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垂暮权倾 第31章 赝品的终局

苏郁……不，佟晚意，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的指尖还停留在他冰冷的额角。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身体那剧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痉挛，看到了他汹涌而出的、饱含着绝望悔恨的泪水。她那覆盖着万年寒冰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痕。

那双深不见底的浅琥珀色瞳孔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翻涌、碰撞！像是冰层下被禁锢了太久的熔岩，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即将冲破那层坚硬的外壳！她的呼吸，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冰冷的指尖，微微地、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但仅仅是一瞬。

那冰封的面具迅速重新凝结，甚至比之前更加坚硬，更加冰冷。她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克制，收回了自己的手。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触碰和那细微的颤抖，从未发生过。

她俯下身，那张清丽却毫无温度的脸，靠近秋初霁因痛苦绝望而扭曲的面孔。近得能感受到他微弱而痛苦的呼吸气息拂过她的皮肤。她的目光锐利如探针，缓缓扫过秋初霁泪流满面的脸庞，穿透他悔恨交织的瞳孔，直至那无声嘶吼的唇边。

然后，她微微侧过头，冰冷的唇瓣几乎贴着他冰冷僵硬的耳廓。一个冷冽如蛇信的声音，字字清晰，句句冰冷，穿透秋初霁脆弱的听觉防线。

“哭什么？秋初霁……哥哥？”

“当年……孤儿院仓库那把火……烧得……疼吗？”

轰——！

仿佛亿万惊雷在灵魂深处轰鸣，秋初霁的意识瞬间被黑暗与悔恨吞噬，湮灭无踪。他眼前最后的画面，是佟晚意那双近在咫尺的、燃烧着冰冷复仇火焰的浅琥珀色眼睛！

监护仪上，那原本就微弱的心率线，猛地剧烈跳动了几下，随即，如同断线的风筝，陡然拉直！变成一条贯穿屏幕的、冷酷无情的直线！

“嘀————————”

尖锐、凄厉、绵长不绝的死亡警报声，如同最后的丧钟，骤然撕裂了病房里所有的死寂！

佟振邦死了。

这个消息像一颗无声的炸弹，在佟氏集团这座庞大的钢铁森林里轰然引爆，却又诡异地没有掀起任何实质性的波澜。

没有讣告，没有追悼会，没有新闻稿上冠冕堂皇的“沉痛哀悼”。他的消失，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粗暴地抹去，只留下一个突兀的、充满不祥气息的真空。

官方对外的口径冰冷而简洁——“佟振邦先生因突发心源性猝死，已于近日不幸离世”。

寥寥数语，便将一切轻轻掠过。

至于他为何会“突发”，为何死在集团总部顶楼那间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办公室里，为何直到尸体冰冷僵硬才被发现……无人深究，也无人敢问。

知情者缄口不言，如同秋风中的落叶，颤抖而沉默。那晚顶层办公室传出的、如同困兽濒死般的绝望咆哮和重物倒地的巨响，早已在无形的威慑下被彻底封存，成为集团档案室里永不开启的潘多拉魔盒。

空气中仿佛凝聚着厚重的乌云，压抑得令人几乎窒息，预示着一场风暴的即将来临。众人皆低头疾行，眼神闪烁不定，仿佛一旦驻足，便会被那无形的深渊无情吞噬。

真正的风暴中心，却在佟家那如同巨大墓穴般的宅邸深处。

曾经属于佟振邦的、位于宅邸核心位置、象征着无上权威的书房，此刻已彻底改换了门庭。厚重的橡木门紧闭着，如同隔绝了两个世界。门内，冰冷的气息如同实质般流淌。

巨大的黑檀木书桌依旧光可鉴人，但上面象征着佟振邦权力的物件——昂贵的雪茄盒、水晶威士忌酒杯、家族合影相框——已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几份摊开的、标注着“绝密”和“紧急”字样的文件，一台散发着幽幽蓝光的超薄笔记本电脑，还有一支通体漆黑、造型冷硬的万宝龙钢笔。

苏郁，或者说，佟晚意，就坐在这张象征着佟氏帝国权力巅峰的座椅上。

她身着剪裁得体的深色职业装，身形挺拔却略显纤瘦，透露出一种不容小觑的力量感。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线条清晰的下颌。

那张清丽的脸庞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如同覆盖着一层永不融化的坚冰。唯有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眸，在屏幕微光的映衬下，闪烁着寒光，锐利如刀，仿佛精密机械般冷漠无情。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哒哒声，如同死神的秒针。屏幕上，一份份人事任免、股权变更、资产清算的文件如同流水般滑过。每一个指令的发出，都意味着佟氏集团这座庞大机器内部的一次剧烈震荡，一个旧势力的彻底清洗，一个属于“佟晚意”时代的齿轮开始冷酷地啮合。

“笃笃。”两声克制的敲门声响起。

“进。”佟晚意的声音毫无起伏，甚至没有抬头。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神情精干、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进来。他是佟晚意从海外秘密调回的、绝对忠诚于她个人的核心团队成员之一，李锋。他手里拿着一份薄薄的文件夹，姿态恭敬地放在佟晚意面前的书桌上。

“小姐，”李锋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所有紧急清算和人事调整指令已发出，阻力比预期小。王董、李董等几位老谋深算者，面对‘佟振邦先生临终前所留，直指其与亲属严重侵害集团利益的铁证副本’，不约而同地展现出了‘难能可贵’的缄默与顺从。董事会临时主席的任命程序已启动，律师团队确保万无一失。”

佟晚意终于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指。她拿起那份文件夹，并未翻开，只是用指尖随意地敲了敲封面，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她的目光，冷冽如冬日寒冰中的探针，精准而无情地穿透空气，最终定格在李锋的脸上。

“他呢？”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李锋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语气如同汇报天气：“体征极其微弱，但医疗设备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生命信号。脑干反射几乎消失，深度昏迷状态。主治团队评估，苏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足百分之一，其当前状况，更贴切地说，是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持续性植物状态。或者说，”他顿了顿，用了一个更冷酷也更精准的词，“**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