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玄幻 > 太平广记白话故事 > 第79章 方士四

太平广记白话故事 第79章 方士四

作者:富家尔尔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11-10 07:56:09

1、慈恩僧

唐德宗年间,长安城朱雀大街旁的慈恩寺总是香火不断,往来的官员百姓多爱来这清幽处沾点灵气。这日午后,前吉州新淦县令唐蒙揣着忐忑又期待的心,踏进了寺门。

唐蒙和当朝宰相赵憬是老交情了,两人没发迹时就常一起在陋巷里煮茶论事。赵憬深知唐蒙有本事,当年在新淦县任上,他把个连年欠收的穷县治理得井井有条,不仅修了水渠解了旱情,还帮百姓改良稻种,离任时百姓拦着马头哭着送了十几里。如今赵憬当了宰相,唐蒙特意从吉州赶来投奔,赵憬见了他又惊又喜,不仅留他在京中住下,还时常送些钱粮接济,更暗地琢磨着给他谋个合适的官职。

那会儿御史台正缺人,尤其是监察御史,得敢说真话、能查实事,德宗皇帝挑了许久都没满意的。赵憬心里早把唐蒙视作最佳人选,可这事得等个恰当的时机,不能贸然上奏。唐蒙在京中住了月余,见赵憬忙得脚不沾地,也不好催问,只偶尔去慈恩寺散散心。

这天他刚在大雄宝殿拜完佛,就被个白须老僧拦住了。那老僧是寺里有名的相面先生,看人气色极准。他上下打量唐蒙片刻,摇头道:“施主面带愁绪,毫无喜色,依老衲看,你日后顶多只能当个边地一年的御史,莫要抱太大期望。”

唐蒙听了只觉得好笑。赵憬是当朝宰相,又是自己的故交,就算不封个大官,至少也能在京中谋个安稳差事,怎么会去边地?他没把老僧的话放在心上,大笑着拱了拱手,转身就回了住处。

第二天一早,赵憬趁着奏事的机会,跟德宗提起了御史台缺人的事:“陛下,如今御史府空缺甚多,尤其是监察御史,得尽快补上才能整肃吏治。臣这儿有两个人选,都是踏实肯干的好苗子。”

德宗放下手中的奏折,叹了口气:“朕何尝不想补?可这监察御史得选孤高清正、老实本分的人,朕怕你只挑些朝中子弟或是油滑的年轻人,那样还不如不补。”

赵憬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有了底,忙道:“陛下圣明!臣正有此意,此次举荐的并非权贵子弟,一个是前任录事参军,一个便是前吉州新淦县令唐蒙,两人都在地方任上干出了实绩,为人正直不阿。”

德宗这才露出笑容:“这就对了!朕要的就是这样的人,你赶紧把他们的履历呈上来。”赵憬连忙应下,退出殿时,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刚走到宫门口,就撞见了度支使裴延龄。裴延龄向来和赵憬不对付,见他喜气洋洋的,便阴阳怪气地问:“赵相公这是奏成了什么好事?瞧这高兴劲儿,怕是得了陛下的赏赐吧?”赵憬知道裴延龄没安好心,懒得跟他啰嗦,只拱了拱手,径直走了。裴延龄碰了个软钉子,站在原地气得直骂,可也没辙。

可谁也没料到,没过几日,边境突然传来急报,说是吐蕃蠢蠢欲动,需派御史去边境监察军情、安抚将士。德宗想起刚举荐的唐蒙,觉得他在地方历练过,懂民情也有胆识,便下旨任命唐蒙为边地监察御史,任期一年。

接到圣旨时,唐蒙愣了半天。他这才想起慈恩寺老僧的话,原来那相面的竟如此灵验。可他没有抱怨,反而收拾好行囊,第二天就辞别了赵憬,奔赴边境。有人劝他:“你刚得官职就去边地受苦,不如找赵相公说说,换个差事?”唐蒙却摇头:“陛下信任我,才派我去边地,赵相公也盼着我能做出实绩,我怎能临阵退缩?再说边地虽苦,却能为朝廷分忧、为百姓护安宁,这才是为官的本分。”

到了边境,唐蒙没摆半点官架子。他跟着将士们一起巡营,深入军营了解粮草供给,还走遍了边境的村落,帮百姓修补被风沙毁坏的房屋,教他们储存粮食应对战事。有次吐蕃骑兵来犯,唐蒙沉着冷静,一边组织百姓转移,一边协助将领制定防御策略,硬是守住了边境的小城。

一年任期满时,边境百姓牵着牛羊、捧着哈达来送他,将士们也列队为他送行。回到长安后,德宗听了他在边境的功绩,大加赞赏,直接升他为殿中侍御史,还当着众臣的面说:“唐蒙在边地不避艰险、实心办事,这样的人才,就该重用!”

后来有人再提起慈恩寺老僧的预言,唐蒙总是笑着说:“当初我以为边地御史是坏事,可若不是那段经历,我怎会明白‘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真正含义?有时候看似不如意的安排,反而藏着成长的机会。”

这世上从没有平白无故的幸运,也没有真正的“命中注定”。唐蒙虽因一句预言去了边地,却用自己的实干把“一年边地御史”的“限制”,变成了步步高升的“阶梯”。所谓的好运,不过是踏实做事的馈赠;所谓的机遇,也永远留给那些不抱怨、肯担当的人。

2、朱悦

唐宪宗年间,鄂州城外有条热闹的街巷,住着个叫陈士明的年轻人。他是当地十将之一,生得俊朗健壮,却没把心思放在操练军务上,整日痴迷斗鸡。

陈士明家里养着上百只斗鸡,黑羽的“铁将军”、金冠的“玉霸王”,每只都被他伺候得油光水滑。只要鸡群一开始争斗,他扫一眼就能断定哪只勇猛、哪只怯懦;就算隔着院墙,光听鸡鸣声,他也能准确说出鸡的毛色和品相。街坊邻居都笑他是“斗鸡痴”,他却毫不在意,反倒觉得这是门旁人学不来的本事。

他家隔壁住着个叫朱悦的老者,是个隐居的有道之人,据说会“缩地术”——能把千里路程缩成几步之遥。朱悦在院里盖了小屋,挖了池塘,四周种满果树草药,亲手栽下的松树、桂树,如今都已长得要两人合抱。可这位老人从不出门逛集市,平日里就守着小院侍弄花草,活得像个与世隔绝的仙人。

因为是邻居,陈士明常能见到朱悦,一来二去也就熟络了。可陈士明总觉得这老人不过是个普通的糟老头,仗着年纪大些罢了,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平日里跟朱悦说话,要么嬉皮笑脸没个正形,要么直呼“老朱”,连句“先生”都懒得叫。有时朱悦在院里修剪花枝,他还会靠在院墙上打趣:“老朱,你这花养得再好,能有我的斗鸡有意思?”

这天,朱悦煮了一壶好酒,请陈士明来家里小坐。酒过三巡,朱悦放下酒杯,慢悠悠地说:“你这小子,仗着会养几只鸡就目中无人,把我当成了没见识的邻家老头。既然你觉得自己本事大,我倒要试试你——你家离这儿不过二三百步,你现在回去把你最得意的那只‘铁将军’抱来,咱们赌一把输赢如何?”

陈士明一听要斗鸡,顿时来了精神,满口答应:“这有何难!您等着,我一炷香的工夫就回来!”说罢起身就往家跑。

可奇怪的是,他明明朝着家的方向跑,脚下的路却像是永远走不完。平日里熟悉的街巷不见了,眼前尽是陌生的田野和树林。他越跑越慌,看看太阳,从辰时跑到酉时,足足跑了五六个时辰,腿都跑软了,却连自家的影子都没见着。他估摸着自己跑的路,少说也有五十多里,可回头一看,朱悦家的小院竟还在不远处,离自己不过百步之遥。

陈士明这才恍然大悟——朱悦果然有真本事!自己之前的轻慢和无礼,简直是愚蠢至极。他又惊又愧,连忙转身往回跑,气喘吁吁地冲到朱悦面前,“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求恕:“先生恕罪!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多有冒犯,求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朱悦看着他满头大汗、满脸悔意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你这小子,现在还敢怠慢我吗?”

陈士明红着眼眶,声音都带着颤:“方才在半路我就跑不动了,心里又怕又悔,哪还敢再对您无礼啊!”说着,眼泪竟忍不住掉了下来。

朱悦见他是真心悔改,便伸手将他扶起来:“罢了,年轻人难免轻狂,知错能改就好。”

从那以后,陈士明像变了个人似的。再见到朱悦,他会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一口一个“朱先生”;每逢初一十五,还会主动帮朱悦打扫院子、浇水施肥;有时朱悦讲些道家道理,他也会搬个小板凳坐在一旁,听得格外认真,那模样比听将军训话还要专注,连对待自家长辈都没这么恭敬。

后来到了元和年间,朝廷调陈士明去巴丘戍边。临行前,他特意买了最好的酒和点心,恭恭敬敬地送到朱悦面前,含泪道别:“先生,此去巴丘不知何时能归,您多保重身体。等我回来,再听您讲缩地术的奥妙。”朱悦点了点头,递给了他一包草药:“此去路途遥远,边疆风寒,带着它能驱寒避邪。到了那边,要多把心思放在军务上,莫再贪玩了。”陈士明重重地点头,揣着草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家乡。

这世间从不缺有“小本事”的人,却少有能认清自己、尊重他人的人。陈士明因一时轻狂冒犯有道之人,幸而得朱悦点醒,最终学会了谦逊与敬畏。真正的成长,从不是恃才傲物,而是懂得看见他人的闪光点,用敬畏之心对待每一个值得尊重的人——这既是待人之道,亦是修身之智。

3、王生

唐德宗年间,润州节度使韩滉手握重兵,又兼管盐铁事务,在朝中颇有分量。那年京城米价飞涨,百姓苦不堪言,韩滉主动上书,愿献一百万石粮食赈灾,还请求皇帝下旨,让沿途的陆路观察使、节度使协助调运。

这事传到朝堂,却引发了争议。宰相认为,盐铁使本就有专门的官吏负责进奉物资,不该再麻烦沿途州县——毕竟州县官有自己的政务,额外调运粮食会加重地方负担。可德宗既想收下韩滉的粮食解燃眉之急,又不愿驳了他的面子,左右为难,便把这事交给中书省、门下省的官员共同商议。

左补阙穆质性子耿直,向来敢说真话。商议时,他直言不讳:“盐铁使有专属的进奉渠道,哪能平白拖累沿途州县?再说,节度使手握兵权,当年平定叛乱时就算‘乱杀’二十万人都能被默许,如今不过是派个进奉官负责运粮,又有什么舍不得的?”这话本是穆质就事论事的谏言,却没料到,议事厅里有韩滉的亲信,当场就把话传了回去。

韩滉得知后又气又恼,觉得自己一片忠心献粮,反倒被人指责“乱杀”,当即派军吏李栖华直奔谏院找穆质对质。李栖华见到穆质,语气强硬:“我家节度使向来待朝廷不薄,从未有过负心之举,您为何要如此诋毁他?我家大人说了,若您不服,他便即刻离镇进京,与您在朝堂上当面辩论!”

穆质听了心里一沉。他知道韩滉的势力——不仅手握润州兵权,还与汴州节度使刘玄佐交情深厚。没过几天,果然传来消息:韩滉已离开润州,路过汴州时还拉上了刘玄佐一同进京,两人率领的随从浩浩荡荡,声势浩大,满朝文武都知道这是冲穆质来的。

穆质本就只是个左补阙,官阶不高,哪经得起这般阵仗?他又怕又慌,连朝服都不敢穿,悄悄换上一身白衫,瞒着众人去了兴赵县,找当地有名的术士王生占卜。见到王生,穆质递上一束丝绸作为谢礼,语气急切:“先生,我遭逢大难,这礼物虽薄,还望您能为我卜一卦,看看吉凶。”

王生却推辞了礼物,温和道:“您不必多礼,劳烦您跑这一趟已是过意不去。若您信得过我,便留下您担忧之人的生辰八字,再加上您自己的,我今晚替您用蓍草好好算一算。”穆质连忙写下韩滉和自己的年名,再三托付后才匆匆离开。

第二天,穆质实在不敢亲自去取卦象,便让妹夫裴某代为前往。裴某见到王生,刚说明来意,王生便皱着眉叹了口气:“你带来的两个年命中,有一人运势极强,眼下的威势更是压过了朝中多数人,这可不是轻易能抗衡的。”他顿了顿,又仔细看了看卦象,接着说:“不过你放心,另一人虽眼下处境艰难,却有‘直臣之气’护着——他本是为朝廷、为百姓进言,并非私怨,这份正直会帮他避开大险。只是短期内需收敛锋芒,莫要再与威势之人硬碰,等这股势头过去,自然会平安无事。”

裴某连忙把王生的话转告穆质。穆质听后,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也渐渐冷静下来。他想,自己确实是为了避免州县受累才进言,并非针对韩滉,只要秉持初心,不卑不亢,想必朝廷也会明辨是非。后来,韩滉进京后,德宗特意召见两人,听了穆质的解释,又念及韩滉献粮的心意,最终并未责罚穆质,只是劝两人以国事为重,化解了这场风波。

穆质的经历,藏着一份处世的智慧:正直并非要一味硬碰硬,懂得在威势面前保持冷静、坚守本心,才是真正的清醒。而王生的卦象,与其说是“预言”,不如说是看透了“人心”——一个人若行得正、坐得端,哪怕一时身处险境,也终会被公正与良知护佑。这世间最可靠的“运势”,从来都是自己的初心与风骨。

4、贾笼

唐德宗年间,长安城里的举子们总爱聚在茶楼酒肆,谈论应试的文章,穆质也是其中之一。这年他刚考完制科,心里揣着几分忐忑,便约了同科的杨凭等人小聚,想听听旁人对考题的见解。

几人聊到策论时,穆质说起自己写的核心观点:“如今朝堂之上,‘防贤甚于防奸’——君王若总疑心有才能的人,怕他们功高盖主,反而比防备奸邪之人还要用心,这才是治国的隐患啊。”

杨凭听了却摇头,语气笃定:“穆兄这话怕是要失算了!如今陛下正广纳贤才,礼遇士人,哪会有‘防贤’的心思?依我看,你这策论的立意未必合考官的心意。”

穆质本就有些不确定,被杨凭这么一说,心里更没底了,只能苦笑着点头:“若真如你所说,那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散了聚会,穆质想起朝中官员鲜于弁素来爱惜人才,便想着去拜访一番,或许能从他口中探探风声。鲜于弁听闻穆质来访,果然十分热情,不仅亲自迎出门,还摆了酒菜招待。两人正吃到兴头上,仆人突然匆匆进来禀报:“大人,尊师到了!”

鲜于弁一听,立马起身,慌慌张张地去换朝靴、执笏板,还吩咐仆人赶紧撤下酒菜,重新准备茶水。穆质心里纳闷,鲜于弁的尊师究竟是何方人物,竟让他如此郑重?可等那人进来,穆质却愣住了——哪是什么高官名士,不过是个瞎了一只眼的道士,穿着普通的青布道袍,看上去平平无奇。

穆质顿时有些生气,觉得鲜于弁太过小题大做,对自己尚且用酒菜招待,对这位“尊师”却只备茶水,未免太怠慢;更何况,这道士看着毫不起眼,鲜于弁却如此恭敬,自己反倒成了多余的人。他心里有气,便坐着不动,连起身行礼都懒得做。

那道士也不在意,径直走到穆质面前,上下打量了他片刻,开口问道:“足下莫非是在朝中任职的供奉官?”

穆质冷淡地摇头:“不是。”

道士又问:“那你莫不是曾向朝廷上书献策,或是参加制科考试求取名声?”

这话正好说到穆质的心坎上,他只好如实回答:“我刚参加完制科考试,还在等结果。”

道士听了,脸上露出笑容:“看你的面色,是大喜之兆啊!你不仅能考中,还能得到靠近君王的清贵官职。这个月十五日的午后,你就能知道结过了——策论会评为第三等,官职是左补阙。我先提前告诉你,让你安心。”

穆质心里将信将疑,觉得这道士多半是随口胡诌,便敷衍着拱了拱手,起身告辞了。之后的几天,他总忍不住想起道士的话,却又不敢当真,只盼着十五日快点到来。

终于到了十五日,刚过午时,穆质正坐在屋里看书,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力道还很重。他连忙让人去开门询问,门外的人高声喊道:“穆五郎接旨!陛下任命您为左补阙!”

穆质当时就愣在了原地——按照惯例,制科放榜会先公布等第,再根据等第授官,可这次竟直接宣布了官职,连“策论第三等”的结果都没提前通报,完全应了那道士的话!他这才明白,原来那位看似普通的眇道士,竟真有洞察未来的本事;而自己当初因外貌轻视对方,实在是浅薄可笑。

后来穆质上任左补阙,常对人说起这段经历。他总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曾因道士的外貌轻视他,却不知他藏着真本事;也曾因旁人的质疑怀疑自己的策论,却忘了坚守本心。”

这世间最容易犯的错,便是以貌取人、以言废事。道士的眇目之下,藏着识人辨运的智慧;穆质的策论之中,藏着忧国忧民的赤诚。真正的价值从不在外表,而在内在的见识与品格——唯有抛去偏见,方能看见事物的本质,也方能守住自己的初心。

轩辕集

唐宣宗在位后期,愈发痴迷长生之术,平日里总想着寻访方士、求取延年益寿的法子,朝中大臣虽有劝谏,却也拗不过他这份执念。

有一回,宣宗想起了曾任广州监军的吴德。吴德离京赴任时,脚疾严重到连路都走不稳,当时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如今吴德卸任回京,宣宗见他步履稳健,半点看不出曾有脚疾,不禁十分惊讶,连忙追问他是如何治好的。

吴德躬身答道:“陛下,臣的脚疾能痊愈,全靠罗浮山一位叫轩辕集的山人。他医术高超,只用了几副药,又教了臣一套调理的法子,没过多久便好了。”

宣宗一听“山人”二字,眼睛顿时亮了——他本就迷信方术,如今听闻有这般奇人,当即下旨,让驿站快马加鞭去罗浮山征召轩辕集入京。

轩辕集接到圣旨后,便随驿卒赶赴长安。宣宗对他极为看重,特意将他安置在宫中的山亭院里,不仅时常召见他询问养生之道,还让他为自己调理身体。轩辕集性子淡然,面对皇帝的礼遇既不谄媚,也不傲慢,只是如实回答问题,偶尔献上些温和的养生建议,从不说些夸大其词的“长生秘诀”。

住了一段时日,轩辕集便向宣宗请辞,说自己习惯了罗浮山的清静,不愿留在京城为官。宣宗不舍,又想留住这位“奇人”,便下旨封他为朝散大夫、广州司马,可轩辕集却坚决推辞:“陛下,臣本是山野之人,无当官之才,也无仕途之念,还望陛下成全,让臣回归山林。”宣宗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好强求,只好答应了他的请求。

临别那天,宣宗特意在宫中设宴为轩辕集饯行。酒过三巡,宣宗忍不住问出了心中最在意的事:“先生既能识**福,可否告知朕,朕还能治理天下多少年?”

轩辕集看着宣宗期盼的眼神,沉默片刻后答道:“陛下若勤政爱民,可享五十年天下。”

宣宗一听,顿时大喜过望——五十年的执政时间,足以让他实现心中的抱负,更意味着自己能长寿。他连连赏赐轩辕集,亲自送他出宫,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可谁也没料到,没过多久,宣宗便病重驾崩了。百官清点他的生平,发现他享年正好五十岁。直到这时,人们才恍然大悟:轩辕集说的“五十年”,并非指宣宗能执政五十年,而是他的寿命仅有五十载。轩辕集当年或许早已看出宣宗的命数,却又不愿直言扫了皇帝的兴,便用一句委婉的话作答,既没欺君,也尽了臣子的分寸。

宣宗一生追求长生,却终究没能逃过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他渴望长久执政,却忘了“治理天下”的关键从不是在位时间的长短,而是是否能在有限的时光里为百姓谋福祉。而轩辕集的通透之处,便在于他懂得:真正的“长久”,从不是靠方术强求,而是顺应自然、尽己本分——为官者守好百姓,修道者守好本心,如此便已是最好的“长生”。

6、杜可筠

唐僖宗末年,广陵城里住着个叫杜可筠的穷人。他四十多岁,不爱吃饭,总说自己能“绝粒”——不用靠五谷杂粮也能活,唯独嗜酒。每天他都揣着个空酒壶,在街面上的酒肆里挨桌求饮,不管是富商还是小贩,递来的酒他都接,却从没见他醉过。有人可怜他,想多给几杯,他也不多喝,三两杯下肚就拱手道谢,转身去下一家,分寸拿捏得极准。

街西有个乐记酒旗亭,老板乐生是个和善人。杜可筠常来这儿喝酒,一来二去便熟了。有时赶上阴雨天,别处酒肆关门早,或是他走得远了赶不回去,两人就约好去乐记碰头,时间久了竟成了惯例。

有一年冬天,广陵下了场大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寒风刮得人睁不开眼。杜可筠裹紧了身上单薄的旧衣,踩着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乐记。刚进门,就听见乐生正跟店里的管事拌嘴,脸色很不好看。杜可筠凑过去问:“乐老板,这大雪天的,怎么还动气呢?”

乐生叹了口气,指着柜台后的一个布包说:“前些天有人拿件新衣服来换酒,我想着等那人回头来取,就仔细收在了柜里。谁知昨晚竟被老鼠咬了几个大洞,现在管事说,得按衣服的价钱赔给人家,你说我冤不冤?”

杜可筠听了,眨了眨眼说:“原来如此。不知乐老板这酒旗亭,连后院带厢房算下来,一共有多少间屋子?”乐生愣了愣,答道:“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七八间吧。”

“那正好。”杜可筠笑了笑,“我年轻时曾记得一道驱鼠符,当年试过很管用,就是不知现在还灵不灵。不如我写给你,你按法子焚了试试。若是真有效果,保管你这整座院子从此再无鼠迹。”

乐生本就没别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医,便赶紧找来纸笔。杜可筠接过笔,略一思索,几笔就画好了一道符,还细细叮嘱了焚烧的时辰和方位。乐生半信半疑,当晚就按杜可筠说的做了。没想到,第二天一早起来,店里不仅没再看见老鼠,连墙角的鼠洞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堵死了,往后几个月,真的一只老鼠都没再出现过。乐生又惊又喜,再看杜可筠时,多了几分敬佩。

后来,广陵遭了兵灾,秦彦、毕师铎带着兵马把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城里的粮食很快就吃完了,百姓们饿得面黄肌瘦,不少人甚至饿死街头。可杜可筠却像没事人一样,每天依旧在断壁残垣间找酒喝,脸色红润,容貌半点没变——旁人这才想起,他本就“好饮不食”,断粮对他竟没什么影响。

等到孙儒率领大军渡过长江,广陵城彻底乱了,杜可筠便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离开广陵,去了毗陵。听说他到毗陵后,依旧每天喝酒,有时走夜路犯了宵禁,被巡夜的士兵拦下,他也不慌不忙,不知说了些什么,士兵竟总能放他过去。

杜可筠这一生,看起来穷困潦倒,却活得比谁都自在。他不求富贵,不贪酒肉,仅凭一口薄酒便能度日;面对困境,既不抱怨也不慌张,随手一道符就能解人难题。其实,真正的“自在”从不是拥有多少财富,而是像杜可筠这样,守住自己的活法——不被外物牵绊,不被境遇裹挟,哪怕身无长物,也能在乱世里活出一份从容与通透。

7、许建宗

唐太和初年,济阴郡东北六里处有座左山,山脚下的龙兴古寺香火不算鼎盛,却因一口怪井出了名。那井就在寺前路西第一院,井水深得不见底,更奇的是,水色像凝固的鲜血,还带着冲鼻的腥秽味,别说饮用,就连洗衣浇菜都没人敢用,久而久之,井台边长满了杂草,成了院里的“禁地”。

当时,文人郑还古正和一个叫许建宗的人同住在寺里,两人相处了一个多月,时常一起在山间散步。一日闲聊时,郑还古提起了那口怪井,语气里满是好奇又惋惜:“好好一口井,偏生得这么怪异,若是能变甜,也能解寺里僧人的用水之苦。”

许建宗听了,抬头望向那院的方向,平静地说:“不过一口井罢了,你若想看看,我们现在就去。”

郑还古又惊又喜,连忙喊上院里的僧人,三人一同来到井边。僧人捂着鼻子叹道:“这井不知多少年了,前几任住持都想过法子,要么井水更腥,要么干脆枯了几天,后来也就没人管了。”

许建宗俯身往井里看了看,转头问郑还古和僧人:“若是我能把这井水变甜,你们觉得如何?”

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求先生试试!”

许建宗不慌不忙,让僧人取来一只红色的瓷碗和纸笔。他凝神片刻,提笔在纸上飞快地画了一道符,晾干后折叠好,轻轻放进瓷碗里,再将碗缓缓沉入井中,除此之外,没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做完这一切,他对众人说:“今晚我就在这院里住下,等明天再看结果。”

当天夜里,郑还古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心里总惦记着井水的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到了二更天,突然刮起一阵狂风,乌云瞬间遮住了月亮,整个寺院都陷入一片漆黑,紧接着又响起几声闷雷,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屋顶上。

郑还古心里一紧,悄悄走到窗边,撩起窗帘往外看。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院子——他清楚地看见,井台边站着一个高大的力夫,手里攥着粗粗的绳索,正把绳索往井里放,像是在打捞什么东西。闪电一次又一次亮起,每次亮起,那力夫都在用力往上拉绳索,可直到第四道闪电过后,力夫和绳索突然就消失了,只剩下空荡荡的井台在雨里。

郑还古又惊又怕,直到风雨停歇,才勉强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他匆匆去找许建宗,却见许建宗正让人取来木板,将井口牢牢封住。“先生,昨晚我看见……”郑还古话没说完,就被许建宗抬手打断:“先等三天,再打开看看。”

三天后,许建宗让人移开木板,亲自打了一桶井水。众人围过去一看,井水清澈见底,再也没有半点腥秽味。僧人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甜!比山泉水还甜!”郑还古也尝了尝,果然甘美异常,和之前的怪水判若两人。从那以后,这口井的水就一直保持着甘甜,成了寺里最好的水源。

郑还古这才确信,许建宗绝非普通人,定是得道的高人。他再三恳求许建宗传授道法,可许建宗只是摇头:“我不是什么得道者,不过是偶然学会了几道符术,算不得真本事。”无论郑还古怎么求,他都不肯再多说,更不肯传授符术。

没过多久,许建宗就辞别了郑还古和僧人,说要去泰山游历。众人送他到山脚下,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道尽头,此后就再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龙兴古寺的那口井,后来成了当地的一段佳话。人们说起许建宗,总说他低调谦和,有通天的本事却不张扬。其实,真正的“本事”从不是用来炫耀的——许建宗解井之困,不是为了彰显自己的符术,只是为了方便他人;他拒绝传授技法,或许是明白,真正的“道”不在符箓,而在那颗不图名利、乐于助人的本心。这世间最难得的,从来不是奇术异能,而是拥有本事却依旧谦逊、心怀善意的通透。

8、向隐

唐天复年间,成汭镇守江陵,监军使张特进身边有个叫温克修的随从,负责管理药库,在城外的坊市租了间屋子居住。他的北邻,是个叫向隐的奇人——此人精通天文历算,更擅长“射覆”之术,不管是猜物还是断事,从没出过差错。

一日,向隐特意找到张特进,神色凝重地说:“特进您身边,从副监到小判官以下的官员,近来都面带灾色,怕是要有祸事降临,您可得留意。”张特进听了却不以为意,摆摆手笑道:“每个人的年运各有不同,哪会这么巧,一群人同时受灾?我不信这话。”向隐见他不听,也不再多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那段时间,江陵城里的狗总在夜里狂吠,声音凄厉,听得人心里发慌。向隐又找到温克修,语气笃定地说:“如今镇守此地的司马元戎(指成汭),不出几年就会失守江陵,到时候这里会变成一片废墟,你一定要记着我的话。”过了些日子,他又对温克修说:“江陵失守后,此地会几经易主,没有定数。但五年之后,会有一个来自东北方向的人,看着像是皇亲国戚,来这里镇守,一守就是二十年,你也记好。”

又过了一阵,向隐再次找到温克修,补充道:“那个东北来的镇守者,二十年后也会离任。之后来的人,命格不在常规五行之内,他镇守的时间会更长,你一并记着吧。”温克修只觉得向隐说的都是无凭无据的空话,心里半点不在意,甚至觉得这人是故意危言耸听。

见温克修不信,向隐又说起他的私事:“你将来成婚,不会有儿子,只会生一对女儿。等你老了,还会转行做个医生。”温克修听了更觉得荒唐,只当是玩笑话,左耳进右耳出。

可谁也没料到,后来朝廷果然下了密诏,要诛杀成汭。成汭兵败后,江陵城果然陷入混乱,被敌军攻破,昔日繁华的城池渐渐变成了断壁残垣,正应了向隐“化为丘墟”的预言。再后来,江陵几经易主,五年后,果然有一位来自东北的皇亲国戚前来镇守,一守便是二十年;二十年后,接任者的命格也确实异于常人,镇守时间远超之前。

而温克修的人生,也一步步朝着向隐说的方向发展——他成婚后果然只生了女儿,没有儿子。到老时,因常年管理药库懂些药理,又看着邻里求医不便,便索性转行当了医生,靠着一手好医术,在当地颇有名望。直到这时,温克修才想起向隐当年的话,每一句都分毫不差,他这才明白,向隐不是说空话,而是真能看透世事变迁。

向隐的故事,从来不是“预言”的神奇,而是藏着对世事规律的洞察。他明知张特进、温克修不信,却依旧如实相告,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本事,而是想让他们早做准备。可人生最遗憾的,往往是“当时只道是寻常”——总觉得警示是虚言,等到预言应验,才追悔莫及。其实,真正的智慧从不是能预知未来,而是能在寻常日子里,听得进逆耳的忠言,对未知的风险多一分敬畏。这世间没有突如其来的祸福,只有被忽略的预兆与先机。

9、赵尊师

唐末年间,遂州有位赵尊师,是当地人人敬重的奇人。他最擅长画符,只要将符纸烧成灰兑水喝下,或是贴在门上,就能治好百姓的疑难杂症,在乡里做了多年善事。更让人称奇的是,他还能驱使山魈——那些山间的精怪在他手下服服帖帖,常被派去帮他拎书袋、拿草帽,也正因如此,赵尊师住处前后百里之内,从没有妖怪鬼魅出来祸害百姓。

当地有个叫阮琼的村民,家里出了件怪事。他的女儿不知从何时起,被精怪缠上了:每到夜里,女儿就会独自梳妆打扮,对着空气笑盈盈的,像是在等什么人,言行举止格外亲昵;阮琼偷偷请过不少医生和术士来治,可每次人还没进门,女儿就先说出了对方的姓名,弄得人都不敢上门,阮琼急得头发都白了。

有人劝阮琼:“你不如去求赵尊师,他定有办法。”阮琼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当天就揣着礼物,一路小跑找到赵尊师,跪在地上哭着把女儿的事说了一遍,恳求他出手相救。

赵尊师扶起阮琼,温和地说:“不用劳烦你再跑一趟,我给你一道符,你回去贴在女儿房间的门窗上,自然会有效果。”说罢,他取出一张白绢,用朱砂笔飞快地画了一道大符,递给阮琼,又叮嘱道:“贴好后不用守着,到时候自会有结果。”

阮琼谢过赵尊师,揣着符一路奔回家,赶紧把符贴在女儿房间的门窗上。到了夜里一更天,突然听见女儿房间里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有重物砸在地上,又像是冰块碎裂的声音。阮琼连忙叫上家人,点着蜡烛冲进房间——只见地上蜷着一只巨大的鼍(俗称“猪婆龙”),身子还在微微扭动,没一会儿就不动了;而贴在门上的符纸,已经不见了踪影。再看女儿,眼神清明了许多,见到阮琼,突然哇地哭了出来,说自己之前像是被迷了心窍,好多事都记不清了,只觉得害怕。

阮琼又惊又喜,连忙让人把鼍的头打碎,扔到深山沟里,生怕它再作祟。第二天一早,他又带着礼物去拜见赵尊师,把夜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再三感谢。赵尊师笑着安慰他,又取出一道小符,让他回去给女儿吞服:“这道符能帮她彻底清掉身上的妖气,以后就不会再出事了。”

阮琼回去后照做,女儿果然彻底好了,再也没有夜里梳妆等“人”的怪事。更神奇的是,没过几天,赵尊师案头原本送出的那道大符,竟自己回来了,平整地铺在桌上,像是从没被取走过一样。

赵尊师的本事,从来不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厉害,而是为了帮百姓解除灾祸。他不用亲赴现场,一道符就能降妖;符纸用完后自行返回,也透着几分“物尽其用”的通透。其实,真正让人敬佩的,从不是“驱妖的符”,而是“救人的心”——像赵尊师这样,用自己的本事守护一方安宁,不图回报,不摆架子,才是最难得的“修行”。这世间的“奇术”再多,也不如一颗为民的仁心珍贵。

10、权师

唐时,长道县的山野间住着一位叫权师的巫师,他最擅长“死卜”——不是占卜生死,而是能通过一种特殊的方式,召请神明附体,洞悉常人看不见的隐秘。无论是作祟的邪魅鬼怪、藏得无影无踪的逃犯,还是深埋地下的宝物、人一生的寿数期限,只要经他卜算,没有不知道的。

有人来请他卜事时,权师会先焚香祷告,口中念念有词地呼请神明。片刻后,他便会直挺挺地倒在铺好的褥子上,像死去一般没了气息。过一阵子,他才慢慢喘过气来,闭着眼睛,用一种不同于平日的语气,把所求之事的结果一一说出来,分毫不差。

权师有个亲戚叫郭九舅,是当地出了名的豪强,为人豪爽却也有些蛮横,家里积攒了不少钱财。可近来郭九舅却愁眉不展——他的妻子卧病在床好几年,请遍了名医,吃了无数汤药,病情却越来越重,眼看就要不行了。有人提醒他:“不如去找权师卜一卜,说不定能找到病因。”郭九舅虽不信这些旁门左道,但看着妻子奄奄一息的模样,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赶紧派人去请权师。

权师到了郭家,依旧按照老规矩焚香召神。不多时,他便倒在褥子上,没了动静。郭九舅在一旁紧张地等着,手心都攥出了汗。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权师终于缓缓睁开眼,却依旧闭着,声音低沉地说:“你家正屋后面的地下,埋着九具尸骨,是这些尸骨的阴气扰了夫人,才让她久病不愈。”

郭九舅又惊又疑,虽半信半疑,但还是立刻让人照着权师说的位置和尺寸去挖。锄头下去没一会儿,就挖到了骨头,一直挖下去,果然挖出了九具尸骨,位置和数量跟权师说的一模一样。他赶紧让人把尸骨迁到别处妥善安葬,又好好祭拜了一番。

说来也奇,当天下午,郭九舅的妻子就能勉强坐起来了,没过几天,竟能正常吃饭、下地走动,多年的病痛就这么好了。郭九舅又惊又喜,连忙取出一百万钱送给权师,想好好答谢他。可权师却摆手拒绝:“这钱我不能要。神明说了,不可多取财物,否则会遭天谴。”郭九舅再三坚持,权师才勉强收下一两万钱,其余的无论如何都不肯要。

又有一天,有个村民家里丢了祖传的玉佩,四处寻找都没找到,怀疑是被人偷了,便来请权师卜算。权师依旧焚香召神,倒地片刻后,闭着眼说:“玉佩没被偷,是你家孩子玩耍时,不小心掉在了后院老槐树的树洞里,你去那里找,定能找到。”村民赶紧回家,果然在老槐树的树洞里找到了玉佩,原来是孩子捉迷藏时藏进去,后来忘了告诉家人。

权师的本事虽奇,却从不以此谋利,也不张扬。他始终记着“神不令多取”的规矩,守住了本心。其实,真正难得的不是“能卜万物”的本事,而是有本事却不贪慕钱财、不滥用能力的敬畏之心。权师明白,自己的本事是神明所授,是用来帮人解困的,而非敛财的工具——这份清醒与克制,比任何“卜术”都更珍贵,也让他赢得了乡邻们真正的敬重。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