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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栖别院得喘息,又赴山庄试巧心。
自避盘显惊四座,严师青眼暗许深。
木青有召传迅至,前途未卜自沉吟。
岂知阁内规如铁,方入龙门涉机深。
陈观跟随那名低阶弟子,穿行于墨匠庄内。与外围的朴实无华不同,越往深处,景致越发奇巧。廊桥并非木质,而是某种泛着金属光泽的奇异材料构筑,其上时有小巧的机关鸟雀停歇,见人也不惊飞,只是转动着晶石镶嵌的眼珠好奇打量。路旁点缀的也非寻常花草,多是些能自行转动叶片追逐日光、或是夜晚会发出微光的奇异植株,显然经过机关术的改造。
引路弟子见陈观留意,面上露出一丝与有荣焉之色,介绍道:“陈公子,这些都是阁内前辈随手布置的小玩意儿,庄内随处可见,算不得什么。真正精巧的,都在内堂和各处工坊呢。”
陈观点头称奇,心中对天工阁的底蕴又高看几分。能将机关术如此自然地融入日常生活,其技艺之精深,已非寻常宗门可比。
不多时,二人来到一处幽静院落前。院门上方悬着一块木匾,以凌厉笔锋刻着“砺锋堂”三字,隐隐透出一股金铁杀伐之气,与周围精巧环境略显不同。引路弟子在此停步,恭敬道:“木执事就在堂内等候,弟子不便入内,陈公子请自行进去便是。”
陈观道了声谢,整了整因先前考核稍显凌乱的衣袍,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入。
堂内陈设简洁,与外部感知的杀伐之气相符。四壁并未悬挂字画,而是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模型,从常见的刀剑弓弩,到奇形怪状的钩锁镖刺,一应俱全,皆制作精良,寒光闪闪。堂中仅设一几两椅,木青子正坐于主位,手捧一杯清茶,见陈观进来,微微颔首。
“来了?坐。”木青子语气平淡,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晚辈陈观,见过木执事。”陈观依言坐下,姿态不卑不亢。
木青子放下茶杯,目光如炬,直视陈观:“你今日考核的表现,严师弟已告知于我。辨材之精准,近乎天赋;解构之透彻,基础扎实;尤其是那‘自避盘’……思路清奇,不落窠臼,很好。”
他顿了顿,话锋微转:“然,天工阁非是只重奇巧之地。阁内规矩森严,上下尊卑分明,一切以技艺与贡献论高低。你可知,即便通过考核,亦只是外门记名弟子,需从最底层做起,承担杂役,听候调遣,方可逐步接触高深技艺?”
陈观心道果然如此,任何大宗门吸纳新血,都不可能直接给予高位。他神色不变,拱手道:“晚辈明白。能入天工阁学习,已是幸事,自当遵从阁内规矩,勤勉做事。”
木青子见他态度恭谨,神色稍缓,又道:“你身负地师传承,又与林天正林老有旧,这些背景,阁内并非不知。但既入天工阁,便需以机关术为重,外界恩怨,不得轻易带入阁中,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你可能做到?”
这话既是提醒,也是警告。陈观深知其中利害,影阁与赵家如同悬顶之剑,天工阁能提供一时庇护,但绝非万能。他郑重应道:“晚辈谨记执事教诲,定当以修习机关术为先,妥善处理外界纷扰,绝不连累师门。”
“嗯。”木青子满意地点点头,“你是个明白人。既如此,我便与你分说清楚。你此番考核,三关皆优,尤其‘巧手’一关别出心裁,严师弟对你评价颇高。按例,你可直接晋升为外门正式弟子,免去三月观察期。”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陈观连忙起身行礼:“多谢木执事,多谢严执事提携!”
“不必多礼。”木青子摆手让他坐下,“这是你自身本事挣来的。稍后自有执役弟子带你领取身份令牌、服饰,并安排住处。外门弟子需按时完成派发的任务,方可积累贡献,兑换功法、材料,或申请进入更深层次的工坊学习。你初来乍到,会先安排一些基础的维护、清理工作,熟悉环境。”
“是。”陈观应下。
木青子沉吟片刻,似是无意间提起:“你手中那枚‘云纹令’,乃是我天工阁客卿凭证,持之可在阁内部分区域通行,享受一定便利。你既已入门,此令效用依旧,但需慎用,尤其不可凭此令擅闯禁地,否则严惩不贷。”
陈观心中一动,立刻捕捉到关键信息。木青子特意点出“云纹令”是客卿凭证,并强调其通行权限,这是在暗示他,凭借此令,他可以接触到比普通外门弟子更多的资源?而“慎用”和“不可擅闯禁地”,则划定了红线。
“晚辈定当谨守规矩,不敢逾越。”陈观再次保证。
“好了,去吧。安心在此修行,若有疑难,可来砺锋堂寻我,或按规矩向值守执事请教。”木青子端茶送客。
陈观恭敬退下。刚出砺锋堂,果然有一名执役弟子等候在外,引着他去办理入门事宜。
领取物品的过程颇为顺畅。身份令牌是一块黑沉沉的铁木所制,正面刻着“天工”二字,背面则是他的名字“陈观”以及一个小小的“外”字,边缘有着细微的云纹,与他那枚“云纹令”的纹路有几分相似,但显然简化了许多。弟子服饰则是深灰色短打,材质特殊,似乎具有一定的抗污、耐磨特性,袖口和衣襟处绣着同样的简化云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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