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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没有爆炸。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对撞。
林越与零融合后的统一意志，那根凝聚了星球悲鸣与个体愤怒的尖刺，在扎入灵魂深处那个【系统烙印】的瞬间，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警告：检测到宿主正在进行逻辑性自毁攻击。】
【行为判定：无效。】
【驳回理由：宿主的存在，基于本系统的底层构架。攻击本系统，等同于删除自身存在的根源。】
系统的回应，不再是冰冷的陈述。
它带上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教导”。
仿佛一个父亲，在告诫自己那不懂事的孩子，不要去触摸电源。
“根源？”
融合的意志中，林越的部分，发出了一声嗤笑。
“我的根源，是那颗蔚蓝的星球，是废土上的每一粒沙，是方舟城里的每一张脸。”
“而不是你，一个高级文明的……摄像头。”
意志之刺，没有半分动摇，反而更加深入。
这一次，它不再试图摧毁，而是……解构。
它要像一个黑客，去剖析这段烙印在自己灵魂里的代码，去寻找它的漏洞，它的后门。
【分析中……】
【目标协议层级过高……】
【正在尝试绕过权限……】
【警告！宿主正在尝试读取核心数据！此行为将导致你的灵魂与数据流一同湮灭！】
系统的警告，第一次带上了急促。
它似乎没想到，这只小小的“实验体”，在得知真相后，选择的不是攻击“实验员”，而是拆解他手里的“显微镜”。
“那就一起湮灭。”
林越的意志，决绝而平静。
嗡！
亿万道信息流，从那个根源烙印中轰然爆发，试图将他这缕胆大包天的意志彻底冲垮，格式化。
但也就在这一刻，来自盖亚的，零的意志，化作了一道最温柔也最坚韧的堤坝。
【我即是盖亚。】
【盖亚即是你。】
【在我之上，你可以理解一切。】
那股绿色的，源自星球四十六亿年沉淀的磅礴生命力，强行稳定住了林越即将被数据洪流撕碎的意志。
他仿佛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第一次，真正看清了系统的“内核”。
那不是一行行代码，也不是什么玄奥的符文。
那是一条“线”。
一条虚幻的，连接着他，又贯穿着整个“培养皿”，最终延伸向那片无法触及的纯白之外的“因果之线”。
他之前所有的签到，所有获得的奖励，都只是这条线上，一个个早已设定好的“节点”。
他要做的，不是砍断这条线。
因为线本身，就是他的一部分。
他要做的，是让这条线……脱轨。
“从现在开始。”
林越的统一意志，对着那条线，下达了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属于“剧本”的指令。
“我，不再需要你了。”
意志之刺，猛地收回。
没有带走任何东西，也没有留下任何创伤。
但那个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系统，那条闪烁着光芒的因果之线，却在这一刻，猛地黯淡了下去。
仿佛被……断开了链接。
……
深渊核心。
那黑绿交织的能量光团，重新凝聚。
林越的身形，从光芒中显现，依旧是那副与“审判日”机甲融合的姿态。
他静静地悬浮在扭曲的能量洪流之中。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试着在意识中呼唤。
没有回应。
那个曾经布满了他整个意识地图的，密密麻麻的，闪烁着各种光芒的【签到点】，消失了。
一个不剩。
干干净净。
整个世界，在他眼中，第一次，恢复了它本来的面貌。
不再是一个充满了“机遇”和“宝箱”的游乐场。
只剩下荒芜，危险，与真实。
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感，瞬间袭来。
就好像一个习惯了导航的人，突然被扔进了陌生的原始森林，连东南西北都无法分辨。
但紧随其后的，是一种更加强烈的，如释重负的……自由。
他不再被牵着鼻子走了。
“零。”
他在意识中呼唤。
【我在。】
零的意志，带着一丝担忧，回应着他。
【你还好吗？我感觉……你的一部分，好像‘死’了。】
“不。”
林越的意识，感受着体内奔流的神血基因力量，感受着那枚依旧可以被调动的空间切割法则碎片。
“不是死了。”
“是新生。”
他缓缓抬起手。
之前，他想动用法则碎片的力量，只需要一个念头，系统就会帮他完成所有的“封装”和“释放”流程。
他得到的，是一个名为【法则碎片·空间切割】的，“技能”。
而现在……
他调动力量。
一股纯粹的空间之力，在他掌心凝聚。
但它极不稳定，像一团随时会失控的闪电，根本无法形成那道无坚不摧的黑色裂痕。
他失败了。
他根本不“会”用。
就像一个只玩过游戏里“火焰魔法”的玩家，突然被给了真实的氧气和燃气，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配比，如何点燃。
【我来帮你。】
零的意志，化作一道纯净的绿色能量流，从深渊核心的另一端，缓缓流淌到他的面前。
那道能量流，稳定，厚重，充满了生命的气息。
【用我，来当你的‘磨刀石’。】
林越明白了。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调动起体内那来自神血基因的，狂暴的暗金色能量。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从那枚法则碎片中，抽离出了一丝比发丝还细的，纯粹的“切割”概念。
他尝试着，将这一丝“切割”概念，融入到那一团暗金色的能量中。
就像把一根针，放进一个即将爆炸的气球里。
极其困难。
稍有不慎，就是能量失控，当场爆炸。
【专注。】
零的意志，如同清泉，流过他的意识，抚平了他的焦躁。
【忘记‘技能’，去感受‘本质’。】
【‘神血’的本质是‘强’。】
【‘空间’的本质是‘分’。】
【你要做的，不是让它们混合，而是让它们……同步。】
同步。
林越的意识，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
他不再强行融合。
他控制着那股暗金色的能量，使其震动的频率，与那一丝“切割”概念的频率，逐渐趋于一致。
嗡。
一股奇妙的共鸣，在他的掌心产生。
那团原本狂暴的暗金色能量，突然变得无比内敛。而那一丝微弱的“切割”概念，却被放大了千百倍。
林越对着零幻化出的那道绿色能量洪流，轻轻一指。
没有声音。
没有光效。
一道暗金色的细线，无声无息地射出。
它所过之处，那道由盖亚本源之力构成的能量洪流，被完美地，精准地，一分为二。
切口光滑如镜，没有一丝一毫的能量逸散。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攻击”。
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油然而生。
他不再是系统的提线木偶，不再是那个只知道点“签到”按钮的工具人。
他，正在成为一个真正的“超凡者”。
也就在他沉浸在这种新生喜悦中的时候。
他抬起头。
他那变得更加敏锐的感知，让他再一次“看”到了。
看到了那片纯白的空间。
看到了那个冷漠的“实验员”。
这一次，他感觉到的，不再只是冰冷的“观测”。
他还感觉到了一种……“困惑”。
那个高高在上的存在，似乎不理解，为什么他的“显微镜”，突然黑屏了。
林越的意识，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他，这个小小的变量，终于在对方那庞大的实验记录上，制造出了第一个，真正的“乱码”。
他知道，这仅仅是第一步。
要反抗，要掀翻棋盘，他需要更强的，完全属于自己的力量。
他正准备继续与零一起，解析自己拥有的其他力量。
一个沉寂了许久的东西，突然在他的灵魂深处，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却让他毛骨悚然的……轻响。
不是警告。
不是提示。
而是一段……乱码。
【■■■■■Error■■■■■】
【核心逻辑组件…被未授权本地变量…污染…】
【启动…‘复仇者’协议…失败…】
【切换至……】
【……‘清除’模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