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夜之间,拜尔东境二十八座城池的使者,有二十五支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抵达了石肤城外。
来自沿海城市“盐沫城” 的使者是乘着一艘驭使水元素的快船,沿着内河逆流而上,船帆上还绘着巨大的枯叶纹章。
作为东境门户的黑岩堡派出了他们的狮鹫骑兵。
碎谷地的几位大贵族联合起来,启用了一座尘封的古代传送阵,虽因能量不稳折损了两人,但终究是将请降书送到了。
更有一些小城,使者不惜马力,连夜狂奔而至,马匹抵达时便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他们带着相同的意图。
献上城钥、地图、户册,宣誓效忠古树天敌,只求保全性命与部分家产。
听到尚有“一城”未至,我心中竟莫名生出一丝慰藉。
总算不是全军覆没,还能有点波折。
然而这丝慰藉瞬间被接下来的消息击碎。
那城并非抵抗,而是因为地处偏远,没有什么快捷传信的手段,信使还在路上拼命赶来的途中。
就在这一片混乱的胜利氛围中,南思躬身进言,脸上满是快要溢出的喜悦:
“殿下,东境诸城尽降,依照惯例,是否应向尊者报捷?”
“同时,可派遣部分枯萎者暂驻各城维持秩序,而我枯荣军团主力则应凯旋,返回翡冷翠悲歌城。”
他眼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芒,“尊者当年每次征战归来,皆有悲歌城朝拜之仪,菇河倒流为之洗礼,万千凋零之花为之重绽一瞬!”
“殿下您首次领军便立下如此不世之功,必将获得前所未有的盛大欢迎,甚至有望在尊者御座之侧,获得一席之地!”
南思话音刚落,奥布里那长着菌斑的脸上露出艳羡,戈尔格激动地捂住胸口,就连始终清冷的伊索尔德都攥紧了袖袍。
其他散播者更是神色各异。
尊者御座之侧,那是所有古树天敌子民梦寐以求的荣耀!
听到南思的话,我内心警铃大作。
回到翡冷翠悲歌城?绝对不行!
如果还是教导我自然魔法的凯厄斯,我自然会欣然前往,当场一个滑跪抱紧大腿,“老头子!你瞒的我好苦啊。”
“你不知道我这些年过得有多惨!快封爷做个一字并肩王当当。”
可现在的凯厄斯,或者说枯荣尊者,他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会是那个曾经教导我自然魔法的老师吗,还是一个被枯荣之力扭曲的战争狂?
我用力甩甩头,把“师徒重逢抱头痛哭”的荒谬画面从脑子里删除。
我去他的老巢,置身于他的领域之下,这无异于自投罗网。
只是思考一瞬,我已有了决断。
目光扫过帐内神色各异的散播者们。
“凯旋?回到翡冷翠悲歌城,沉浸在欢呼与庆典之中?”
“你们的目光,难道仅仅局限于这已然臣服的东境之地吗。”
我走到地图前,手指向北划过,落在了拜尔北境。
“看这里!安维斯的黎明杀戮者已经撕碎了冠军前塞,拜尔最后的军团即将在那里被消耗。”
“这是拜尔的危机,也是我古树天敌千载难逢的机遇!”
我转过身,看着他们:
“为何我们要满足于偏安东境?”
“为何我们不能挥师北上,趁虚而入,将拜尔的北境,也纳入枯荣的版图?!”
“让古树天敌的旗帜,插遍拜尔的全境!”
帐内原本获知东境尽降的喜悦瞬间消失,几乎所有散播者都震惊地看着我。
北上?与安维斯帝国正面争夺拜尔北境?
这胃口太大了!大到近乎疯狂!
然而,短暂的震惊过后,奥布里率先狂喜。
他激动地上前一步:
“殿下!您的意志如同穿透迷雾的灯塔!”
“北上!为何不北上?!”
“安维斯与拜尔两虎争夺厮杀,正是我枯荣天敌坐收猎物之时!”
“此为壮大古树天敌,拓展疆域之无上良机!”
这些话语点燃了其他散播者的贪婪。
他们飞快地权衡着:拜尔东境固然已经到手,但这片土地贫瘠,资源有限,即便全部消化,分摊到他们各自在翡冷翠悲歌城的家族手中,利益也相当有限。
二十八个城池,如何能满足他们背后家族的胃口?
但现在,一个更庞大、更诱人的前景被“继业者”亲手揭开。
是整个拜尔!
除了那座有熔炉行者庇护的宁芙城。
而广袤富庶的北境,无数的矿山、良田、人口和财富,简直是唾手可得。
即便会因此触怒安维斯的那位“铁王座”又如何?那是尊者需要考虑的问题。
而他们,作为开拓这片全新疆域的首批功臣,必将为自己和家族攫取前所未有的权力!
短暂的迟疑迅速被更狂热的情绪所取代。
更让他们心跳加速的是,若尊者将来将这片新征服的土地交给殿下治理…
那么他们这些从一开始就追随殿下的“老臣”,岂不自然成为新权力核心的第一批班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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