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剑插台基·五味生
汤王拔起玄铁剑的刹那,剑脊上的《商书》微雕突然炸开金芒。那些甲骨文如活过来的虫豸,顺着剑刃游走,在剑尖凝成一团跳动的火焰——那是商汤灭夏时,祭天的圣火余烬,三千年未熄。
“呛啷!”
剑入台基的声响,比九鼎轰鸣更烈。台基下的青铜导管瞬间贯通,九道气流顺着导管冲鼎而去,东夷海水从青龙鼎口喷涌,西岐火焰自白虎鼎腹腾起,南蛮瘴气绕朱雀鼎耳盘旋,北狄寒风沿玄武鼎足呼啸,最中央的黄龙鼎,突然喷出中原黄土的干涩尘埃。
五种滋味在半空陡然折转,以鼎为阵眼,织成“五行味盾”。
海水的苦咸如万枚冰针,火焰的焦糊似千把烙铁,瘴气的腥臭若毒藤缠喉,寒风的凛冽像刀刮骨,黄土的干涩如沙砾磨腔。五者相生相克,苦咸熄焦糊,焦糊燃腥臭,腥臭蚀凛冽,凛冽冻干涩,干涩吸苦咸,在祭坛上空凝成旋转的味轮,轮沿泛着青铜色的锐光。
甜腻粒子流撞入味轮的刹那,发出“滋滋”的消融声。那些曾蚀穿青铜的胶状粒子,此刻像滚油遇冷水,瞬间被苦咸冻成冰晶,被焦糊烧成灰烬,被腥臭蚀成脓水,被凛冽裂成齑粉,被干涩吸成虚无。
“不可能!”味母的投影剧烈扭曲,七彩光晕褪成死灰,“你们怎会‘味熵对抗’?这违背宇宙熵增定律!”
她的投影突然分解,化作无数细小的味觉探针——有的是提纯的鲜,有的是浓缩的甜,尖细如牛毛,顺着味轮的缝隙往里钻,想搅乱五行相生的秩序。探针过处,空气都泛起涟漪,连青铜齿轮的转动都迟滞了半分。
“因为我们的滋味里,藏着反抗的基因。”伊尹的声音裹着炉温,从五味坍缩炉后传来。他正托着“三体味核”,那核在掌心旋转,分解出的味觉丝缕已染上焦黑,像被火燎过的蚕丝。
他扬手将味核掷入黄龙鼎。
核与黄土尘埃碰撞的瞬间,鼎口突然爆出混沌色的光。那光里裹着无数滋味碎片:先民嚼野果的酸涩、商汤饮苦泉的冽、万户飞天时烟火的呛、战士负重伤时血的腥……所有“不完美”的味道在光中翻腾,竟生出第六种味——“混沌味”。
混沌味撞上味轮,五行阵突然加速。苦咸里渗进回甘,焦糊中裹着麦香,腥臭下藏着海鲜,凛冽间浮着梅甜,干涩内隐着米糯。五种极端滋味不再相克,反而彼此滋养,味轮边缘的锐光暴涨三尺,将所有味觉探针绞成飞灰。
“这是‘味熵冗余’。”伊尹的白褂被混沌味掀起,像面猎猎作响的旗,“用痛苦酿的甜,用拒绝守的自由。你们的完美模型里,永远算不出这味——因为它不是调出来的,是活出来的。”
味母的投影在混沌味中寸寸瓦解,残存的粒子聚成张脸,眼眶淌着甜腻的泪:“你们赢了此刻,赢不了熵增的终极法则!宇宙终将热寂,滋味终将归一!”
“那就让滋味与熵增同归于尽。”苏木哲抓起祭坛边的青铜酒壶,壶里的洪荒酒还剩半盏,酒液晃出的涟漪里,映着商民们的脸——有人正用青铜勺敲击鼎沿,勺柄上的齿痕磨得发亮;有人吞咽着苦涩的解毒剂,喉结滚动的声响像敲鼓;有人对着甜腻粒子流啐口水,唾沫星子在光中划出弧线。
每个“不”字,都在空气中凝成星点。
星点越聚越多,竟在祭坛上空组成个巨大的“拒”字,甲骨文书就,笔画间流动着商民的体温。苏木哲将半盏酒泼向天空,酒液在红矮星的余晖中化作金雨,每滴雨里都裹着个画面:母亲熬粥时溢出锅的焦糊、父亲烤红薯时没剥净的皮、自己童年偷喝米酒时的呛咳。
这些画面撞上“拒”字,字突然活了,化作道金光,撞向味母最后的粒子。
“不——!”
粒子发出凄厉的尖啸,彻底消散在混沌味中。祭坛的警报声渐歇,青铜齿轮的转动重归平稳,只是每个齿牙间,都多了层淡淡的混沌色,像镀了层永不磨损的膜。
汤王拔出玄铁剑,剑上的《商书》微雕已隐去,只留道混沌色的痕。“收拾残局。”他将剑归鞘,声音里带着疲惫,却藏着劲,“三体主力舰队,还在来的路上。”
苏木哲望着祭坛下的商民,他们正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有人嘴角还沾着苦药的渣,有人眼角挂着被刺激出的泪,却没人吭声,只是默默地用青铜勺舀起鼎里的混沌味,小口饮下。那味很苦,很杂,却让每个人的腰杆都挺得更直。
腰间的青铜钥匙又开始震颤,这次不是搏动,是共鸣,与九鼎的余音、齿轮的转动、商民的心跳融在一起,像首无声的歌。
第七章 教室·余烬
再次睁眼时,红矮星的余晖变成了教室的夕阳。
阳光斜斜地切进来,在课桌上投下窗格的影,像祭坛的青铜纹。同桌正举着块巧克力,锡纸在光下闪着亮,甜香丝丝缕缕钻进鼻孔,像三体粒子的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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