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漏洞指南 第4章 焚炉

玄丹长老的声音如同万载寒冰碎裂时的脆响，又似铁链缠上咽喉的窒闷，死死勒住墨尘的呼吸。荒古区的死寂本就浓稠如墨，此刻更被这冰冷的宣判压得密不透风，唯有声音在青铜书架的残骸间反弹，化作层层叠叠的回音：“荒古禁地，擅入者死！你可知罪？”

墨尘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震得肋骨发疼，气血翻涌得几乎要冲破喉咙。他指尖死死扣住那枚焦黑玉简，玉简边缘的断口划破皮肤，冰凉的玉质混着温热的血珠，才让他勉强守住一丝清明。识海中，《九霄漏洞指南》疯狂运转，淡蓝色的推演符文如同暴雨般闪烁——硬抗玄丹的威压？以他如今的修为，十死无生；辩解自己无心之失？在“擅闯禁地”的铁证前，只会显得苍白可笑；唯有将矛头引向更让玄丹在意的事，方能搏一线生机！

他猛地抬头，目光没有半分躲闪，反而燃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坦荡，如同困兽直面猎手，直视玄丹那双深不见底的寒潭眼眸：“长老明鉴！弟子擅入荒古，罪该万死！可弟子此举，绝非为了一己私利，而是为了丹楼的存亡，为了蟠桃母树那仅存的一线生机！”

他语速快得几乎没有停顿，字字如烧红的铁锭砸在地面，不给玄丹打断的机会：“弟子此前修复《九幽蚀骨草培育手札》，发现手札中记载的蚀骨草异变毒性——那种‘地火煞气与九幽寒毒交织催生的蚀魂之力’，竟与药圃禁区内蟠桃枯藤残留物的特性高度吻合！弟子大胆推测，母树枯竭绝非天灾，而是**！是有人用废丹精粹污染母树根系，强行掠夺本源所致！这是动摇天庭根基的滔天大祸！”

墨尘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更显真挚：“弟子心急如焚，遍查乙、丙、丁三区的典籍，却连半句相关记载都找不到！唯有荒古禁地，藏着上古丹道的秘辛，或许留有关于本源养护、污染警示的只言片语！弟子甘冒奇险闯入，只为求证真相！幸得苍天垂怜——”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焦黑玉简，手臂因用力而绷紧，指节泛白：“——弟子在此寻得丹阳子前辈的遗藏！前辈的精神烙印里，不仅直指本源枯竭的根源，更留下了‘简化回春散’的构想！那是如今唯一能延缓母树枯竭、滋养本源的希望！”

他刻意略过《蟠桃根系养护纪》中“本源掠夺”的直白警示，只将重点放在丹阳子的“回春”构想上——他清楚，玄丹对丹阳子的态度复杂，这份遗藏远比“指控掠夺”更能牵动这位长老的心。

玄丹的目光落在那枚焦黑玉简上，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玉简边缘的雷火焦痕、符文中残留的狂放精神印记……那是丹阳子独有的气息，桀骜、执着，带着对丹道的极致追求。他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细微的波动，如同寒潭表面凝结的薄冰裂开一道缝隙。

“丹阳子……”玄丹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声音里裹着难以拆解的情绪——有对旧识的追忆，有对其“离经叛道”的忌惮，甚至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他缓缓抬起右手，袖中涌出一股无形的力量，如同温柔的锁链，轻轻攫住墨尘手中的玉简。

玉简脱离墨尘的掌控，悬浮在玄丹面前。他没有立刻用神念探查，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盯着墨尘，语气重归严苛：“即便你所言非虚，擅闯禁地的罪名也无法抹去。规矩，便是丹楼的根，容不得半点逾越！”

“弟子知罪！”墨尘毫不犹豫地屈膝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布满尘埃的青铜碎片上，冰凉的金属硌得额头生疼，“弟子愿受任何责罚，只求长老能明察此事！废丹精粹污染母树本源，癸字玖号区域处处透着诡异，李魁执事更是百般阻挠弟子探查——前日弟子申请前往乙字柒号考据，他不仅刻意刁难，还想用‘擅入禁地’的罪名构陷弟子！”

他话锋一转，将矛头精准指向李魁，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愤慨：“弟子斗胆猜测，李魁背后恐有更大的图谋！弟子死不足惜，可若母树彻底枯萎，丹楼的根基便会崩塌，天庭的生机也将受损！恳请长老以大局为重，彻查癸字玖号与废丹精粹之事！”

玄丹沉默了。荒古区的死寂再次笼罩下来，只有墨尘额头贴地的轻微声响，在空旷的空间里格外清晰。时间仿佛被冻结，每一秒都像在熬煮热油。许久，玄丹才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漠然，却悄然褪去了大半杀意：“丹阳子的遗藏，本座自会查验真伪。至于你……”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墨尘沾满尘埃与血痕的衣袍，最终落在他紧握的双拳上：“擅闯禁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从今日起，罚你入‘本源熔炉司’，做添火仙役。何时熔尽一千钧‘九幽寒铁’，何时再议你的罪责。”

话音落，他袍袖轻轻一挥，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墨尘托起。玄丹的眼神骤然变冷，带着致命的警告：“滚出去！今日在荒古区所见所闻，若有半字泄露，便是神魂俱灭的下场！”

“谢长老不杀之恩！”墨尘再次叩首，强忍着识海因玄丹威压残留的刺痛，踉跄起身。他不敢再看那枚悬浮的玉简一眼，转身快步走向尚未完全闭合的能量旋涡通道——他知道，自己赌赢了第一步。玄丹不仅对丹阳子的遗藏动了心，更对李魁（以及他背后的天蓬）起了疑心。

本源熔炉司？旁人眼中的地狱，却是他靠近癸字玖号核心的绝佳机会！

当墨尘的身影消失在能量旋涡中，玄丹才将神念探入那枚焦黑玉简。丹阳子充满悲愤与不甘的咆哮瞬间涌入他的识海：“……本源掠夺！此乃饮鸩止渴！母树枯竭已成定局，唯‘本源回春散’可逆转！然主药‘地心火莲’绝迹万载，辅药‘九幽寒铁髓’‘星辰砂精粹’亦近枯竭……天要绝我丹道乎？！”

“……简化回春散！以地脉灵乳为基，融养魂木心之生机，佐百草晨露调和！虽效减十之七八，却能温养本源……恨！天庭鼠目寸光，只知掠夺！星辰大阵鲸吞界力，此阵不破，回春无望！吾道……不甘！”

玄丹的脸色在精神烙印的冲击下变得极其复杂，有震惊，有惋惜，更有压抑的怒火。他猛地握紧玉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玉简表面泛起细微的裂痕。良久，他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目光投向荒古区深处，仿佛穿透了层层时空，看到了那株枝叶凋零的蟠桃母树。

“丹阳子……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疲惫，随即被冰冷的决绝取代，“天蓬、李魁、废丹精粹、癸字玖号……好，好得很！”

袍袖一卷，那枚玉简与记载着《蟠桃根系养护纪》的龟甲同时消失在袖中。玄丹最后看了一眼墨尘离去的方向，身影如同融入幽暗的墨迹，悄无声息地消散在荒古区的废墟里。

### 本源熔炉司：地狱中的机会

本源熔炉司位于丹楼最底层，深入山腹数百丈，紧邻地火主脉的分支。这里没有半分仙气缭绕，只有令人窒息的灼热——空气被烤得扭曲，吸一口都像吞了火炭，灼烧着喉咙与肺腑；震耳欲聋的轰鸣从四面八方传来，是熔炉运转的咆哮，是金属熔化的嘶鸣，是废液焚烧的爆响，交织成一片能撕裂耳膜的噪音。

整个空间被暗红色的地火光芒笼罩，数十座如同小山般的“蚀骨熔炉”矗立其间。炉身由暗紫色的“玄铁石”铸就，表面布满被火焰灼烧的焦黑纹路，炉壁上流淌着暗金色的“导火符”，符文每闪烁一次，就有一股炽白的地火从炉口喷吐而出，将投入的废丹残渣、金属废料熔炼成滚烫的液态金属或灰烬。

墨尘被

一名满脸横肉的熔炉管事粗暴地推搡着前行。那管事**着上身，皮肤被高温烤成暗红色，肌肉上布满狰狞的烫伤疤痕，脖子上挂着

一枚骷髅状的“避火符”，走路时发出“哗啦”的金属碰撞声。他的声音如同破锣被敲碎，在轰鸣中勉强能听清：“新来的？就是你叫墨尘？”

墨尘点点头，没敢多言。管事将他带到

一座编号为“丙字七号”的熔炉前——这座熔炉高达十丈，炉壁被地火烤得赤红，散发出的热浪让视线都变得模糊，仿佛隔着一层流动的火焰。炉口上方，

一架由“蚀骨金”打造的巨大机械臂正缓缓转动，将一桶桶粘稠的黑色废液倾倒入炉中。

废液接触地火的瞬间，发出“嗤啦”的爆响，腾起滚滚黑烟，那股熟悉的、混杂着焦糊与腥甜的气味扑面而来，比在乙字柒号废丹处理场闻到的更浓烈，几乎要让人作呕。

“丙字七号从今往后归你管！”管事指着熔炉旁一个深嵌在地面的金属槽，槽内堆放着数十块深蓝色的金属锭，锭体表面凝结着白霜，与周围的灼热格格不入，“这是‘九幽寒铁’！每天辰时、午时、酉时，各投十锭进去！用那边的引火叉推，动作快点！”

他唾沫横飞，带着硫磺味的唾沫星子喷在墨尘脸上：“记住！必须保证熔炉核心温度稳定在‘离火七转’！高一丝，炉壁的导火符就会崩解，整座熔炉炸了，咱们都得被烧成灰！低一丝，九幽寒铁熔不透，杂质会反噬炉体，你第一个被吸进去炼了！”

管事又指向熔炉侧面

一个不起眼的暗门——暗门连接着数条粗大的金属管道，管道上刻满“隔温符”，却依旧发烫。“那是清渣口！每熔完

一批寒铁，炉温降到‘坎水三叠’时必须立刻清理废渣！晚一刻，废渣凝结堵塞管道，炉压失衡，炸起来连骨头渣都找不到！”

他狞笑着拍了拍墨尘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墨尘一个趔趄：“小子，好好干！李魁大人特意交代了，要‘好好关照’你！别想着偷懒，这熔炉司里，死人比活人死得还快！”

墨尘沉默着接过那柄沉重的玄铁引火叉——叉身足有数百斤重，握在手里滚烫，几乎要灼伤皮肤。他走到九幽寒铁堆旁，寒铁散发出的刺骨寒气顺着指尖蔓延，与周围的灼热形成强烈的反差，让他的手指微微发麻。

按照管事的指示，他用引火叉费力地叉起一块寒铁锭，对准熔炉那如同巨兽之口的投料口，猛地发力推入！

“嗤——轰！”

寒铁锭入炉的瞬间，并非立刻熔化，反而像冷水滴入滚油！炉内炽白的地火猛地一暗，随即爆发出更加狂暴的蓝白色烈焰！一股难以形容的冲击波从炉口喷薄而出——一半是九幽寒铁的极寒本源，一半是地火的至阳烈焰，两种力量在空气中碰撞、撕扯，形成“冰火两重天”的恐怖冲击！

墨尘首当其冲，只觉得

一股冰寒刺骨的力量瞬间侵入经脉，像是有无数冰针在扎；下

一秒，狂暴的地火能量又狠狠撞上经脉，如同烈火燎原！他闷哼一声，连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握着引火叉的双手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叉身流淌，滴落在地面上，瞬间被蒸发成白烟。

“哈哈哈！新来的菜鸟！这滋味不错吧？”旁边负责其他熔炉的仙役发出粗鄙的嘲笑，“九幽寒铁遇地火，每次投料都是一次小爆炸！撑不住就早点滚，别死在这儿占地方！”

墨尘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却越发冰冷。他没有理会那些嘲笑，反而将神念凝聚到极致，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刺向狂暴的熔炉内部——《九霄漏洞指南》在识海中飞速运转，解析着眼前的一切：

- **能量对冲模型**：九幽寒铁的极寒本源与地火的至阳烈焰形成固定的对冲规律，每次投料后，炉温会先降至“离火五转”，再反弹至“离火八转”，最后稳定回“离火七转”，整个过程持续三息。

- **符阵运转规律**：炉壁的导火符在能量对冲下会呈现“明-暗-明”的闪烁节奏，能量流转的节点在炉身左侧第三道纹路处最脆弱，却也是引导能量的关键。

- **熔炼周期**：一块九幽寒铁从投料、对冲、到完全熔化，需要一刻钟，炉温从“离火七转”降至“坎水三叠”则需要两刻钟。

- **异常点捕捉**：第七次投料时，当蓝白色烈焰爆发到极致，熔炉核心深处闪过一丝微弱的波动——那波动与废丹精粹、蟠桃枯藤残留物的气息高度相似，如同黑暗中划过的火柴，虽短暂却清晰！

癸字玖号！

墨尘的心脏猛地一缩！这丙字七号熔炉处理的“特殊废料”，绝对与癸字玖号有关！甚至可能是癸字玖号处理后的“残渣”或“副产品”——天蓬掠夺蟠桃本源后，用废丹精粹混合处理，最终的废料便送到这里焚烧，彻底销毁痕迹！

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动作却越发沉稳。他不再硬抗冲击波，而是利用推演出的规律，在投料的瞬间微微侧身，顺着冲击波的力道卸力；同时调整引火叉的推送角度，将部分狂暴的能量引导向炉壁左侧的符阵节点——虽然依旧被震得气血翻腾，但经脉所受的伤势却大大减轻。

“咦？这小子……好像有点门道？”旁边的仙役见他渐渐适应，嘲笑声渐渐小了，眼中露出一丝惊疑。

### 焚炉：毁灭中的真相

时间在灼热与轰鸣中缓缓流逝。当墨尘完成午时的最后一次投料，炉温开始缓缓下降，准备进入清渣阶段时，异变陡生！

“嗡——！”

丙字七号熔炉突然发出一声沉闷至极的嗡鸣，那声音不是尖锐的，而是低频的、带着震颤的，如同巨兽濒死前的哀嚎！整个炉体剧烈摇晃起来，炉壁上流淌的暗金色符文骤然变得刺目，随即开始疯狂明灭，像风中残烛般忽亮忽暗！

炉口喷出的火焰不再是炽白或蓝白，而是夹杂着诡异的暗红色与墨绿色，散发出的气息也变了——除了灼热与焦糊，还多了一股**的腥甜，以及一丝令人心悸的毁灭感，仿佛炉子里焚烧的不是废料，而是某种活物的本源！

“不好！是炉压失衡！要炸了！”经验丰富的熔炉管事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声音凄厉地尖叫起来，“快逃！离熔炉远点！”

“轰隆——！！！”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瞬间淹没了所有声音！

丙字七号熔炉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炉壁在刺目的光芒中猛地膨胀、扭曲，随即“咔嚓”一声撕裂！狂暴的能量混合着滚烫的金属溶液、未燃尽的废丹残渣、以及半熔化的九幽寒铁碎片，如同火山喷发般向四面八方喷射！

金属溶液落在地面上，灼烧出滋滋作响的黑洞；带着火星的废丹残渣如同陨石般砸向周围的熔炉，引发一连串小型爆炸；蓝白色的地火烈焰窜起数十丈高，将整个熔炉司变成一片火海！

墨尘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凭借《九霄漏洞指南》对能量波动的极限预判，身体如同鬼魅般向后急退！同时，他毫不犹豫地将体内残存的仙力全部注入引火叉，猛地将叉身插入身前的地面——玄铁叉身瞬间被烧得通红，却在地面上撑起一道脆弱的屏障！

“噗——！”

恐怖的冲击波狠狠撞在引火叉上！叉身瞬间弯曲成弓形，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最终“啪”的一声断裂！墨尘如遭重锤，胸口一阵剧痛，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被狠狠抛飞，重重砸在数十丈外一处相对完好的金属支架上。

“咚”的一声闷响，支架被撞得变形，墨尘眼前一黑，几乎昏死过去。灼热的气浪舔舐着他的皮肤，衣服瞬间被点燃，他强忍着剧痛滚到地面，扑灭身上的火焰。

周围已是人间地狱：哀嚎声、哭喊声此起彼伏，有的仙役被金属碎片刺穿身体，有的被火焰吞噬，有的被倒塌的熔炉残骸压住，动弹不得。熔炉倒塌的轰鸣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管道爆裂的嘶鸣声，交织成一片绝望的噪音。

不知过了多久，爆炸的余波才稍稍平息。墨尘挣扎着从一堆滚烫的金属碎片和焦黑灰烬中爬起，浑身剧痛难忍，衣衫褴褛得如同破布，裸露的皮肤上布满灼伤和划痕，鲜血与灰尘混在一起，结成了深色的痂。

他踉跄着站稳，目光扫过已成废墟的丙字七号熔炉区域——遍地狼藉，焦尸处处，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糊与血腥气。突然，他的目光被不远处一堆仍在冒烟的熔炉残骸吸引。

在扭曲变形的炉底基座旁，散落着几块未被完全熔化的深蓝色九幽寒铁碎片。而在这些碎片中间，赫然躺着几块焦黑的、形状不规则的碎片——它们与寒铁的冰冷不同，摸起来竟带着一丝温凉，边缘还残留着奇异的木质纹理。

蟠桃果核！

墨尘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强忍着浑身剧痛，踉跄着扑过去，不顾地面的灼热，伸手抓起一块最大的碎片。

碎片入手温凉，质地坚硬如铁，却能清晰摸到木质特有的纤维纹路。焦黑的表面下，隐约可见深褐色的底色。最让墨尘瞳孔收缩的是，碎片的断裂面中心，残留着一道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痕迹——那是人工抽取留下的孔洞！孔洞边缘光滑规整，像是被最精密的法器钻取过，孔洞深处，还残留着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能量印记。

这印记……与他在药圃枯藤根系处感应到的“本源金丹”残留，一模一样！

不是自然损耗，是人为抽取！

天蓬利用废丹精粹作为媒介，以癸字玖号为核心，以本源熔炉为“二次处理炉”，强行抽取蟠桃果核中残存的本源力量！那些被标记为“癸字玖号”的废丹，根本不是废料，而是掠夺本源的“载体”！

墨尘死死攥着那块焦黑的果核碎片，指尖因用力而发白，连掌心被碎片边缘划破都浑然不觉。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从他眼底深处汹涌而出，瞬间冻结了周围灼热的空气——他终于找到了天蓬“本源掠夺计划”的铁证！

而这场熔炉爆炸，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刻意为之，想要销毁证据？

墨尘抬头望向癸字玖号所在的方向，眼中的杀意与决绝交织，如同即将喷发的地火，在平静的表面下，藏着毁天灭地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