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栀向满 第31章 灼吻为契

「咫尺之间，是他洞悉一切的温柔守护。」

卧室门“咔哒”一声落锁，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外面是顾沉，是让人心神摇曳的暧昧；里面是林满，和她一颗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

林满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心脏还在胸腔里狂跳，像一只被惊扰的林鸟。

脑海里一片粉红泡泡，身体却像上了发条般，被一股求生的本能驱使着。

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行李箱里刨出睡衣和毛巾，随即逃也似的躲进了套间里的卫浴，反锁的“咔哒”声，是这场仓皇撤退中唯一的镇定剂。

拧开花洒，将水流调到最大。

温热的水流劈头盖脸地砸下来，蒸腾的水汽瞬间席卷了这方寸之地。

然而，水可以冲刷身体，雾可以模糊镜面，却怎么也涤荡不掉唇上那残留的灼热，和那缕仿佛已经侵入骨髓的、属于顾沉的气息。

“我这是怎么了？”

水珠顺着发梢滴落，砸在锁骨上，泛起一阵微凉的颤栗。

镜中的自己，双颊绯红，眼波水光潋滟，那个全然陌生的形象，让她狼狈地别开了视线。

水声渐歇，氤氲的雾气也开始慢慢散去。

胡乱擦干身体，换上睡衣，林满几乎是把自己摔进了柔软的被褥里，直挺挺地躺着，目光空洞地投向天花板。

脑海里像放映机失控，一遍遍回放着刚才沙发上的一幕幕——他的眼神，他手掌的力度，他身体的温度，还有那个让她几乎溺毙的吻……

她抬起手臂，重重盖在眼睛上，仿佛这样就能隔绝脑海里那些羞人的画面。

心里对自己怒吼：“林满啊林满，矜持呢！被狗吃了吗？！”

她懊恼地捶了捶床。

可随即，顾沉专注看电影的侧脸、在厨房里游刃有余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

每一个细节，都像是最精准的诱饵，让她心甘情愿地步入陷阱。

这根本不是诱惑，这是精准狙击！

忽然，沈苏苏的话钻进了脑海：“同住一个屋檐下，**的......”

当时只当是句玩笑，此刻却像警钟般在耳边敲响。

万一……

万一真有下次呢？

万一下次没有遥控器掉下来呢？

这个念头让她的脸颊再次烧了起来。

“不行。”

她低声呢喃，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抓过手机，指尖因紧张而微微颤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购物软件。

在搜索框里，迟疑了半天，才像做贼一样，飞快地输入了那三个字。

屏幕上跳出的琳琅满目的商品，让她瞬间有种想把手机扔出去的冲动。

她几乎是屏着呼吸，在“超薄”、“颗粒”、“不同尺寸”的字眼中飞速划过，最后胡乱地选了一个看起来最“正常”的，用最快的速度下单、付款，全程紧张得像在拆除一颗定时炸弹。

做完这一切，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自己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起，是沈苏苏的微信。

【小黄心emoji】：满满子！我回来啦！后天去找你，想吃上次你学校附近那家甜豆花了。

看着元气满满的文字，林满思绪终于没在那片粉红泡泡里飘荡。

她敲下回复。

【林满】：好，到了联系我。

......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时，林满才悠悠转醒。

洗漱好，走出卧室时，空气中漂浮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尴尬。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厨房传来轻微的声响。

她磨磨蹭蹭地走到餐厅，顾沉正端着煎好的鸡蛋从厨房出来，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灰色t恤，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早。”

她低声说，眼神有些闪躲。

“醒了？”

顾沉的语气自然得仿佛是，忘了昨晚那个擦枪走火的瞬间，从容得什么都没发生，

“睡得习惯吗？”

林满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书房门口那张小床，尺寸和大学宿舍的单人床差不多。

“习惯，你呢？”

顾沉没立刻回答，反而端起牛奶递给她，然后顺势凑近。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慵懒的磁性：“你说呢？”

那声音像电流，瞬间让她半边身子都麻了。

林满的脸颊“轰”地一下烧起来，像被烫到似的想推开他：“……你。”

顾沉放下手上的盘子，顺势握住她的手，将她往怀里一带，另一只手稳稳地托住她的后腰。

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温柔的早安吻，声音里满是得逞的笑意：

“我什么？” 他在她耳畔低语，气流吹动了她鬓角的碎发，“习惯，但……缺点东西。”

羞恼地抬起手，对着他胸膛轻轻地捶了一下。

林满羞恼地抬手抵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连耳根都烧成了剔透的胭脂色：

“心眼嘛？”

顾沉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胸腔里便抑制不住地溢出一声低沉的闷笑。

那笑声透过紧贴的胸膛，震得林满的心尖都跟着发麻。

他没有反驳，只是用那种又好气又好笑，还带着全然“拿你没办法”的宠溺眼神，深深地看着她。

在那样的目光下，林满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看穿了所有伪装的、炸了毛的小猫。

再次俯身，将唇轻轻贴在她的耳廓上，灼热的气息混着每一个字，像一枚温柔的烙印，烫进了她的灵魂深处。

“嗯，你就是我的心眼。”

他在她即将因为这句“承认”而再次羞恼地炸起之前，叹息、缱绻的语气，吐出了后半句：

“——满心，满眼。”

话音落下的瞬间，世界向内坍缩，唯有他低头覆下的吻，真实而滚烫。

空气瞬间被抽离。

带着惩罚性的碾转的宣告，仿佛要将昨夜那个戛然而止的吻，连本带利地讨还回来。

顾沉没有给她任何站稳的机会，顺势将她带向自己怀里几分，他脚步带着侵略性，步步紧凑，而她后退的每一步都像踩在鼓点上，最终沦为一场溃不成军的邀约。

方寸间彻底被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所包裹，唇齿间带着令人晕眩。

林满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诚实得可怕，早就酥麻得发软。残存的本能驱使着她，双臂攀上他的脖颈，手指不受控制地、摩挲着探入他微硬的发根。

就在林满以为自己会在这场风暴中窒息时，顾沉却忽然撤开了半分。

咫尺之间，他滚烫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急促而灼热。

凝视着被自己吻得面色绯红、眼含水光的女孩，喉结重重地滚动了一下。

短暂的分开，是为了更彻底的沉沦，扣着她腰的手掌猛然收紧。

当碰上沙发柔软的边缘，再无退路。

林满只觉一阵轻微的失重，随即后背便贴住了沙发柔软的靠垫，而他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将她牢牢禁锢在沙发之间，吻得更深、更狠。

就在两人快要在这场甜蜜的风暴中彻底融化、溺毙时——

“嗡——嗡——”

茶几上，那只黑色的手机不合时宜地振动起来，屏幕亮起的光。

这突兀的声响，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顾沉的动作明显一僵，眉宇间瞬间掠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他微微撤开一些，呼吸还带着一丝不稳，目光扫过亮起的屏幕。

只那一瞬，林满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所有的温柔与掠夺，都在顷刻间凝固、褪去。

那丝不悦迅速被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所取代**：**无奈，抗拒，甚至还夹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冷意。

“等我一下，”

顾沉松开她的力道有些不舍，“我接个电话。”

随即，转身走向阳台，留给林满一个挺拔却略显紧绷的背影。

林满还愣在原地，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和气息，心中那艘被掀起巨浪的小舟，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中断，悬在了半空，不上不下。

阳台的玻璃门被轻轻拉上，隔绝了外面的风，却隔不断那份随之而来的、微冷的沉默。

几分钟后，顾沉从阳台回来。

他眉心那道浅浅的褶痕尚未完全散开，眼底所有的温柔与掠夺，都在顷刻间凝固、褪去，只剩下一种沉静的、被外力强行拉回现实的克制。

没有再回到沙发，而是径直走向餐桌，重新坐下，拿起那片只咬了一口的吐司，却没有丝毫食欲。

林满压下心头万千思绪，也跟着坐了过去。

空气中飘浮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尴尬。

“我明天……可能要回家一趟，处理点事情。”顾沉的声音有些低，打破了沉默。

林满正小口喝着牛奶，闻言动作一顿。她抬起头，细细地打量着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神色间那抹一闪而逝的疲惫。那不是昨晚没睡好的疲惫，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源于内心的烦扰。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她轻声问，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担忧。

顾沉的目光终于从盘中的煎蛋上移开，对上了她的视线。他眼中的复杂情绪只停留了一瞬，便被刻意的温柔所覆盖。他伸出手，越过餐桌，宠溺地、安抚地抚摸着她的手臂，掌心温热。

“没事，别担心。”

他的声音放得很柔，“一点家里的私事。这几天你先一个人在这里待着，我很快就回来。”

“那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看情况。”

又是这种含糊其辞的回答。

林满心中微沉，但她没有再追问。她知道，有些事情，他若不想说，她逼问也无用。

林满忽然不想让这个早晨就这样被沉闷所吞噬。

她放下牛奶杯，清了清嗓子，轻快的语气开口。

顾沉抬眸看她，只见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

“我们今天出去逛逛吧？”

林满提议道，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期待，“我想吃冰淇淋了，就是那种蘸满了黑巧酱和撒上见过的。还有，我想去对面商场，那里新开了一家关东煮和一家咖喱鱼丸店，我在网上看到的，看起来超好吃！”

她停顿了一下，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眼中的阴霾似乎被她的话驱散了几分，便乘胜追击，描绘着更具体的蓝图：

“然后，我们去商场楼下的超市买点菜回来，把冰箱塞得满满的，你觉得怎么样？”

这些不是什么宏伟的计划，甚至琐碎得有些可爱。

吃路边摊，逛超市，填满一个家的冰箱。

这每一个词，都带着浓浓的烟火气，试图将他从那些烦扰的“事情”里，重新拉回到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热气腾腾的当下。

顾沉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努力用最简单的快乐来构筑一个临时的避风港。

半晌，他眼底的坚冰彻底融化，唇角勾起一抹无奈又宠溺的弧度。

他低沉地“嗯”了一声，所有的阴郁都被这一个字驱散。

“好，”他说，

“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