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玄清捏着罗盘站在坟前时,指尖的桃木剑正微微发烫。这是他第三十七次迁坟,却也是头一次见着被红绳缠满的坟包——红绳在半枯的杂草里若隐若现,每绕坟三圈,就系一个死结,结上还挂着半片发黑的指甲。
“陈老板,这坟不能迁。”玄清把罗盘揣进布兜,罗盘指针还在疯狂打转,“红绳缠棺是锁魂阵,下葬时这么做,要么是墓主怨气太重,要么是有人故意不让她出来。”
站在身后的陈立东脸色发白,西装裤腿沾着泥点。他开发的这片别墅区工期紧,唯独这孤坟杵在中央,风水先生说不迁走会挡财,他才托人找到玄清。“道长,钱不是问题,”陈立东从包里掏出一沓现金,手都在抖,“这坟的主人是二十年前死的,叫苏晚,听村里老人说,她是怀着孕跳河的,尸体捞上来时,手里还攥着根红绳。”
玄清的目光落在坟包旁的老槐树上。树身歪歪扭扭,树皮上刻着个“晚”字,字缝里渗着暗红色的汁液,像血。他突然想起出门前师父说的话:“遇红绳缠棺,若见槐字渗血,掉头就走,莫管闲事。”
可陈立东已经把钱塞到他手里,又递来一瓶矿泉水。玄清拧开瓶盖,却看见水里映出张女人的脸——长发遮住半张脸,嘴角裂到耳根,脖子上还缠着根红绳。他猛地把水泼在地上,水迹在泥土里晕开,竟慢慢聚成个“死”字。
“道长,您怎么了?”陈立东凑过来,玄清却一把推开他,桃木剑指向坟包:“挖可以,但必须按我的规矩来——正午十二点动工,挖坟的人要穿红布衫,挖到棺材后,先绕棺撒三圈糯米,再用黑驴蹄子敲三下棺盖。”
陈立东连连点头,当即叫来了几个工人。正午的太阳最烈,按理说阳气重,可玄清站在坟边,却觉得浑身发冷。工人的铁锹刚碰到泥土,就传来“叮”的一声脆响,像是碰到了金属。
“慢着!”玄清冲过去,扒开泥土,露出一截红绳——红绳比他想象的粗,上面还沾着水草,显然是从河里捞上来的。他顺着红绳往下摸,指尖突然碰到个冰凉的东西,抬起来一看,是枚银戒指,戒指内壁刻着个“陈”字。
“这戒指……”陈立东凑过来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是我爸当年丢的戒指!他二十年前跟苏晚处过对象,后来苏晚跳河,他就把戒指扔了。”
玄清的心沉了下去。红绳、银戒、槐字渗血,这些线索串在一起,分明是墓主在等一个人。他刚想让工人停手,最旁边的工人突然“啊”地叫了一声,铁锹掉在地上,指着坟坑:“有、有手!”
坟坑里的泥土正在往上鼓,一只苍白的手从土里伸出来,手指上缠着红绳,指甲缝里还嵌着水草。玄清赶紧掏出糯米撒过去,糯米落在手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像在烧开水。那只手猛地缩了回去,坟坑里传来女人的哭声,细细的,像贴在耳边说话。
“继续挖!”玄清咬着牙,桃木剑握得更紧。他知道现在停手,怨气只会更重。工人哆哆嗦嗦地拿起铁锹,这次挖得格外小心,没过多久,一具青黑色的棺材露了出来。
棺材上缠满了红绳,和坟包外的红绳连在一起,每根红绳都系着死结,结上的指甲在太阳下泛着诡异的光。玄清让工人退到一边,自己掏出黑驴蹄子,刚要往棺盖上敲,就听见棺材里传来“咚咚”的声响,像是有人在里面拍棺材。
“道长,别敲了!”陈立东突然跪下来,声音发颤,“我爸昨天晚上跟我说,他梦见苏晚了,苏晚问他,为什么不把孩子还给她……”
玄清的手顿在半空。他突然明白,这不是普通的迁坟,而是墓主在讨还血债。他绕着棺材走了一圈,发现棺盖的缝隙里渗着暗红色的液体,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血腥味。“陈老板,你爸在哪?”玄清的声音发紧,“这棺材里不止苏晚一个,还有她的孩子。”
陈立东的脸瞬间没了血色,瘫坐在地上:“我爸……他昨天晚上就不见了,只留下一张纸条,说要去给苏晚赔罪。”
玄清刚想说话,棺材里的拍击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棺盖开始微微晃动。他赶紧掏出桃木剑,对着棺盖刺过去,桃木剑刚碰到棺材,就传来女人凄厉的尖叫,红绳突然绷得笔直,像要把棺材勒碎。
“快撒糯米!”玄清大喊,陈立东这才反应过来,抓起身边的糯米往棺材上撒。糯米落在红绳上,红绳开始慢慢变黑,发出“滋滋”的声响。可就在这时,老槐树上突然掉下来一根树枝,正好砸在陈立东的背上,他“啊”地叫了一声,倒在地上,背上竟出现了一道红绳形状的血痕。
“你爸当年是不是逼死了苏晚?”玄清扶起陈立东,目光锐利。陈立东咬着牙,眼泪掉了下来:“我爸说,当年他跟苏晚处对象,我爷爷不同意,说苏晚家境不好。后来苏晚怀了孕,我爸就想让她把孩子打了,苏晚不同意,就跳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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