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芷清把右眼捐给林时宴时,他承诺会照顾她一辈子。
可白月光回国第二天,他就把热咖啡泼在她脸上:“装瞎骗同情?”
她沉默着献出左眼,听见他跟医生笑谈:“这次角膜给薇薇,她怕黑。”
彻底失明那晚暴雨倾盆,流浪狗叼走了她的导盲杖。
林时宴却在别墅为白月光庆生,直到助理冲进来:“捐献记录显示……当年角膜是宋小姐的!”
他疯了一样翻遍全城,在巷口看见白月光将热汤泼向她毁容的脸。
男人徒手攥住滚烫的汤勺嘶吼:“用我的眼,看她怎么弄死你!”
后来宋芷清纵身跃入深海。
林时宴挖出眼球寄给白月光,附言:“替我看清她腐烂的下场。”
列车轰鸣而至时,他对着录音笔轻笑:“清清,这次换我先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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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无影灯的光线惨白得刺眼,像一层冰冷的霜,覆盖在宋芷清裸露的右半边脸上。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一种金属器械特有的冷硬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有细小的冰渣刮过喉咙。
“放轻松,宋小姐。”主刀医生的声音隔着口罩传来,有些模糊,带着职业性的安抚,“局部麻醉已经生效,不会痛的。”
她看不见,但右眼区域那种被异物侵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却无比清晰。冰冷的器械边缘抵着眼眶的骨头,细微的、几乎听不见的“咔嚓”声,是某种东西被分离的声音。接着,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粘腻的、湿漉漉的剥离感。嗒。一滴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滴落在她耳廓下方的无菌垫布上,声音在过分安静的手术室里被无限放大。她的心脏猛地一缩,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知道那是什么。
隔壁手术室隐约传来仪器规律的滴答声。一墙之隔,那里躺着她爱了十年、几乎耗尽了整个青春去仰望的男人——林时宴。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事故,夺走了他看世界的权利。此刻,她眼球的一部分,正被小心翼翼地取出,即将跨越这短短的距离,移植进他的身体里,成为他新的光明。
“时宴……”她无声地翕动嘴唇,干裂的唇瓣尝到一丝咸涩,不知是汗还是泪。全身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在了那空洞的右眼窝。剧烈的幻痛像电流一样窜过神经,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手术前,隔着病房的门,她听到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却字字清晰地传入她耳中:“清清,委屈你了…等我好了,这辈子,我林时宴的眼睛,就是你的眼睛。我会照顾你,守着你,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苦。” 那承诺像带着温度的藤蔓,缠绕住她因恐惧而颤抖的心,给她注入孤注一掷的勇气。
手术终于结束。右眼被厚厚的纱布覆盖,麻药退去后,那空洞的地方开始传来一阵阵深可见骨的、闷钝的抽痛,如同有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在里面不停地搅动。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那片虚无,痛得她蜷缩在病床上,冷汗浸透了病号服。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脚步声沉稳有力,带着她熟悉的、令她安心的木质调古龙水的冷冽气息。
“时宴?”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声音因为疼痛而虚弱嘶哑。一只温热的手及时按住了她的肩膀,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躺着,别动。”林时宴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比平时低沉许多,似乎也带着手术后的疲惫。他刚刚拆了纱布不久。
“还疼吗?”他问,手指拂开她额前被冷汗濡湿的碎发,动作带着一种她渴望已久的温柔。这温柔像一剂强效的止痛药,瞬间压过了生理上的剧痛。
“不疼了。”她用力摇头,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尽管她知道他现在可能还看不清她的表情,“你…能看见了吗?感觉怎么样?”
“嗯。”他简单地应了一声,手指停留在她右眼覆盖的纱布边缘,指腹的温热透过纱布传递到敏感的皮肤上,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模模糊糊的,医生说需要时间恢复。但光感很强。”他的声音里有种不易察觉的激动,是对重获光明的本能欣喜。这份欣喜,让宋芷清觉得一切都值得了,右眼处那锥心刺骨的痛楚仿佛都化作了暖流。
“那就好…”她喃喃道,摸索着抓住他停留在自己脸颊边的手,紧紧握住,像抓住黑暗中唯一的浮木,“你好了,就好。”
林时宴沉默了片刻,回握了她的手。病房里只剩下两人交缠的呼吸声。他俯下身,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那一刻,宋芷清觉得,为这个男人献祭一只眼睛,是她这辈子做过最正确、也最无悔的决定。未来的路,即使她只剩下一只眼睛,只要有他牵着,就足够明亮。
然而,命运这双翻云覆雨的手,早已在暗处写好了截然不同的剧本。巨大的幸福如同海市蜃楼,仅仅维持了不到三个月,就在一个名字面前轰然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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