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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白话故事 第74章 道术四

作者:富家尔尔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11-10 07:56:09

1、俞叟

唐时荆南一带,节度使王潜手握一方军政大权,府门前每日车马络绎不绝。这日清晨,门吏见个青年立在石阶下,青布衫洗得发毛,边角还打了两处补丁,手里攥着根开裂的木杖,脸色蜡黄,分明是忍饥挨饿多日的模样。

青年名叫吕生,从渭北乡下赶来,怀里揣着张皱巴巴的名帖,上头写着与王潜的表亲关系。他攥着名帖在寒风里等了两个时辰,总算盼得门吏通报,可进了厅堂,王潜只抬眼扫了他一眼,便继续与身边幕僚谈笑,半句不问他的来意。吕生攥紧了衣角,硬着头皮说明家中困境:父母年迈,田里收成不好,连过冬的口粮都没凑齐,听闻表丈在此为官,特意赶来求些周济。

王潜闻言,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语气里满是不耐:“如今府中用度紧张,我哪有闲钱接济远亲?你还是早些回乡,另寻生计吧。”说罢便挥手让门吏送客,连杯热茶都没让吕生喝上。

吕生攥着名帖走出节度使府,寒风吹得他心口发紧,眼眶也热得发疼。他本以为靠着表亲关系能寻条活路,没成想竟落得这般境地。身上盘缠早已用尽,他只能在城外找了家最便宜的客栈落脚,每日就靠店家施舍的残羹剩饭度日。

挨过一个多月,吕生的处境愈发艰难,脚上的布鞋磨穿了底,露出冻得红肿的脚趾,肚子更是饿得咕咕直叫。他看着拴在客栈院角的老驴,那是他从家乡带来唯一的念想,如今却不得不忍痛卖掉。

荆州市集的市门旁,有个姓俞的老吏,大伙儿都叫他俞叟。俞叟守了大半辈子市门,见惯了南来北往的人,今日见吕生牵着老驴,眼眶通红地与驴贩子讨价还价,最后只得了几串铜钱,还忍不住抹了把眼泪,便上前搭话。

“后生,看你模样不像本地人,怎么落到要卖驴的地步?”俞叟声音沙哑,却带着几分温和。

吕生见俞叟衣着朴素,不像富贵人家,倒也没什么顾虑,叹了口气将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说了:“我家在渭北,爹娘年纪大了,连口热饭都吃不上。王节度使是我的表丈,我千里迢迢赶来求他帮忙,他却连正眼都不瞧我,这难道不是命吗?”

俞叟听了,眉头皱了皱:“我虽只是个小吏,没什么钱财帮你,但见你这般窘迫,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今晚你若不嫌弃,就来我家暂住,我给你弄口热饭吃。”

吕生又惊又喜,连忙道谢。跟着俞叟穿过几条窄巷,来到一处破旧的院落,院墙塌了半截,院里的老槐树光秃秃的,连片叶子都没有。俞叟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引他进了东厢房,屋里只有一张缺了腿的木桌,两把破旧的椅子,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

俞叟把自己的旧棉絮铺在地上,又拿了张粗布席子铺上:“委屈你先在这儿将就一晚,我这就去做饭。”说罢便转身去了厨房。

吕生坐在席子上,看着漏风的窗户,心里却暖烘烘的。没过多久,俞叟端着一个陶碗进来,碗里是糙米饭,还配了一小碟腌萝卜。“家里条件不好,你将就着吃点。”俞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吕生接过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这是他这一个多月来吃得最香的一顿饭。饭后,俞叟又烧了热水让他泡脚,还把自己的旧棉袄拿给他披上。两人坐在灯下闲聊,俞叟问起吕生在家乡的生计,吕生说自己会种庄稼,还会编竹筐,只是家乡连年收成不好,实在没办法才出来投奔亲戚。

俞叟听了,点了点头:“你有手艺在身,又肯吃苦,不必总想着靠别人。明日我带你去市集看看,或许能帮你寻个营生。”

第二天一早,俞叟便带着吕生去了市集。他帮吕生找了个角落,又拿出自己攒下的几串铜钱,让吕生买了些竹子和麻绳。吕生心灵手巧,编出的竹筐又结实又好看,俞叟还帮着他吆喝,没过多久,就有人来买竹筐。

日子一天天过去,吕生的竹筐生意越来越好,不仅能养活自己,还能攒下些钱寄回家。他想给俞叟些报酬,俞叟却不肯要:“我帮你不是为了钱,只是见你是个好孩子,不忍看你走投无路。你好好过日子,孝敬爹娘,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后来,吕生在市集旁租了个小铺子,生意越做越大,还雇了几个同乡帮忙。他时常去看望俞叟,给老人送些吃的用的,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爹一样。有人问起他当年的遭遇,他总会说起俞叟的帮助:“王节度使虽有权有势,却冷了亲戚的心;俞叟只是个小吏,却用一份热饭、一句暖心话,帮我走出了困境。真正的善意,从不在身份高低,而在是否愿意伸出援手。”

人生路上,我们总会遇到困境,有时雪中送炭的,未必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反而可能是身边平凡的陌生人。一份小小的善意,或许就能照亮他人前行的路,而这份善意传递下去,又能温暖更多的人,这便是人间最珍贵的光。

2、陈季卿

江南的烟雨总绕着陈季卿的梦。他离家十年,在长安城里靠着替人抄写文书、代笔判词糊口,只为求个进士功名,没脸一事无成地回去。日子过得紧巴,青龙寺成了他常去的地方——寺里的僧人温和,暖阁能避寒,偶尔还能讨杯热茶。

这日他又来寻僧,僧人却外出了,他正坐在暖阁里发呆,角落里一个裹着粗布褐衣的老者朝他招手。老者是终南山来的,也在等僧人,见他冻得搓手,便邀他过来烤火。两人对着炭火坐了半晌,日头渐渐西沉,老者忽然开口:“天快黑了,你怕是饿了吧?”

陈季卿摸了摸空空的肚子,苦笑着点头:“确实饥肠辘辘,可僧人不在,也没处寻吃食。”老者听罢,从肘后摸出个小布囊,倒出一点粉末状的药末,只煎了一杯递给她。“先喝了,垫垫肚子。”陈季卿接过杯子,温热的液体入喉,瞬间驱散了寒意,肚子里也暖暖的,竟真不饿了。

他正感念老者的好意,目光忽然落在东壁挂着的《寰瀛图》上。手指顺着图上的河流摸索,从渭水到洛河,再到淮河、长江,最后停在江南的位置——那是他的家乡。“要是能从这儿坐船,顺着河回家看看,哪怕考不上功名,我也认了。”他忍不住长叹,声音里满是思乡的愁绪。

老者却笑了:“这有何难?”说着喊来寺里的小童,折了阶前一片青竹叶,轻轻放在图中渭水的位置,“你闭上眼,想着回家的路,这叶子自会载你回去。”陈季卿半信半疑,可抵不住思乡心切,依言闭上眼。再睁开时,竟真的站在一艘小小的竹叶船上,身下是滚滚江水,两岸的景色熟悉又亲切——是他魂牵梦萦的江南。

船儿顺流而下,很快到了家门口。他推开门,妻子正在灯下缝补,见他突然回来,又惊又喜,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家里的兄弟也围了上来,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陈季卿来不及细说,只说自己试期将近,不能久留,此次回来,是特意告别的。

夜里,他在书斋墙上题了首诗,把十年的漂泊与乡愁都写在字里行间:“立向江亭满目愁,十年前事信悠悠。田园已逐浮云散,乡里半随逝水流……”又对着妻子吟了首离别诗,“月斜寒露白,此夕去留心。酒至添愁饮,诗成和泪吟”,字字句句都是不舍。第二天临行前,他又给兄弟留下诗句,道尽“谋身非不早,其奈命来迟”的无奈。

一更天过后,陈季卿再次登上竹叶船。岸边,妻子和兄弟哭得撕心裂肺,都以为他是魂魄归来,怕再也见不到了。他望着熟悉的身影越来越远,心里又酸又暖。小船顺着原路漂回渭水岸边,他下了船,恍若做了一场梦,可袖中还留着妻子塞给他的家乡糕点,提醒他那不是幻觉。

他快步回到青龙寺,暖阁里的炭火还没熄,终南山翁正裹着褐衣坐在那里,见他回来,淡淡一笑。陈季卿连忙上前道谢,老者却摆了摆手:“不过是圆你一个思乡的愿。你既有牵挂,更该好好备考,将来功成名就,才能真正光明正大地回家。”

后来陈季卿果然不负所望,考中了进士。他带着功名回到江南,第一件事就是给青龙寺的老者立了块碑,碑上写着:“乡愁非梦,善意可渡。”是啊,再深的乡愁,也抵不过一份懂你的善意;再远的路途,只要心中有牵挂,总有抵达的一天。

3、茅山陈生

茅山深处有座简陋草堂,住着个叫陈生的隐士,平日里不食五谷,只靠服气养生。这年秋末,他要去延陵城采买些草药,自己背不动,便寻到城中的佣作坊找人帮忙。

陈生给的工钱实在微薄,接连问了几个壮汉,都被摆摆手拒绝了。正犯愁时,一个瘦高个男人凑了过来。这人看着力气不小,可眼神有些木讷,像是不大灵光,粗布衣裳下露着的胳膊腿上,满是流脓的疥疮,看着就让人嫌恶。

“先生,我去得。”男人声音沙哑,轻轻作了个揖。陈生有些犹豫,可实在没别的人选,便点头应了,让他扛起装草药的布囊跟着上路。路上问他要多少工钱,男人只摇头:“先生看着是好人,给多少都成。”

走了大半日才到草堂,男人放下布囊,却没提告辞的事,反而红着脸开口:“先生,我能不能留在这儿?我会砍柴,不要工钱,给口饭吃就行。”陈生有些为难:“我不吃饭,怕是没法给你准备餐食。”男人却笑了:“我本就是苦出身,山里挖些草根野果,也能填肚子。”

两人就这么约好,男人每天砍五捆柴就行。可第二天一早,陈生刚开门,就见院角堆着十捆码得整整齐齐的柴。男人擦着汗解释:“五捆给先生烧火,五捆我自己用,省得先生再费心。”往后日日如此,男人天不亮就上山,不仅把柴砍得干净,还顺带把草堂周围的杂草除了,水缸也总是挑得满满的。

陈生看他疥疮难受,曾拿些草药给他,他却憨厚地推回去:“先生的药是救人的,我这小毛病,不碍事。”

没过多久,山脚下一户富贵人家的夫人犯了牙疼,疼得整晚睡不着,听说陈生有良方,便天天派人来求药。管家还特意让丫鬟捎来梨膏、酥饼这些精致吃食,可陈生不食五谷,连果子也不吃,每次都让男人收下。

男人捧着梨膏,总会笑着跟丫鬟说:“劳烦姑娘明日再送些来,先生说,药快配好了。”就这么送了四五回,这天丫鬟再来时,男人不仅把梨膏接了,还递过去一个油纸包:“这是先生配好的牙疼药,让给夫人带去。”

丫鬟回去后,夫人赶紧把药敷在牙上,没过半个时辰,疼得钻心的牙居然真的不疼了。主人家又惊又喜,第二天特意备了厚礼,亲自上山谢陈生。

可一进草堂,众人都愣了——往日那个满是疥疮、眼神木讷的男人,此刻竟衣着整洁,脸上容光焕发,身上的疥疮全没了踪影。他见主人家来谢,笑着迎上前:“先生早说过,夫人的牙疼只是小症,配些药就好,不必多礼。”

陈生坐在一旁,捋着胡须笑:“你倒会替我省事。”男人转过身,对着陈生深深作了个揖:“先生收留我,又默许我用那些吃食,这份恩情,我记着。”说完,他走到草堂后的深涧边,又回头望了望陈生,纵身跳了进去。

众人惊呼着跑到涧边,却只见涧水潺潺,哪里还有男人的影子。陈生望着涧水,轻声道:“本是山中修行的灵物,倒肯屈身做些粗活,还懂报恩,难得啊。”

后来人们才慢慢明白,男人或许本是山中的精怪,却因感念陈生的收留之恩,甘愿做个砍柴的佣工;而那些看似普通的梨膏酥饼,在他手中竟成了报答主人家求药之心的媒介。这世间的善意从不是单向的,你给他人一份包容,他人或许会还你一份惊喜;你予世界一份温暖,世界终会回馈你一份圆满。

4、广陵张定

广陵有个叫张定的少年,打小就进学堂读书,性子既老实又孝顺,平日里话不多,做事却格外稳妥。

那年冬天来得早,刚过霜降,清晨的街面就结了层薄霜。张定照例起得早,天还蒙蒙亮就往学堂去,走了百十来步,街上连个挑担的货郎都没有。忽然,一个穿青布道袍的人从巷口快步走出,脚步匆匆,却在看见张定的瞬间停住了。

道士上下打量他片刻,忽然开口:“这孩子是块可教的料子。”接着问道:“你心里最想求什么?”张定愣了愣,老实回答:“我想活得长久些,能多陪爹娘几年。”道士听了,笑着点头:“这有何难?你天生带仙骨,若肯求道,将来必定能成。我先教你些变化的法子,你切记不可跟旁人说。十年后,我会来接你。”说完,便凑到张定耳边,传了他几句口诀。

张定把口诀牢牢记在心里,从此越发谨慎。他从不在外人面前显露本事,只偶尔私下里对着木头试试——念动口诀,木头竟能变成小巧的桌椅;夜里想找丢失的针线,召来附近的小鬼帮忙,很快就能寻到;甚至能把院子里的石子,变成会跑的小兔子,逗得年幼的弟弟哈哈大笑。

这年开春,张定的舅舅在连水县病重,他便陪着父母去省亲。到了县城那天,恰好赶上集市上搭台唱戏,吹拉弹唱的声音隔几条街都能听见。亲戚们都拉着去看戏,唯独张定留在客栈里守着行李。

父母催他:“这戏班子听说从京城来的,演得可热闹了,你表兄表嫂都去了,你怎么不去?”张定摇摇头:“我怕你们看完戏回来没热水喝,再说行李也得有人看。”父母见他坚持,只好自己去了。

两人刚走没多久,张定忽然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叹息声——原来是同住客栈的老妇人,因为腿疾走不动路,正惋惜没法看戏。张定想了想,走到院子里,提来一个能装两斗水的大瓶子,瓶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他按着道士教的法子,迈着禹步绕着瓶子走了两三圈,嘴里轻轻念动口诀,随后将瓶子往庭院中央一倾。神奇的事发生了:随着水流般的光影落地,庭院里竟凭空出现了一群穿着戏服的人,锣鼓家伙一应俱全,连戏台的帷幕都看得清清楚楚。

老妇人听见动静,扶着门框出来看,惊喜得直抹眼泪。张定站在一旁,笑着说:“您要是看得累了,喊我一声就行。”戏唱到一半,父母回来了,见院子里的热闹景象,又惊又疑。张定这才小声把道士教他法术的事说了,还反复叮嘱:“道士说过,不能让外人知道,我也是看老夫人可怜才这么做的。”

父母听了,又后怕又欣慰,反复告诫他不可再轻易显露本事。往后的日子里,张定依旧本分生活,只是偶尔用小法术帮衬邻里:帮丢了鸡的阿婆找回家禽,给晒谷子时遇雨的农户挡挡雨,却从不让人知道是他做的。

转眼十年过去,某天清晨,张定正在院子里帮母亲劈柴,忽然看见当年的道士站在门口。道士笑着说:“你守着承诺,又用本事行善,没辜负仙骨。”张定对着父母磕了三个头,又叮嘱弟弟好好照顾爹娘,才跟着道士离去。

后来有人说,曾在终南山看见过张定,他依旧是少年模样,却多了几分仙风道骨。人们这才明白,真正的法术从不是用来炫耀的本事,而是藏在心底的善良——守住承诺是信,孝顺父母是德,帮助他人是善,而这信、德、善,才是通往真正“长久”的路。

5、石旻

不知从何处来的石旻,常年浪迹江湖,没人说得清他的底细,只知道他身怀玄妙道术,常叫人猜不透。唐长庆年间,他客居在宛陵郡,偶然结识了当地部将雷生。

那年夏天格外炎热,蝉鸣声从早到晚没个停歇。一日,雷生邀了几位好友,去郡南的别墅避暑宴饮,也请了石旻作陪。席间,家僮从附近池塘里网到一条几尺长的大鱼,欢欢喜喜拎回来,说要给众人添道鲜菜。可那天雷生与宾客们喝得酩酊大醉,推杯换盏间,竟把这条鱼忘在了庭院的石阶旁。

待到宾客散尽,只剩石旻留在别墅歇息。第二日天刚亮,家僮路过庭院,才发现那条鱼早已因暑气蒸腾变得腐臭,鱼鳞脱落,鱼身发黏,显然是不能吃了。家僮拎起鱼就要往墙外的荒沟扔,却被刚走出房门的石旻拦住了。

“这鱼虽已败烂,我有良药能让它活过来,怎能轻易丢弃?”石旻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恰好雷生也醒了,听见这话,笑着走出房门:“先生莫不是还没醒酒?这鱼都臭成这样了,就算有灵丹妙药,又怎能让它起死回生?”

石旻没多辩解,只从随身的青布衣袋里掏出个小锦囊,倒出三四粒通体莹白的药丸,轻轻撒在败鱼身上。不过一顿饭的功夫,神奇的事发生了——原本腐臭的鱼身渐渐变得鲜亮,脱落的鱼鳞重新附上,鱼鳃也慢慢开合起来。又过了片刻,那鱼竟猛地甩了甩尾巴,鱼鳞在晨光里泛着水光,摇头摆尾的模样,竟和刚从池塘里捞出来时一模一样。

雷生惊得张大了嘴,快步走上前,反复确认那鱼确实是活的,才对着石旻深深作揖:“先生的道术真是神乎其神!我等凡夫俗子,就像聋子瞎子,先前竟不知先生有这般本事,还请先生恕罪。”

石旻弯腰扶起他,笑着把那小锦囊收起来:“不过是些粗浅的法子,算不上什么本事。万物皆有生机,这条鱼虽看似败亡,内里的生机未绝,我只是用药物帮它续了口气罢了。”

说着,他走到庭院边的小池塘旁,轻轻将鱼放入水中。那鱼一进池塘,便欢快地游向深处,很快消失在碧绿的荷叶间。雷生站在一旁,看着石旻的背影,忽然明白过来:真正的玄妙道术,从不是用来炫耀的奇技,而是对万物生机的珍视——哪怕是一条看似无用的败鱼,也值得被温柔以待。

后来雷生常对人说,石旻教会他的,远比“活鱼”的法术更重要:人活在世上,最该有的不是轻视万物的傲慢,而是心怀敬畏的慈悲。这份慈悲,才是比任何道术都珍贵的“灵丹”。

6、唐武宗朝术士

唐武宗在位时,格外痴迷神仙异术,但凡听说有懂道术、会方技的人,都要召到京城来。一时间,天下的道士、方士纷纷涌向长安,其中最受武宗信任的,便是能探究道家玄机、擅长炼制铅汞丹药的赵归真。朝臣百姓见了他,无不带着几分恭敬——不单是因他得皇帝器重,更因他行事沉稳,言谈间总透着股对“道”的敬畏,不似其他方士那般好夸海口。

这年,武宗听赵归真说,若想修炼成仙、乘鸾驾鹤,需先在宫中筑一座望仙台,高百尺,方能承接天地灵气。武宗当即准了,还特意嘱咐:“一切用料都要最好的,莫误了修炼的时辰。”可赵归真却面露难色,说:“修炼丹药、筑台引气,最缺的是‘生银’——这是未经提炼的天然银矿,寻常银料替代不得,唯有乐平山深处或许能采到。”

武宗立刻下了诏书,派工匠、役夫去乐平山开采。可那乐平山山势险峻,林深雾重,工徒们背着工具攀山越岭,晒得黢黑,手上磨出了血泡,挖出来的却全是硬邦邦的顽石,连半点银矿的影子都没有。负责采银的官员急得团团转,天天往长安送信,说“山深难寻,恐误圣事”;宫里的武宗也犯了愁,几次召赵归真问对策,赵归真只说:“此事需凭‘诚’字,容我设坛祈愿,或许能有感应。”

之后几日,赵归真在宫中设了斋坛,每日清晨便身着道袍,手持玉笏,对着东方祭拜,还把武宗亲笔写的祈愿文书,恭恭敬敬地埋在乐平山的岩穴之下——文书里没求金银,只写着“愿以修真之心,求山川庇佑,非为私欲,实为探道”。这般斋醮了三四天,就在众人快失去信心时,一天傍晚,有个拄着木杖的老人忽然出现在乐平山的采矿营地。

老人须发皆白,穿着粗布短衣,看着像个山野村民,却径直走到管事官员面前,声音洪亮地说:“山川里的宝物,向来只对有道之人显现;如今皇上一心修真,又心怀敬畏,这般诚心,怎会没有感应?你家尊师不必担忧,明日便会如他所愿。”说完,不等官员追问,老人转身就走进了山林,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官员又惊又疑,连夜把这事报给了长安。第二天清晨,乐平山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打雷似的,震得山摇地动。工徒们吓得躲在石头后,等声响过后探出头一看,只见之前挖不动的山壁,竟裂开了一道几十丈宽的口子,银白色的液体从裂口里汩汩涌出,顺着山涧流下来——正是众人苦苦寻找的生银!管事的赶紧让人用陶罐接住,称了称,不多不少,正好够筑望仙台和炼制丹药的用量。

消息传到长安,武宗又惊又喜,连夸赵归真“道法高深”。可赵归真却摇头说:“这不是我的本事,是皇上的诚心和山川的仁厚。若只为贪求宝物,再厉害的法术也没用。”

当时在京城,除了赵归真,还有两个从金陵来的方士,一个叫许元长,一个叫王琼,擅长画符念咒,能驱役鬼神,常当众表演些“符纸变飞鸟”“清水化美酒”的把戏,引得百姓围观。武宗也召他们入宫,可两人总爱炫耀本事,动不动就说“我能呼风唤雨”“我能通幽冥”,反倒不如赵归真这般受人敬重。

后来有人说,乐平山的老人,或许是山神所化,或许是得道的隐士,可无论是什么身份,他的话都点透了关键:世间从没有“凭空得来”的宝物,也没有“无所不能”的法术。赵归真能引来生银,不是因为他会“祈愿”,而是因为他懂“敬畏”——敬畏山川,敬畏天道,更敬畏“修真”二字背后的“诚心”。

就像生活里,我们求“成功”“顺遂”,总想着靠“捷径”“技巧”,却忘了最根本的是“诚意”与“正道”。对事有诚心,才能耐住性子解决难题;对人有诚意,才能换来真心相待;对世界有敬畏,才能得到自然的馈赠。这不是“迷信”,而是“道”——是藏在每一份努力、每一份恭敬里的,最朴素也最珍贵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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