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栀向满 第23章 人间烟火

「在人间烟火中，许下不凡的未来之约。」

实验室恢复了原有的静谧，空气中只余下两人交错的呼吸。

“入职作品集和简历，都交了？”顾沉开口。

“嗯嗯，都弄好了，就等通知了。”林满点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宽大t恤的衣角。

“那今天有什么安排？”

林满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想去超市。”

说完，又觉得这个提议，对于他们之间这种崭新的关系而言，似乎太过平淡无奇了。

顾沉的眼底却漾开笑意，立刻应道：“好，我和你一起。”

他的爽快让她心头一动，仰起脸，眼中闪着一丝狡黠的光，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试探着问：

“那……这个算约会吗？”

“你说算，就算。”

林满的脸颊染上红晕，立刻理直气壮地说：“那我得回去换身衣服。总不能穿着你的衣服去吧，太大了。”

话音刚落，顾沉便俯下身，在她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快得像拂过。

“好。”

校园林荫道上，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走到一半，他很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掌心宽大，带着薄茧，那份温热包裹住她微凉的指尖，仿佛一股暖流，瞬间注入心脉。

“小满，”他的声音低沉。

林满的指尖蜷了蜷，没有抽出手，只是从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细若蚊吟，唇角却微微上扬。

阳光透过枝叶，为这份初生的情愫镀上金色的光晕。

走到林满宿舍楼下。

“等我一下，很快。”林满看向他。

“嗯，去吧。”

林满快步走进宿舍楼，身影消失在楼道口。

顾沉站在楼下那棵巨大的香樟树下，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在他脚边投下斑驳的光影。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无意识地划过，思绪却飘回了今晨天刚亮的时候。

......

早晨。

顾沉细心的找出林满要用的生活用品后，为她掖好被子的一角，轻手轻脚地离开实验室，转身走到了实验室外僻静的走廊尽头。

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原本温和的声线变得冷静而高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袁总，是我，顾沉。”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自带一股不容置喙的气场。

“关于你们的offer，我决定接受。”

他没有给对方欣喜或客套的时间，便直接切入正题，语气更像是在下达指令而非商谈：

“不过，有一个附加条件。帮我以你们公司的名义准备一套公寓，两室一厅。”

他边说着，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实验室的方向。声音在放软了几分，仿佛怕惊扰了那个沉睡的梦。

“位置……就在cbd西王大厦附近。”

她心心念念的地方，就在那栋大厦里。

电话那头很快给了肯定的答复。

挂断电话后，他在熹微的晨光中站了许久。

一个蓝图，正在他心中无声地铺展。

蓝图的两端，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以及一个必须被小心守护的人。

所谓的“职业规划”，从动念的那一刻起，便只有一个目的。

他需要一个计划，一个时机，将这一切和盘托出。

但不是现在。

现在要做的，是先将他或她前路上所有可见的问题，都一一解决。

然后，理所当然地，将她的世界，纳入自己羽翼的庇护之下。

这个念头并非疯狂滋长，而是如磐石落定，带来一种深沉而笃定的愉悦。

......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林满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她已经换好了衣服，正站在他面前，好奇地歪着头看他。

顾沉抬眸，那深邃眼底的宏大蓝图瞬间隐去，只清晰地倒映出她一个人的身影。

他笑了笑，那笑容里是纯粹的暖意。

“没什么。”他朝她伸出手，“在想，今天超市的酸奶会不会打折。”

“那我们快走吧。”

简单吃过午饭后，他们并没有去任何特定的地方，只是并肩走在街上，享受着这份漫无目的的悠然。

阳光透过枝叶，细碎地洒在他们紧握的双手上，仿佛为这份初生的情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两人第一次不太正式的约会，是钻进了一家大型超市。

明亮的灯光下，琳琅满目的货架延伸至视野尽头。

周围是推着购物车来往的人流，人群讨论的声音，广播里循环播放的促销信息……一切都充满了鲜活而嘈杂的人间烟火气。

然而，当顾沉推着购物车，而她并肩走在他身旁时，这片嘈杂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自成一个安静的世界。

他们为买哪种牌子的酸奶而凑在一起研究配料表；他微微蹙眉，认真比较着不同意面的成分，侧脸在灯光下英俊得令人心折。

林满看着他专注的样子，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几拍。

这个男人，无论是沉浸在代码世界，还是此刻在超市里挑选日常用品，都带着一种令人着迷的认真。

“对了，顾沉，”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随意自然，“你毕业后…有什么规划吗？”

“源辉互联，”他将选好的几盒原味酸奶放进购物车，声音平静无波，“已经拿到offer了。”

“源辉互联？！”她由衷地惊叹，“哇！好厉害，恭喜你！”

这份喜悦之后，她又不免想到自己，掰着手指算了算：“我九月份也要搬出宿舍了，看来得开始留意租房信息了。”

她有些苦恼地皱了皱鼻子，下意识地补充道，“如果能在cbd附近找到合适的房子就好了，不管入职哪个公司，通勤都会方便些……”

顾沉推着购物车的脚步微微一顿，购物车轮子在光洁的地面上划出一道轻微的声响。

他停了下来，转过身。

在人来人往的走道上，他极其认真地看着林满，眸光深邃得仿佛要将她吸进去。

“小满。”

“嗯？”

“关于住的地方，不用那么麻烦。”

顾沉看着她清澈眼眸里的困惑，语气平静：“源辉给员工提供了人才公寓，标准的两室一厅。位置，就在西王大厦旁边。”

林满看向他，在他深邃的眉眼，再到他眼底的认真，心中百感交集。她跟他提过，她的要入职的目标是奥星，而奥星广告就在西王大厦里。

一种被全然放在心上，被细细规划周全的感觉，让她感到前所未有过的珍视。

他早就把这一切都计划好了？

他的未来里......有我？！

林满的带着些许的颤抖，问出了那个几乎呼之欲出的问题：“你……你早就计划好了？”

顾沉唇角勾起一抹极浅却意味深长的笑，默认了这个事实。

他朝她走近一步，伸手将她轻轻一带，让她靠在购物车的扶手上，将她整个人圈在了他与购物车的方寸之间。

“公寓还空着一个房间。”顾沉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边，“所以……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这句话，在她脑海中轰然炸开。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周围依旧人声鼎沸，促销广播还在孜孜不倦地循环，一个小孩推着迷你购物车从他们身边笑着跑过，可这一切都成了无声的默片。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他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和他那句在耳蜗里不断回响的问话。

心跳如擂鼓，震得她四肢百骸都有些发软。

“我……”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将他推开了些许。

这个动作并不用力，带着一丝颤抖，像是一种本能的、想要为自己争取一寸呼吸空间的挣扎。

她需要拉开一点距离，来抵御他过于强大的气场和这个些许震撼的提议，而这个提议带来的眩晕感。

“我……我考虑一下。”

林满说出这话时，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脸颊却早已红得像要滴血，连耳根都滚烫。

她甚至不敢再看他的眼睛，目光慌乱地飘向一旁的货架。

顾沉嘴角的笑意有那么一刹那的凝固。

是不是……太急了？

然而，那失落只停留了不足半秒。

他了然地笑了。

那笑意从眼底深处漫开，带着全然的包容与宠溺。

顾沉顺着她的力道后退了半步，给了她想要的空间，抬起手，极其自然地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语气宠溺：

“好，不急。等你答复。”

这个“考虑”，像是心照不宣的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