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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白话故事 第7章 神仙七

作者:富家尔尔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11-10 07:56:09

1、白石人间

你听说过宁可养猪也不愿升天当神仙的人么?彭祖那时,有位白石先生已两千余岁。他身为中黄丈人弟子,偏不修那腾云驾雾的升天道法,只求不死于人间烟火之中。

他深信阴阳交接之道是根本,服食金液仙药为上策。初时家贫无力治药,便养羊牧猪,节衣缩食。十余年间积攒万金,这才得偿所愿,尽买丹药服下。后来他煮白石为粮,索性定居白石山——世人因此呼他白石先生。他照常饮酒吃肉,吃五谷杂粮,日行三四百里,容颜却如四十壮年。平日好读玄经,亦敬神礼拜。

彭祖曾问:“何不服药飞升?”他笑道:“天上哪比人间之乐?只要不老死便好。况且天界尊神林立,迎来送往,比尘世更劳碌辛苦。”

因此世人称他“隐遁仙人”:他既不屑于上天当那案牍劳形的仙官,亦如不求闻达的隐士,只守着尘世悠长岁月,自煮白石,自牧猪羊。

原来所谓长生之真味,未必在渺茫云端;它就在白石烟火间,在俯仰自得的从容里——人间清欢若能尽兴,便抵得过永恒虚衔;活得自在舒展,才是对生命最深的虔敬。

2、白石成羊

十五岁的皇初平在丹溪山坡牧羊,青草绵延到天边。一位云游道人见少年眉目清朗,便问他:“愿随我入山否?”少年点头,道人袍袖一拂,竟将他引至金华山云雾深处的石室。山中日月流转,青丝渐染霜,四十年光阴弹指过,牧羊少年早已不念尘世。

山外,兄长皇初起鬓发尽白,踏遍群峰却寻弟无踪。一日市集,他见一道士风骨不凡,急急扯住衣袖:“道君,我弟初平牧羊失散四十载,是生是死?”道士抬手指向烟霞深处:“金华山中那牧羊人,便是你弟。”

初七跌跌撞撞随行入山,只见苍岩下立着一人——眉眼依稀当年,却气定神闲。兄弟相拥,悲喜难言。初起忽忆旧事:“当年那群羊呢?”初平遥指东山坡:“近在眼前啊。”初起急步去看,荒坡上唯有累累白石在夕照下泛着冷光。

“分明是石头!”初起折返时忍不住埋怨。初平含笑携兄再登山坡,朗声清叱:“羊儿,起来!”声落处,奇迹陡生:满地白石簌簌而动,转瞬化作数万雪白羊群,咩声如潮水漫过山谷。初起目瞪口呆,恍然跪倒尘埃:“弟已得道如此,我……可还能学?”

原来仙人点化,不在虚诞奇景,而在一念翻转之间——当眼目被尘俗所蔽,纵有真意万千,亦如顽石沉寂;唯以清明心观照,方知万物有灵。那一声“起”字如钥匙,不仅开启白石精魂,更叩醒世人心眼:神通未必在云外,悟道常存方寸间。

3、仙踪灶火

王远,字方平,东海人氏。此人前半生,走的是一条世俗艳羡的通途:举孝廉,入仕途,官至中散大夫。他腹中锦绣,五经烂熟,更有一门玄乎的本事——观天文图谶,解河洛秘要,竟能预卜九州吉凶,王朝盛衰,如观掌纹般分明。可这双看透未来的眼,终是厌倦了庙堂的波谲云诡。一日,他脱下官袍,飘然入山,再寻来时路,已是云深不知处。

汉桓帝闻其名,屡次征召,王远闭门不纳。皇帝动了真格,竟派郡国兵马,如押重犯般将他强载入京。金殿之上,王远低眉垂首,任帝王诘问,只字不答,如同泥塑木雕。待宫人将他押出,这才发现宫门扇板之上,赫然多了四百余字!字字如刀刻斧凿,预言着王朝未来的劫数。桓帝又惊又怒,急令刮去。怪事来了:外层的墨迹刚被削掉,内里的字痕反而愈发清晰,墨色竟像是渗透了整块木板,越削越分明,透着一股无声的嘲弄与天意难违的森然。帝王心中悚然,只得作罢。

王远飘然离去,无儿无女,唯乡人世代感其恩德,虔诚供奉。同郡的太尉陈耽,敬仰尤甚。他专为王远营建静修道室,旦夕礼拜,所求倒也朴实,非为学那长生之术,只愿一家老小平安康泰。说来也奇,自王远住进陈府这四十余年,陈家上下,包括仆役婢女,竟无一人染疾身亡。圈里的牛马鸡犬,繁衍得格外兴旺;田里的庄稼桑麻,收成翻倍。这哪里是供奉一位仙人,分明是请进了一尊庇护家宅的福德真神。

忽有一日,王远平静地对陈耽道:“我命中之期已至,不可久留。明日正午,当离此而去。”陈耽闻言,心头如坠巨石。次日午时,王远果然端坐而逝。陈耽深知此非真死,乃是仙蜕,悲从中来,竟不敢让恩人遗体沾地,只是抚尸悲泣,叹息不绝。三日后,陈耽已是形销骨立,他独自走入内室,以被覆身,竟也倏然消失!家人惊骇上前掀被查看,只见被褥之下,唯余一张完整人皮,头足俱全,如同秋蝉脱壳般空灵诡异——原来王远临行,竟点化了这位虔诚的供养人,一同蝉蜕登仙而去。

十余年光阴弹指过。一日,陈家旧宅门前,忽现一青壮男子,鬓发如墨,神采奕奕,竟是当年“蝉蜕”的陈耽!他对家人道:“七月七日,王君将驾临此间,须多备饮食,以飨其随行仙官。”到了那日,陈家倾力筹措,借来大瓮巨釜,烹制了百余斛珍馐美味,铺陈于庭院之中。

吉时将至,只闻金鼓震天,箫管穿云,夹杂着浩浩人马行进之声由远及近,响彻四方,邻里皆惊疑不定,不知这煌煌威仪从何而来。倏忽间,仙驾已临陈舍!举家仰望,只见王远端坐羽车之上,头戴远游冠,身着朱红仙衣,腰悬虎头鞶囊,佩五色绶带,肋下宝剑寒光隐现。面容光洁如青年,身形挺拔适中,威仪天成。那羽车竟由五条神龙牵引,龙色各异,鳞甲生辉,昂首奋爪!车前有旌旗导引,麾节开道,气派更甚人间大将军。随行十二名伍伯(仪仗侍卫),口皆以蜡封住,肃穆无声;鼓吹乐手,尽皆乘龙!这一队仙班人马,如星河垂落,自九天缓缓降下,稳稳悬停于陈家庭院之中。待仙驾落定,那些丈余高的威猛从官,瞬间隐没无踪,庭院里唯剩王远端坐,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仪仗,只是众人一场恍惚的梦。

王远目光扫过庭院,落在那堆积如山的百余斛饮石上,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轻声道:“我自蓬莱瀛洲仙山而来,焉需这些凡间烟火?不过……”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灶间忙碌的身影和院中敬畏的脸庞,“此心至诚,亦属难得。”

话音未落,他抬手遥指院中一位正埋头烧火的厨下老婢。那老婢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贯注全身,数十年的劳苦风霜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抹去——佝偻的腰背挺直了,枯槁的双手变得莹润,浑浊的老眼重新清澈明亮,连满头稀疏的白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青丝如瀑!须臾之间,鹤发老妪竟化作一位风姿绰约的妙龄女子。庭院中死寂一片,唯有柴火在灶膛里噼啪作响。

“此乃小术,酬汝一生劳碌。”王远的声音温和如春风,“灶火温粥,亦是道场。长生之秘,不在天边琼浆,而在心间一点不灭的暖意。” 言毕,他不再停留,那五色神龙一声清越龙吟,羽车腾空而起,载着他直入云霄,转瞬消失在青冥深处,唯余陈家众人呆立院中,久久不能回神。那返老还童的婢女,手抚自己光滑的脸颊,望着灶膛里跳跃的温暖火焰,眼中滚下两行热泪。

王远踏云而去,留下这凡尘院落一地惊惶与温暖。那百斛珍馐依旧堆积,却成了仙凡殊途最沉默的见证。仙家来去,金鼓龙吟如梦幻泡影,终将散入虚空;唯灶膛里噼啪作响的柴火,锅中翻滚的白粥,婢女指尖残留的暖意,真实可触。原来大道至简,神迹恢弘终成空,一饮一啄皆修行。那被点化的老婢,何尝不是所有平凡众生的隐喻?长生非关琼楼玉宇,只在心头一点不熄的暖光;仙缘未必是霞举飞升,更是俯身尘泥时,于烟火深处照见永恒的清亮。

4、仙药尘枷

华山云深处住着伯山甫,二百载春秋未改容颜。他偶然下山,总叫乡邻惊惶——数代先人善恶功过,未来吉凶祸福,他历历如见,言出必验。

那年探亲,撞见外甥女病卧破屋。八十老妪气若游丝,枯指抓着舅父衣角,浊泪横流。伯山甫沉默良久,自怀中摸出青玉小葫。倒出一粒赤丸,异香霎时驱散满屋药苦。

孙女咽药沉沉睡去。待晨光破窗,土炕上竟坐起个桃腮少女!稀疏白发转作青瀑,皱纹如潮水退去。她抚着光洁脸颊,跪地喜极而泣。

仙丹余粒,成了孙女的执念。她捧予花甲之年的儿子:“服此可如娘重生!”儿子捏着赤丸细嗅,抬眼却见母亲娇艳如妖。他猛缩回手:“邪物!定是精怪作祟!”

任她怒骂哭求,儿子抵死不从。岁月如刀,孙女愈见鲜妍,儿子却驼了背脊,枯枝般的手连碗都端不稳。

河东城西官道,汉武帝使者忽见惊心一幕:布衣少妇挥藤猛笞跪地老翁,杖杖到肉。使者厉声喝止,女子含泪直指老翁:“此乃我不肖子!”见众人瞠目,她悲声道:“舅父赐我仙药返童,逆子竟疑为妖物!如今他未老先衰——”话音陡转凄厉,“二百三十岁老母杖八十岁儿,不该么?”

满场死寂。老翁蜷缩如虾,任藤条抽落枯骨,只盯着地上飞溅的尘灰。那卑微的尘灰起落,是他抗拒仙缘的全部代价。

孙女终掷藤入山。伯山甫独立云巅,指间赤丸忽化青烟。山风卷着叹息散入深谷:仙药点得醒躯壳,点不醒甘愿腐朽的心。强续的命是枷锁,跪地的老翁何尝不是另一种清醒?长生最苦,原是守着不灭的烛火,眼看挚爱成灰。

5、半剂长生

临淄县吏和君贤,捕贼时重伤濒死,幸得神人赐药救回性命。他弃了官袍,背上药囊随恩人远行。原只想学金疮秘方,走着走着,竟窥见了长生门径。

这一走便是踏遍山河:西行女儿山巅采霞,北至玄丘寒地饮冰,南渡庐江烟波沐雨。风霜刻进皱纹,他却越走脊梁越挺。终于背回三卷《太阳神丹经》,入山闭户炼丹。

丹成那日,奇香满谷。他舀起一勺金液,凝视许久,竟只服半剂。有人问:“何不飞升?”他笑指山下炊烟:“贪这点人间暖意。”从此做个地仙,三年换一处居所。邻里只见他背个旧药囊,容颜总似壮年,只当是异乡客。

某日朝霞如锦,他负囊推门,对檐下晾衣的农妇颔首一笑,身影渐融金光之中——这次是真要登天了。

原来真正的长生,恰在这半剂丹丸的分寸里:不全然超脱,亦不沉溺红尘。留一半清醒脚踩泥土,留一半仙心仰望星空,才守得住人间清欢的恒久滋味。所谓修行至境,原在烟火深处那一念不贪不弃的清明。

6、舐疮试道

蜀中有个李八百,没人晓得他本名。这人时隐时现,算来竟活了八百岁。他瞧准汉中唐公昉求道心诚,偏缺明师指点,决意试试此人斤两。

他扮作穷汉到唐家帮工,专拣苦差干,唐公昉暗自称奇。忽一日,李八百倒地装病,眼看要断气。唐公昉急请名医,耗去数十万钱,眉头不皱分毫,日夜守在榻前。病没好透,李八百又浑身溃烂,脓血恶臭熏得人退避三丈。唐公昉泪落如雨:“你为我家操劳至此,倾家荡产我也要医好你!”

李八百呻吟:“此疮……须人舔舐方愈。”唐公昉立唤三婢女轮流舔疮。脓血腥臭入喉,婢女强忍呕意。李八百却摇头:“婢女舔无用,若得主人亲舐,或可救命。”

满屋死寂。唐公昉凝视那溃烂流脓的躯体,只一瞬迟疑,便俯身下去——腥腐之气直冲颅顶,他闭目屏息,舌尖触到滚烫溃烂的皮肉。

李八百忽然长笑起身,周身疮痂簌簌脱落,露出光洁肌肤,眸中精光如电:“好个唐公昉!这一舔,舔尽了尘俗计较!”满屋金光流动,老佣工已化作仙人模样。

原来至诚之道,不在焚香礼拜,而在俯身舐疮时那颗无垢心。仙人设劫,从来只是肯为渺茫希望押上全部身家的人;而所谓仙缘,不过是凡人一念至愚时,照见的神性微光。

7、默示人间

成都街市喧嚷处,总见李阿蓬头垢面,伸手乞讨。怪的是得了钱粮,转眼就散给更穷的人。这乞丐夜去朝归,无人知他宿在荒山还是破庙。更奇的是他虽闭口如蚌,人们却从他脸上读天机——若见他眉目舒展,所求必吉;见他面有戚色,心头便蒙上阴云;若他嘴角微扬,定有洪福将至;一声轻叹,则似寒霜骤降。这无字天书,竟从未失准。

有个叫古强的后生,认定李阿不是凡胎。一次尾随其后,竟跟进了云深雾锁的青城山。再邀同行时,古强暗揣了家传大刀防身。李阿瞥见刀光,声如冷铁:“既随我,何惧虎狼!”夺刀猛砸山石,精钢刀刃应声崩裂。古强盯着断刃,忧色爬上眉梢。天明出山,李阿忽问:“愁刀毁耶?”古强嗫嚅:“恐家父责难。”老人拾起残刀,左手向地轻叩,断刃竟复原如初!

返城途中,突遇惊马拽着狂奔的货车。路人惊呼四散,李阿却伸脚卡进车轮之下——刺耳的骨碎声扎进古强耳膜!他扑过去,却见李阿缓缓抽回伤脚,筋肉筋骨已悄然弥合如初,唯剩青布鞋上一道深深辙印。

原来天机不在云端在尘埃,李阿以身为卦,演尽人间祸福玄微。他那双踏遍市井的赤脚,碾不碎的是红尘悲悯;额间纵横的沟壑里,藏着一部无字真经——命运之符原在众生眉宇间流转,唯澄净心神能解;而所谓金刚不坏身,不过是看透虚妄者,对无常最温柔的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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