的心意。

设置金州卫指挥使司，隶属于定辽都卫。命令袁州卫指挥同知韦福、赣州卫指挥佥事王胜率领军队驻守。

表彰已故千户陈存信的妻子程氏的贞节。当初，朝廷的军队攻打常州，丹阳翼千户陈存信战死在那里，程氏当时年仅二十七岁，听到这个消息，放声痛哭，差点昏死过去。军队撤退后，程氏前去寻找陈存信的尸体，回来将他安葬了。他的儿子陈寿继承了他的职位，成为了江阴卫百户。后来跟随朱元璋征讨闽中，回来时，路过兰秀山，被海盗杀害。于是陈存信没有留下子嗣，而程氏坚守节操，始终不变。到这时这件事被朝廷知道了，皇上嘉奖了她，下诏书在她家的门头上加以表彰。当时还有真定府饶阳县平民赵彦良的妻子王氏，祁州平民吴伯恭的妻子段氏，温州瑞安县平民卓朝宾的妻子胡氏，太平府当涂县平民洪贞的妻子杨氏，常州府江阴县平民邵福一的妻子陆氏，徐福一的妻子张氏，都是早年守寡而坚守贞节的人，于是朝廷全都在她们家门上挂匾，表彰她们的贞节。

山东历城县发生地震。

派遣官员到开平王常遇春的祠堂去祭祀，说：“回想你跟随我的日子，到现在已经二十二年了。你去世后，转眼已经五年了。回想过去，见到你的容貌，听到你的声音，也只有十七年。在这期间，常遇春东征西讨，不顾风吹雨打，奋不顾身，扩大了国家的疆土。朕知道你的心思，至于你严明号令，率领三军，摧毁坚敌，安抚顺民，英武之风冠绝当世，海内闻名，你是个大丈夫，这是毫无疑问的。生前建立国家，死后被封王爵，名誉地位都很显赫，祖宗也因此荣耀，儿子承袭公爵之位，女儿侍奉太子，从古以来像这样的情况，是非常少见的。今年夏季四月，朕亲自到中都，查验功绩，赏赐慰劳众人，公侯们跟随的都在，可是在队列之中，唯独看不到你，这让我很悲痛。因为祠堂在这里，所以特意用牲醴祭祀您，希望您的英灵不要怪罪，还要来享用祭品。”

丙午日，派遣曹国公李文忠到外祖父扬王的墓前祭祀。文中说：‘外孙元璋，从淮甸的一介平民起家，使各路群雄前来归附，至今已经二十四年了，摧毁强敌，平定祸乱，慑服豪雄，使天下安定，在八方传播声威教化，使百姓安居乐业。所以陛下被称为华夏君主，统领六军，掌握征伐的威严来镇压奸邪，汇聚四海的利益来奖赏良善。这如果不是上天神明洞察，山海显灵，我的祖父以及外祖父累代积德，怎么能像这样呢？每每想起外祖父的英灵，就急切地想要亲自前往祭奠，这样一天天一月月地思念积聚着，最终还是没能成行。因为国家事务繁重，不能前往拜谒。现在特地命令外甥曹国公李文忠，用祭祀的礼仪，在坟前祭奠，希望你们的灵魂没有消逝，能明白我的一片诚意。’

丁未日，天上出现了五彩的云彩。

戊申日，皇帝的第二个孙子济熹出生，是晋王的长子。

辛亥日，是皇妣淳皇后的忌日，皇上亲自到皇陵祭奠。

甲寅日，钦天监说：“太阳上有背气，在赵国境内恒山以北、北夷辽东一带。”皇上派遣使者前往北方边境，晓谕颖川侯傅友德以及定辽等处都指挥使司，训练军队，严格整饬防御守卫之事。

丁巳日，皇上从中都返回。河南。彰德府的安阳等县，北平、大名府的内黄等县发生了蝗灾。

陕西临洮、平凉、河州三府降下冰雹砸坏了麦子，皇帝下诏书免除这些地方的田租。

皇帝下诏停止中都的工程。起初，皇上想要依照周朝、汉朝的制度，营建东西两座京城，到这时因为耗费人力财力，就停止这件事了。

赐给六部尚书和各省参政每人公田禄米一百石。

诚意伯刘基去世了。刘基，字伯温，是处州青田人。他从小就聪明颖悟，无人能比，读书看一遍就能领会其要旨。元至顺癸酉年，刘基因为通晓经书而考中进士，被任命为高安县丞。当初，刘基在都市中的书店里看到一函天文方面的书籍，便借来阅读，第二天，（刘基）谈论背诵起来如同流水般顺畅，那人（书店老板）大为吃惊，想要把书传授给刘基，刘基辞谢不接受，说：‘我已经得到它（书中的知识）了。’等到刘基担任高安县丞时，有个进贤人邓祥甫，精通天文术数方面的学问，见到刘基后觉得他不同寻常，就把自己的学问传授给了他。刘基治理高安县时，有能干的名声，江西行省征召他为属官，不久他就辞职离开了。不久后被起用为江浙儒学副提举。曾经与鲁渊、宇文公谅等人游览西湖，正好有奇异的云彩从西北方涌起，光辉映照在西湖上。鲁渊等人认为这是祥瑞的彩云，打算赋诗来记载，只有刘基独自开怀畅饮而不回头，慢慢说：‘这是天子之气，应在金陵，十年后应当有王者从这里兴起。’当时杭州城还很繁华，鲁渊等人都大为吃惊，认为他是个狂人，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等到方国珍兄弟在海上起兵，元朝行省左丞朵儿只班讨伐他们，反而被方国珍抓住，胁迫他向朝廷请求，让朝廷下诏招安，行省无法控制。有人举荐刘基的才能，行省就征召刘基担任浙东元帅府都事，让他去对付方国珍。刘基出去招募士兵，平定了山寇吴成七等人，改任行枢密院经历，和参知政事石抹宜孙一起守卫处州，来抵御方国珍。他被调任为行省郎中。经略使李国凤到江南一带巡视安抚，向上奏报刘基的功劳，执政者没有理会，只是授予刘基处州路总管府判官之职。刘基因为这不是他想要的，不肯接受，逃回到了青田山中。皇上攻取婺州、平定括苍后，听说了刘基的名声，就派使者带着贵重的礼物去征召他。刘基向来认为金陵会有王者兴起，而皇上的威德日益隆盛，现在来召见，正赶上这个时机，于是和龙泉的章溢、丽水的叶琛等三个人，从小路前往金陵，陈述治理国家事务的十八条策略。皇帝见了非常高兴，赞许地采纳了他的建议，对他说：‘先生如果有好的计策，不要吝惜，尽管告诉我。’当时，陈友谅将要来进犯，将领们商量想要皇上亲自率军抵御，议论纷纷，不能决定。皇上说：‘现在的规律（或法则），是后行动（的人有利）。’你可以在江岸埋下伏兵，等敌军到达之后发起攻击，就可以取得胜利。”刘基恰好从外面进来，于是赞许说：‘皇上说的对呀。’不久陈友谅果然来了，伏兵突然出现，陈友谅大败而逃。

辛丑年，皇上准备再次到九江讨伐陈友谅，拿这件事询问刘基，刘基说：“现在金星在前，火星在后，这是上天的旨意啊。”皇帝非常高兴，就命令他们出兵，一同攻打皖城，从早上一直到黄昏都没有攻下来。刘基请求直接进军夺取江州，皇上率领全部军队向西进发，陈友谅率领部众逃往湖广，江州投降。洪都守将胡廷美派他的儿子前来商议投降的事情，先请求禁止几件事，刘基都同意了。后来刘基因为母亲去世回乡，路过衢州，正遇上苗军叛乱，（苗军）杀死了金华守将胡大海、处州守将耿再成、孙炎等人。夏毅当时守卫衢州，城中有人谋划响应叛贼，夏毅感到害怕，不知道怎么办。刘基慢慢为（他们）谋划计策，并且用祸福利害向众军说明，众人才安定下来。又派人去通知婺州、处州两郡的属县，命令他们各自坚守，于是与平章邵荣等人收复处州城，擒获了匪首贺、李两人。当时方国珍占据着温州、台州、明州三郡，向来畏惧刘基的威名，派人送信给刘基询问，刘基趁机宣扬皇上的威严与恩德，婉言劝他归顺。皇帝时常派人写信询问国家大事，刘基总是根据所问的问题逐一回答，都符合实际情况。等到回京城的时候，路过建德，正碰上张士诚的军队攻打这座城池，守将李文忠想要奋起反击，刘基阻止他说：“不出三天，敌军就会自行逃走，到时候追击他们，可以全部抓获。”到了预定的日期，果然像刘基所说的那样。当时，张士诚占据着浙西，陈友谅占据着湖广，有人认为苏州、湖州土地肥沃富饶，又靠近金陵，应当谋划先攻取这些地方。刘基说：“陈友谅占据长江上游，并且他的名号不正宗，应当先讨伐他。陈氏已经被消灭，张氏就像从口袋中取东西一样容易被消灭。接着陈友谅又攻打洪都，皇上亲自出征，在鄱阳湖与陈友谅展开大战，胜负未分。刘基请求把军队转移到湖口，约定在金星和木星互相靠近（或冲撞）的日子决胜。皇上听从了刘基的建议，于是攻克了（这个地方）。在这之后，皇上决定攻打张士诚，向北收复中原，从而平定天下，在这些谋划中，刘基秘密参与谋划的居多。皇帝有时会到刘基的住处，屏退左右，与他交谈很久才离开，后来任命刘基为太史令。一天，刘基看到太阳中有黑子，就对朱元璋说：‘东南方会失去一位大将。’不久之后，参军胡深攻打福建，果然战败而死。有一天，皇上对刘基说：“我昨天梦到三个人头上有血，用土涂抹（他们头上的血），这是什么征兆呢？”刘基说：“三个人的头上有血，这是‘众’字的形象啊。”用土覆盖他，这是得到众人和土地的征兆。三天以后，应当会有消息传来。过了三天，海宁县果然开城投降。

张昶，杨宪等人想要扰乱朝政，于是派人上书称颂皇帝的功德，劝皇帝及时行乐。

皇帝将这份奏疏给刘基看，说：“他这是想要做赵高。”

刘基说：“确实如同圣上所见。”

杨宪等人知道了这件事，就派人暗中探察刘基私下的事情，想要诬陷他。

还没来得及告发，张昶、杨宪就相继被杀了。

有关部门上奏确定处州七个县的田赋，每亩收税一升。

皇上因为刘基的缘故，特别下令青田县每亩田只征收一半的赋税。

后来刘基请求辞官归乡，临行时，他对朱元璋说：“凤阳虽然是皇帝的故乡，但不是天子建都的地方。虽然已经设置了中都，但是不适合居住。扩廓帖木儿虽然可以被征服，但也不能轻视，希望圣明的陛下留意。”

在那之后，定西之战失败，扩廓帖木儿最终向北逃到沙漠地区。

皇上曾经亲自写诏书讲述刘基的功绩，并且召刘基回京城，赏赐非常丰厚。

追封他的祖父为永嘉郡公。

洪武三年，朝廷授予刘基弘文馆学士的职位，封其为诚意伯。

四年，皇帝下令让他回归乡里。

当初，刘基对皇上说：“瓯、括之间有块空地，名叫谈洋，靠近福建的三魁。元末刁民背着官府贩卖私盐，于是裹挟方国珍之类的贼寇引发祸乱，多年来，百姓遭受他们的残害，到现在遗留的习俗还没有改变。应该设置巡检司来镇守这个地方。”

皇上听从了他的建议。

等到设立巡检司的时候，百姓认为他们的土地属于温州，实际上是百姓的产业。如果不是空地，他坚决不给。

恰好茗洋的逃兵叛乱，当地的官员隐瞒了这件事，没有及时上报。

刘基让长子刘琏前往京城，直接到皇上面前上奏这件事。

当时胡惟庸担任左丞相，掌管中书省事务，与刘基有旧怨，因为刘琏没有先报告中书省，就很生气。

等到刑部把刘基逮捕到京城，那些平时与刘基有仇的官吏于是告发刘基，说他起初想把谈洋作为自己的墓地，当地百姓不同意，所以他建议设置巡检司，实际上是想驱逐百姓从而夺取那块土地。

胡惟庸把这件事详细报告给了皇上，皇上念及刘基是功勋旧臣，赦免了他的罪行，不再追究，只是下令剥夺了他的俸禄。

中书省、六部还想把刘琏送进监狱，皇上当时已经下令让刘琏回去了，最终不再过问此事。

刘基于是入朝，自己承认过错并谢罪，于是留在了京城。

在此之前，杨宪失败后，汪广洋担任丞相，没多久，汪广洋被贬到广东，于是任命胡惟庸为丞相。

刘基忧愤不已，曾经对人说：“如果我的话没有应验，那就是百姓的福气了。假如我的话应验了，那老百姓可怎么办呢？”

没过多久，就生了病。

洪武八年正月，胡惟庸带着医生前来探病。

刘基喝了药以后，就感觉有东西堵在肚子里，从此以后病情就越来越严重了。

三月，皇上因为刘基久病，命令给驿站马车，派使者护送他回乡，还亲自写文章赐给他。

大意是：“尔基，是括苍奇士。他是杰出的人才，伟大的人物，天下人都知道他、听闻他。当元朝末年，群雄并起，谁能分辨出谁是英雄谁是奸雄，只有你能仰头观察天象。皇帝俯身视察，独自决断没有疑虑，刘基从千里之外前来跟随，他的言论和计策都被采用，天下已经平定之后，皇帝按照功劳大小进行赏赐，特地加封显赫的爵位，使他美名流传，仍然赐他回归故乡，希望他永远长寿幸福。哪里想到灾祸产生于乡里，触犯了国家的法律，因为他是勋臣旧交而被看重，皇上依从奏议的奏章对他进行处罚，所以只是削夺他的俸禄而不削夺他的名位，这是国家的政治体制，不得不这样啊。你不申辩，就跑到朝廷来，不是善于自己处世的人，怎么能做到这样呢？现在你年事已高，疾病日渐侵蚀身体，筋骨日益衰退，长久客居京城官邸，朕很是怜悯你。禽鸟生长在丛林之中，羽翼长成后就飞走了，有时回望旧巢，还必定会盘旋飞翔，感情不能抑制，何况对于人呢？你既然病得很重，可以马上返回故乡，以此安享晚年，这样也许能符合我优待功臣旧臣的心意。”

刘基在家中待了一个月就去世了，享年六十五岁。

皇上为他的死感到痛心，赐给他的葬礼钱物非常丰厚。

刘基在去世前的几天，把自己所收藏的有关天文的书籍交给刘琏，让他在服丧期满后把这些书进献给朝廷，并且告诫他说：“不要让后代学习天文方面的知识。”

又对次子仲璟说：“我想要上奏遗表，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我想劝皇上修养德行、减少刑罚，向天祈求长久的国运。治理政事应当宽严并济，天下的各个重要地方，应当使它们与京城形势相连。我死后，如果皇上问起我的遗言，应当把这些话秘密上奏给他。”

刘基为人刚毅，胸怀慷慨，有远大的节操。每当谈论天下大事，都会直言是非，没有丝毫的迂回婉转。

皇上察觉到他的忠诚，把他当作心腹委以重任。

刘基也自认为得到了非常难得的知遇之恩，所以知道的事情没有不说的，所说的话没有不被采用的，在紧急危难的时候，他的计谋策略马上就能制定好，外人没有谁能看出来这些计谋策略是如何制定的。

刘基屡次辅助朱元璋成就大功，每当朱元璋上朝称赞他时，刘基总是谦逊地回避。

在家闲居的时候只是喝酒下棋，遇到天象有异常变化，就会接连多日不快乐。

他所着的有《郁离子》十卷、《复瓿集》二十四卷、《写情集》七卷、《犁眉公集》五卷，这些着作一起在世间流传。

大明太祖圣神文武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实录卷之九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