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她冲进通道的瞬间,风在耳边撕扯,混沌枝桠的末端还嵌在裂口边缘,像一根钉入虚空的锚。她的身体已经没有重量,只有指尖那一声“听”还在经脉里震荡。通道尽头骤然一空,脚下再无支撑,我和她的残躯一同坠落。
混沌枝桠在我掌心微颤,自动释放出一层薄如蝉翼的缓冲力场,将冲击卸向四周。落地时膝盖触地,碎石硌进皮肉,但我顾不上疼。怀中人依旧冰冷,七窍凝固的血痕未变,可那根扣住我手腕的手指,却仍保持着发力的姿态。我低头看她半睁的眼,映着倒悬的光。
头顶是图书馆的穹顶,玻璃拼接的天窗本该透进午后阳光,此刻却倒扣着一片幽蓝,仿佛整个空间被翻了个面。书架排列熟悉——A区社科、B区哲学、C区玄学典籍,连那本被借走三次未还的《周易本源》都还插在原位。可电子钟停在20:17,那是我穿越那天的时刻。空气里漂浮着细小的光点,不是尘埃,是混沌微粒,正缓慢地沿着书页边缘游走。
我将她轻轻放平,右手撑地起身。指尖触到地板的刹那,察觉异常——没有温度传导,也没有摩擦感,像是碰在凝固的镜面上。我立刻启动金瞳,识海中调出混沌幻灵珠残留的推演模型。数据流闪现:空间结构非实体,文字倒写,时间停滞,重力方向偏移187度。这不是现实,是记忆的投影,被某种力量重构过。
左手指节仍死死攥着混沌枝桠,它在我掌心微微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对面书架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不是回音,是踩在虚实交界处的节奏。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她穿着粉色洛丽塔裙,裙摆缀着细碎铃铛,每一步都无声无息,唯有铃音在空气中凝成波纹。她的脸和我一模一样,但更年轻,眼角带着笑意,唇色鲜红如血。手腕上缠着一条手链,九颗珠子串联,每一颗都是混沌幻灵珠的碎片,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姐姐来得正好。”她歪头,声音甜美,“这场镜像游戏,该结束了。”
话音未落,整座图书馆开始翻转。书架如刀锋般竖起,自动拆解重组,金属支架扭曲成防御阵列,书页翻飞如刃,边缘泛起寒光。天花板的灯光坠落,化作悬浮的符文球,排列成阵。地面裂开缝隙,露出下方漆黑的虚空,仿佛整个空间正在被重新编程。
我未动,左手却已将混沌枝桠横于身前。她不是清源使,不是群瞳族,也不是我认知中的任何敌人。但她手腕上的碎片——那是我亲手封存于幻灵空间核心的残珠,绝不可能外泄。
我闭眼,识海中默念共生蛊誓的起始音节。那是只有蚑萤和我知晓的契约频率,若她真是我的复制体,血脉共鸣应能触发反噬。
她轻笑一声:“那老掉牙的血咒?我可没签。”
话音落,她抬起右手,指尖在空中轻轻一划,仿佛弹奏无形钢琴。一串音符浮现,金色,凝实如链,破空而来。我侧身翻滚,枝桠划地成痕,顺势引动《青冥吐纳法》残篇,凝气成盾。金符在身前交织,勉强挡下第一道锁链。
撞击的余波震得我手臂发麻。这不是灵力对轰,是规则压制。她弹出的每一个音符,都带着法则级的束缚力,仿佛这片空间的“语言”由她定义。
第二道音符紧随而至,轨迹竟是我昨日在幻灵空间演练的雷纹战体走位。我瞳孔一缩,立刻变向,但第三道已锁定我下一步落点——那是我图书馆工作时的习惯路径,从C区绕到服务台,右脚先迈半步。
她连我的行为模式都在复制。
第四道音符化作星砂爆裂点,正是蚑萤最后一次为我挡下清源使时的自爆角度。我猛然顿住,不再闪避,而是静立原地,金瞳锁定她的动作。
每一次攻击后,她都会轻微闭眼,睫毛颤动,像是在读取什么数据。那不是本能,是调用。她不是在战斗,是在“播放”我过去的片段。
我低声开口:“你不是我。”
她睁开眼,笑意未减。
“你是我的回声。”我说完,不再催动功法,也不再移动。混沌枝桠垂地,指尖却悄悄将一滴血渗入枝蔓根部。血珠顺着藤脉游走,最终凝在末端,如露将滴。
她歪头:“你说什么?”
我没有回答,而是盯着她手腕上的碎片手链。九颗珠子中,第七颗色泽略暗,像是能量未完全激活。而每当她发动一次复制攻击,那颗珠子就会微弱闪烁一次。
她在消耗。
这片空间由记忆构建,由混沌重构,而她,是运行这段程序的“终端”。她能复制我的一切,但无法真正理解——因为理解不需要闭眼读取。
第五道音符袭来,这次是《混沌锻身经》总纲的起手势。我站在原地,任由锁链缠上左臂。金光收紧的瞬间,我猛然催动体内残存的真灵力,逆冲经脉,震开束缚。同时,混沌枝桠末端的血珠弹射而出,直取她手腕第七颗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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