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刚把老花坛的石板路浸得发潮,安诺就蹲在藤蔓架下,手里捏着片刚展开的紫藤新叶。叶边还带着点嫩红,像被朝阳轻轻染过,叶面上的晨露滚来滚去,偶尔沾到指尖,凉丝丝的,却让人心头暖得发慌。她特意带了块软布,正小心地擦着石台上的玻璃罩——昨天傍晚下了场小雨,玻璃罩上沾了些泥点,把里面阿栀学姐的种子袋和信笺遮得有些模糊。
“安诺!”巷口传来林溪的声音,带着点跑调的喘气声,“等我会儿!”安诺抬头,见林溪背着个帆布包,手里提着个竹编的小篮子,正踩着石板路上的水洼跑过来,裤脚沾了些湿泥,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你看我带什么了!”林溪把篮子往石凳上一放,里面露出几个用棉布包着的小罐子,“我妈昨天腌了些青梅,说给我们当零食,还说青梅的酸能解藤叶米糕的甜,正好配着吃。”
她打开一个罐子,青梅的酸香混着晨雾的湿意,在空气里散开。安诺拿起一颗,咬了一小口,酸得眯起眼睛,却忍不住再咬一口:“比校门口小卖部的梅子干好吃!”林溪笑着把罐子盖好:“我妈说等夏天青梅更熟些,还能做青梅酒,到时候我们用藤叶包着喝,肯定更有意思。”
两人正说着,小宇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还伴着竹条碰撞的“噼啪”声:“安诺姐!林溪姐!爷爷给你们看东西!”转头望去,小宇牵着爷爷的手,爷爷手里提着个半完工的竹编篮子,竹条泛着新鲜的黄绿色,边缘还留着没削干净的竹丝。“爷爷说要给藤花宴做个大竹篮,用来装大家的愿望卡片!”小宇跑到石凳旁,踮着脚摸了摸竹篮的把手,“爷爷昨晚编到半夜,才编了这么多!”
爷爷把竹篮放在石台上,竹条的清香混着玻璃罩里种子袋的旧纸味,竟格外和谐。“这篮子要编得大些,才能装下所有人的愿望。”爷爷坐在石凳上,从口袋里掏出把小刀,开始削手里的竹条,竹条在他手里转了转,很快就变得光滑圆润,“等藤花开了,把篮子挂在藤蔓架最顶端,风一吹,愿望卡片就能跟着藤花一起晃,多好看。”
安诺看着爷爷削竹条的手,指关节上有层薄薄的茧,却灵活得很,竹丝在他指尖落下,像细小的绿色雪花。“爷爷以前是不是经常编竹篮?”她问,爷爷笑着点头:“年轻的时候在乡下,家里的筐筐篮篮都是我编的,后来搬去城里,就很少编了,这次还是小宇说要给藤蔓社用,我才重新拾起来的。”
小宇立刻凑到爷爷身边,帮他递竹条:“爷爷编的竹篮最好看了!上次给我编的小篮子,我用来装我的‘生长记录’小本子,同学们都羡慕!”他说着,从书包里掏出那个小本子,封面已经有些磨损,却被他用透明胶带仔细粘好了,“你看,我昨天又记了新的内容,藤芽长到11厘米了,还新抽了三根卷须!”
林溪接过小本子翻了翻,里面的字迹比之前工整了些,画的小人也更生动了——有次记录藤芽被风吹歪了,他画了个皱着眉的小人,旁边写着“藤芽别怕,我给你撑伞”;有次发现藤叶上有只小虫子,他画了个举着放大镜的小人,写着“小虫子也是藤芽的朋友”。“等藤花宴的时候,我们把这个小本子放在展示台最前面,肯定很多人喜欢。”林溪把小本子还给小宇,小宇立刻宝贝似的揣进怀里,生怕被人碰坏了。
陈野背着相机来了,镜头上套着防水罩,却依旧不忘四处打量,时不时按下快门。“刚在巷口拍了张晨雾里的藤蔓架,晨雾像纱一样罩在藤条上,新叶的影子落在地上,像一幅水墨画。”他把相机屏幕转向众人,照片里,藤蔓架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几片新叶的影子斜斜地落在石板路上,和竹篮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是藤条自己也在“参与”竹篮的制作。
顾盼也来了,手里捧着个陶瓷碗,里面装着些面糊,还冒着淡淡的热气。“刚在食堂借了个炉子,用新摘的藤叶做藤叶饼,比米糕更脆些。”她把碗放在石凳上,用小勺子舀了些面糊,倒在铺了藤叶的铁板上,面糊很快就凝固了,散发出阵阵香气,“昨天有个高二的学姐说,她想在藤花宴上表演弹吉他,要唱一首关于自然的歌,让我给她做些藤叶饼当道具,说要把饼放在吉他上,看起来更有自然的感觉。”
“那我们要多做些藤叶饼!”小宇跑到顾盼身边,盯着铁板上的饼,眼睛亮了起来,“我要给学姐做个最大的,让她放在吉他中间!”顾盼笑着点头,又舀了些面糊倒在铁板上:“好,等会儿给你留一个最大的,不过现在要先给爷爷尝一个,谢谢爷爷帮我们编竹篮。”
爷爷接过顾盼递来的藤叶饼,咬了一口,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好吃!比我小时候在乡下吃的野菜饼还香!”他说着,又削了一根竹条,递给小宇:“来,小宇,试试编竹篮的底,编好了爷爷给你做个小竹筐,装你的小本子。”小宇立刻接过竹条,学着爷爷的样子,把竹条交叉放在一起,却总是编错,竹条在他手里像条不听话的小蛇,扭来扭去。爷爷耐心地教他,手把手地帮他调整竹条的位置,小宇学得很认真,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却不肯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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